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敢停留,寫好路引後馬上敲開糧店的門。


    此時天還未亮,老板被敲的非常急躁“誰啊叫魂啊這麽早?”


    青窈一手掏出從花樓以銀票換的銀兩,蒙麵低聲說:


    “老板打個商量,買些吃食”


    老板一看她手中的銀子瞌睡立馬沒了“好說,好說!”


    青窈買了很多的肉脯、肉幹。她和謝良意太瘦。要跑路就要吃飽才有力氣。


    買完糧食後直接去城郊車行。這裏有專門的車長和護衛領隊前往北地。青窈她們跟的是最快出發的一隊。


    寅時,兩人已經坐上馬車等待出發。


    馬車上,青窈看著謝良意的眼睛出神。


    晉朝皇室謝氏人都有異瞳。一隻眼睛為黑色,另一隻眼睛為藍色。相傳是謝氏祖先為天命之子,神仙賜予他們天的顏色。


    如今山河作亂,哪有什麽神仙庇佑。


    “小意,我給你剪剪頭發,遮一下你的眼睛。”


    青窈說:“還好你的左眼睛不是很藍。”


    謝良意的眼睛在皇室當中不算出挑。或許是她中和了她母親的血脈。其他皇子公主的眼睛比她的更藍,能像大海一樣純粹。


    青窈五指抓攏將謝良意的頭發梳順,然後抽出藏在衣袖裏的匕首。


    這也是從花樓換來的,王田的三張銀票才換來兩個匕首。


    可惜換不到弓箭之類的,青窈想。若有箭在身,她和謝良意的安全能更有保障。


    青窈量出她額前的一縷頭發,拿著匕首貼近謝良意的眼睛。


    “莫怕,我要開始剪了。”


    “刷刷”幾下,縷縷青絲掉下。


    刀落下的時候,謝良意反射性閉上眼眸,等到那人動作停止,她又睜開眼睛。


    青窈一張臉近在咫尺,她塗抹的臉黑黑的,和禦膳房的青窈一點不沾。


    嬤嬤說,青窈姐姐很聰明,有人貪戀她的顏色,她也能周旋保全自己。可惜她是個苦命人,被家人賣到宮中為婢。


    從上都到草原這一路,幸好她能與她一起走。


    “好了,剪好了。”


    青窈看著她,麵前的人留一層齊劉海,頭發蓋住眼眉。還裝作少年打扮,已看不出是冷宮當中的公主。


    “七公主”這是青窈最後一次喚謝良意這個稱謂。


    “一路上困難重重,我們隻有一搏。往後沒有公主也沒有婢女。”


    謝良意點頭,她嚐試伸手握住青窈的手。這雙手多次拽住她給她力量。


    “嬤嬤是我最親的人,可嬤嬤去了。”


    “青窈姐姐,若我們真能逃到草原,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好不好?”


    “好”


    青窈也迴抱住謝良意。


    然後她給她另一隻匕首。趁車上其他的乘客還未上來,青窈握住謝良意的手,教她如何用刀。


    叮囑道:“不到危險時刻,不要露出刀。”


    “好!”謝良意重重點頭。


    很快,另外兩個乘客上來了。天還未亮時,這支車隊緩緩駛離上都。


    她們不知道的是,清晨時刻,上都城門就加強了戒備,凡是出城的人必須要細細檢查行李,不可放過一個。


    ——


    皇宮裏已亂成一鍋粥。


    王田的屍身被發現了。


    雖然叛軍將至,但是皇帝輪換跟他們這些沒根兒的下人又無關係。換了一朝他們也照樣伺候著。


    可是王田在其中很關鍵。隻因為他的幹爹王總領王素讓他保管一重要物品。


    他死了的消息即刻傳到王素,他當即過來尋。那東西他知道藏在哪,誰知往床下一摸竟然真不見了。


    “昨日王田去見了誰?”王素怒火滔天。這一塊東西最為重要,怎麽能丟?!


    附近的太監全都被抓來,哆哆嗦嗦在地上跪了一排。太監們都說昨晚王田迴房睡覺,根本不知他為何會在外麵。


    直到有兩個太監稟告:“有,有兩個宮女穿著太監的衣服來過,說到王首領房間裏拿藥……”


    “你就讓她們去了?”王素一耳光抽過來。


    一下被打的嘴出血,他磕磕絆絆的說:“隻以為王首領是在興頭上……”


    “你這個廢物!”王素一腳踹了過去。這個時候還敢貪戀女色,真是不想活了!


    “現在去找!到底是誰拿了灑家東西!”


    “挨宮挨院,一寸一寸的去翻!查不到你們就先死!”


    底下的人慌成一片,不知是誰偷了王田的東西,讓王總領如此發怒。


    王素氣的要死,如此重要的東西,當時王田信誓旦旦向他保證。結果呢!馬上就要交出來了就給丟了!


    廢物,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他拿起刀衝著地上一個太監就是一捅,血頓時流了出來。


    眸光陰險毒辣閃過。


    偷了東西的人到底在宮中還在宮外?韓王計劃裏這物件可是關鍵一環,他萬萬不能毀了王的計劃。


    “派人去通知都城護軍統領!全麵搜查進出上都的人,抓到格殺勿論!所有人切莫聲張!”


    若是真尋不到,那就殺了這幫知道的人!


    ——


    此地千裏的草原。


    遼闊無垠、綠草如茵的綠地,駿馬奔騰而過,雄鷹高高的飛翔在天空中。


    一位高大的王屹立在草原上。他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前方是一處丘陵。視野了望過這處丘陵就能看到晉國的房屋與土地。


    幾名部下在他身後單膝跪地,抬手行禮。恭敬的向這位王匯報。


    “可汗,巴圖魯傳來消息,晉朝起義軍已前往上都。起義軍一路搶掠,引起漢人十分不滿。況且晉國的皇帝還在位,都說起義軍是亂臣賊子。”


    “嗯”


    “可汗,我們何時?”


    拓跋聿開口說:“不急。”


    “大好山河,群雄逐鹿。就要看誰能抓住契機。”


    他身著特有的草原服飾,毛領在烈風中翻飛,五官既有胡人的深邃,又有漢人的俊美。渾然天成之中帶著不可言說的淩厲。好似一把開了刃的寶刀。


    男人雙手負於背後,眼神冰冷,薄唇輕抿著,一種孤傲的氣勢迎麵而來。


    一隻巨鷹在天空中盤旋,速度如風一般掠過。他伸出臂膀,巨鷹停在男人手臂。


    “黑石”


    他伸出手輕觸這隻鷹的尖喙。


    “願黑石雙翼之下皆是我漠北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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