仵作驗過之後確定空塵是餓死的,隨後薑餘歡就帶走空塵。


    她給空塵買了一套棺木,找了風水大師看墓地,花錢請了抬棺人上山。


    祁易得知她把人葬在他轄區的山上,自己也去了一趟。


    下山之後,祁易邀請她去府衙住,薑餘歡拒絕了。


    她請祁易幫忙找人在山上蓋房子,她要在山上住一段時間。


    祁易不明白,但依舊照做。


    也就是這段時間,薑餘歡寫了信迴去。


    自發現空塵死後,她一直處在懵懂的狀態,茫然無措,不知前路為何。


    手中的筆拿起又放下,最後隻留下一句——安好,勿念。


    顧宸是後來找過來的,因為薑餘歡留在山上許久沒有離開,又給京城寫過信,所以很好找。


    一起來的,還有薑遠。


    那時薑餘歡已經緩過來,她住在山上,每日抄寫佛經燒給空塵。


    整個人也因此寧靜淡泊許多。


    看到薑遠,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薑遠先發製人,“阿姐這次送來的信沒說勿尋,我以為是可以來的。”


    薑餘歡笑笑,“沒有怪你。”


    薑遠的個子又竄高一些,她走過去踮起腳拍拍薑遠的頭,“阿遠又長高了。”


    “嗯,化悲憤為食欲,所以長高了。”


    “淨說氣話。”


    她看得出,薑遠根本沒有怨她。


    “顧宸怎麽來了?”


    “我被發現了,攝政王把我弄暈之後就消失了。我沒找到人就直接去離疆的邊境堵人,等了一個多月也沒等到。離疆傳來攝政王雲遊的消息,我就離開了。”


    顧宸進不去離疆,知道攝政王已經迴了離疆也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不知道,我,我也不想她死後還受我糾纏。可我想要守著她,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隻要她在你心中,你便是在守著她。”


    顧宸瞬間醍醐灌頂,他好像懂了師父為什麽要在密室放一幅畫像了。


    “那你呢?”


    “我?”薑餘歡自嘲地笑了笑,“先在這裏住著吧。”


    薑遠和顧宸留了下來,這裏修建的屋子不大,兩人隻能在堂屋將就。


    薑餘歡仍舊每日抄寫經文,薑遠和顧宸留下來後也跟著她一起抄。


    一個月後,薑餘歡勸他們迴去。


    薑遠確實有事要處理便先走了,顧宸則留了下來。


    對此,薑餘歡沒說什麽。


    於是二人便過起了山中隱居的日子。


    住滿三個月後,薑餘歡決定離開。


    顧宸寫信給顧南天報平安,決定跟著薑餘歡一起。


    下山之後,薑餘歡和顧宸一路行俠仗義,蕩不平之事。


    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給京城去信,寫完之後就會去下一個地方。


    而每路過一個寺廟,她必三跪九叩地求過去,最後在佛祖麵前陳言,將自己所寫的經文獻上。


    以前,她是不信佛的。


    空塵大師讓她明白,要對佛祖心存敬意。


    她不諳佛法,隻能做著最誠心的事。


    她希望佛祖可以看到她的誠意,讓空塵大師來世有個好結局。


    她行善積德,也是為了洗清自己逆天而行所帶來的罪孽。


    沒錯,是罪孽。


    世間有一套平衡的法則,她換來傅蒔楦的生,那就必然擾亂既定的曆史。


    前世傅蒔楦的對手在她的幹預下早早喪命,而這本不應該。


    換言之,其實她身上背負挺多條人命的。


    在這件事上,沒有人的好壞之分,沒有什麽該死不該死,有的隻有讓傅蒔楦活著這條使命。


    而她記憶的恢複,她混穿異世又迴到此間,何嚐不是一種還債,何嚐不是一種平衡。


    她所求,已被應允,而她這個罪魁禍首也該付出代價。


    她能做的,就是積攢功德抵消罪孽。


    她和顧宸的所作所為很快傳到京城,薑遠和傅蒔楦都知道他們所做之事,不遺餘力地添磚加瓦。


    女子的地位悄然發生改變,寡婦鼓勵再嫁,嚴打浸豬籠這等刁習。


    受災地區的人能安然渡過難關,中飽私囊的事不再發生,皆因賑災的事傅蒔楦都格外重視,必有自己的心腹監督。


    大越朝,前所未有的好。


    三年後。


    薑遠孝期在去年八月已滿,恰好趕上那年的秋闈。


    薑遠奪的解元,又在三月春闈奪下會元,進入殿試之後由攝政王欽點成為狀元。


    沉寂多年的文思侯府進入大家的視野,薑遠成為炙手可熱的新貴。


    攝政王妃四處雲遊,但攝政王卻始終留著位置等她迴來。


    依著攝政王的深情,薑遠的前途不會差。


    可薑遠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沒人能在他那得到好處,偏偏又拿他沒有辦法。


    狀元的喜氣還未衝淡,侯府的三小姐薑湘湘又迎來喜事。


    自薑遠襲爵後,錢姨娘再也無法拿捏薑湘湘,婚事上更是做不了主。


    薑湘湘心有所屬,孝期一過就和薑遠說過,薑遠考察過那人便欣然答應。


    正因這門親事,忠義伯府雙生子的消息被爆出來,老忠義伯夫婦被世人唾棄。


    祁易去年調任迴京,傅蒔楦一道旨意讓忠義伯退位,祁易襲爵並任兵部侍郎。


    親事是和祁易談的,大家這才知道原來祁易有個雙生子弟弟,因為雙生子不詳的言論被老忠義伯夫人從小關在密室裏不能見人。


    祁易目前的地位足以發揚忠義伯府,他答應父母的事已然做到,從此父母便不再能壓製他。


    祁常樂又是站在祁易這邊的,老忠義伯夫婦在府中再無地位可言。


    事情很順利,薑湘湘出嫁後祁易便提出分家,為的就是讓祁常樂和薑湘湘二人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受老忠義伯夫人的磋磨。


    這件事在京城談論許久,而薑湘湘的身份不可避免地讓大家想起那位消失已久的攝政王妃。


    浮華寺。


    傅蒔楦和薑遠一同出現在寺裏,不為別的,隻為那個許久未見的人。


    但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寺中,而是寺旁的尼姑庵。


    兩人緊張地等在門外,見薑餘歡穿著一身布衣長裙走出來,一頭烏黑的青絲還在,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薑餘歡去信說自己想要出家,兩人急匆匆地趕來,就怕晚了一步。


    現在見薑餘歡沒有剃度,心中大石落下。


    傅蒔楦胳膊撞了撞薑遠,薑遠清了清嗓子,試探道:“阿姐,我們迴去吧?”


    薑餘歡幾年來練就波瀾不驚的本事,此刻有些破功,她羞赧道:“師父說我塵緣未盡。”


    “這種事還是該聽聽師父怎麽說。”薑遠故作高深。


    薑餘歡點點頭,“我知道,迴去吧。”


    “好,迴去!阿姐,我現在做官了,生意也在荼白的打理下越做越大,我能養你了。”


    “阿姐不用你養。”


    薑遠一悚,心中慌亂,“阿姐想要積功德還空塵大師的恩情,在京城也是可以的。”


    薑餘歡行俠仗義的那些年,並不是一帆風順。


    她和顧宸,一個武功平平,一個沒什麽腦子,曾經幾次陷入險境。


    薑遠擔驚受怕但又不敢開口,這次人都到眼皮子底下了,不能再讓人離開了。


    他忐忑地等著薑餘歡的答案,隻聽薑餘歡輕歎一聲,“你說得對,這次我不走了。”


    去年薑餘歡迴過京城,這些年行俠仗義讓她意識到這樣的力量很微弱,全憑運氣。


    而她在遊曆大越的途中見得最多的是女性的不公,其中小女孩更甚。


    盡管傅蒔楦的一係列政令頒布改善了大越女子的地位,但時日尚短還不能普及各地。


    她萌生一種想法,要收留被丟棄的女孩子,教她們一技之長,教她們如何立世。


    原本她是想借尼姑庵的地方,畢竟尼姑庵都是女子,而且又是佛門之地,不沾染世俗。


    可惜,她出身未捷身先死。


    既然佛門不留她,那她就自己自立門戶。


    她要收留孤女,要做女子學堂。


    心中的想法一說出來,得到傅蒔楦和薑遠的強烈認同,紛紛表示自己要出力。


    薑餘歡得到她們的支持,被師父拒絕的窘迫蕩然無存。


    她抄經書不在少數,甚至能倒背如流,但她於佛法一事實在沒有天分。


    有重權在握的攝政王做後台,女子學堂開得很順利,薑餘歡也找到幾個誌同道合的夥伴。


    她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女子的地位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


    沒人再叫她攝政王妃,從此隻有一個稱唿——薑院長。


    傅蒔楦在十年後扶持傅令奕的兒子做了皇帝,終生未有別的女人。


    至於顧宸,和薑餘歡分道揚鑣之後就不知去向,隻有偶爾來信報平安。


    薑餘歡八十四歲那年,在一場睡夢中與世長辭,那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正好照耀在她的臉上。


    一炷香之後,攝政王府傳出傅蒔楦的死訊。


    死前,他在屋頂上枯坐一夜,眼神望著女子學堂的方向。


    他,死於心悸。


    全文完。


    ————————————————————分割線。


    一些吐槽。


    一開始這個故事的設定是追妻火葬場,結局是he。怎麽he,肯定是兩人在相處中發現各自的人格魅力,發現各自對對方都有誤解,而所謂的薑餘歡操控他們的人生,導致無辜人喪命,也因為前世的記憶覺醒誤會解除。


    沒有這個恩怨,他們是可以he的。


    但寫到中間走向偏了。


    之所以會偏,一個是數據不好,不想寫下去但很多故事都沒有寫出來,在這樣的糾結中加快了速度,節奏有了變化,表達的重心也變了。本來該著重寫兩人的相處,但卻變成想盡快把前世的設定帶出來,把埋下的伏筆填了,然後結局。


    還有一個是無法he。


    這個無法可能是我自己覺得不合理,也可能是我的女主自己帶著我走向了be。


    對於薑餘歡而言,她是無辜的,甚至莫名其妙。


    因為薑橋的騷操作,因為傅蒔楦的恨,被迫卷入鬥爭,被迫承擔莫須有的罪名。


    更痛苦的是所有人並不是她虛構,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段時間薑餘歡整個人是在反複拉扯的,一麵覺得根本與自己無關,一麵又覺得自己確確實實控製了人,心中愧疚。


    而傅蒔楦更是在這段時間給了她許多傷害,算計,漠視甚至威脅羞辱。


    阿歡很苦。


    我好像找不出理由讓阿歡去原諒傅蒔楦的所作所為。(當時設定那麽多,其實就是想傅蒔楦追妻被虐,結果寫到後麵因為阿歡的這些經曆,因為前世的真相,我覺得她是疲憊的,她不想再有牽扯,她會走得很幹脆,所以她不留機會。


    傅蒔楦這個人是心軟的,他沒有那麽酷霸拽,在得知自己傷害了阿歡之後,也做不出厚著臉皮追求的事,他會選擇成全,尊重阿歡的一切決定。他之前篤定的一切對阿歡造成傷害,他不敢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站在傅蒔楦的角度,他似乎也沒做錯,他也是個不知情者。


    前世的因果揭開之後,兩個人的位置顛倒,這個時候他們不是該互相理解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的錯事該不該原諒這件事,而是更是在的受益和受害問題。


    再加上傅蒔楦的一些行為讓前期的阿歡找不出喜歡的理由,所以前世非但不是調和劑,反而成了關係僵化的導火索。


    人是同一個人,但因為環境變了,人心也變了。前世與今生不可同日而語。


    我想製造一些事來改變兩人的關係,但我發現我不能。


    而阿歡最後選擇承擔一切,又撇不開前世的我依舊是我這個問題。


    寫到後麵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寫個什麽。


    越寫我越覺得沒人看是有道理的,這不是大勢所趨的爽文,也不是情感虐文最後反擊打臉的那類,好像不倫不類。


    一開始有寫的想法也是覺得作者穿進自己的書裏被炮灰發現應該挺有趣的,但當我寫的時候才發現這種關係是天然的對立,說服不了自己去和解。


    最後表達的核心變成因果,變得十分現實,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重生不是機會。當然,也是因為傅蒔楦的死不是什麽天怒人怨,而薑餘歡想要的重生隻是對愛人的美好祝願。


    如果傅蒔楦生前遭受不公,死得悲慘然後重生還這樣,那我估計有大大大病。


    但我寫成現在這樣也病得不輕。


    其實有很多都沒寫,比如薑時好和顧宸的結局,算是一個伏筆,一個留白吧。


    還有祁易和祁常樂的故事沒有詳細展開,本來他們有很多戲份的。


    祁易的結局也改了,祁易作為一個悲情的角色,最初的設定並沒有得償所願,真正得償所願的是忠義伯夫婦。


    他會在戰場上犧牲,我寫過他武藝不精,犧牲才是正常操作,和孫姣姣也不會有好結局,他和孫姣姣年少那些事其實就暗示了結局。


    而祁常樂從小不見陽光,自己的哥哥用血肉換來的榮耀他不會讓忠義伯夫婦享受。


    他們容貌一樣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


    忠義伯夫人因為對祁常樂的愧疚讓祁常樂頂著祁易的名字占了祁易的功勞,她把祁常樂撫上高位去摘祁易的果實,最後也會被祁常樂報複。


    她自以為的愛,在祁常樂眼裏什麽都不是。


    還有秦王和齊王,他們是重要反派,最後一筆帶過。


    隻能說我還是不夠堅定會被影響,所以放棄了。


    說這麽多也不知道會不會看到這,隨緣吧。


    ——2024.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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