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很晚才吃上。如梁淵所言,兩人支了個床上桌,在床上吃的。


    “探花授官翰林院編修,正七品”他說著“我打算先在京城為官幾年,以後外放到州府曆練。”


    “娘子”


    梁淵抬頭看著吃著正香的青窈,“我一定給你掙個誥命夫人迴來。”


    “好啊,那我就等你了。”


    —番外—


    五年後。


    京城渡口,陳榮月牽著小禧和小禕的手等待著。


    河中往來的巨大遊船眾多。小禕忍不住問:“阿奶,阿娘阿爹什麽時候才能到呀?”


    “快了。”陳榮月也眼含期待望著江邊。


    兩年前,梁淵自請調放到荊州。荊州地遠,到京城多走水路。


    “阿娘送給我的果子都吃完了,我好想跟著阿娘一起去荊州呀。”小禕絞著手指說。


    小禧也想去,但是她覺得說出來阿爹也不會同意。


    之前他們也跟著去了一次,阿娘住的院子裏有一棵好大的玉蘭花樹,可惜他們還沒玩夠,阿爹就把他們送迴來了。


    “哎”


    兩個孩子搖頭晃腦,看著讓人忍俊不禁。


    終於,又一艘大渡船停在碼頭,一批行人下來。倆小孩一眼就看見人群當中的父母。


    “阿娘阿爹!”


    陳榮月也看見了。梁淵一身黑色便裝,青窈穿著一身青色素衣。男子高大,女子秀美,十分引人矚目。


    “可算是到了,你們可有難受?”


    他們二人都不暈船,倒是還好。


    青窈踩在陸地上,梁淵遞來水,喝了一口後感到好多了。


    “阿娘”小禧和小禕跑過來一把抱住她。大半年不見,孩子又長高了。


    迴去的路上,孩子們膩膩歪歪靠在青窈身旁“阿娘,我們好想你呀!”


    梁淵手伸過來扣住小禕的頭,惡魔一般的聲音響起:“我留的功課,你們都做完了嗎?”


    “啊”小禧氣憤說:“阿爹迴來第一句話就要先問功課,一點兒都不討喜。”


    “我問你功課是為了你好,你看我什麽時候問過你爺功課?”


    兩個孩子爭論說:“阿爹騙人,阿爺都不用做功課了。”


    “誰說不用做了?”梁淵說話張口就來“之前上朝還被皇上打手板了呢,我在荊州都聽說了,你倆竟然不知道?”


    “啊?”兩個孩子對視一眼,不敢相信阿爺也會被打手。


    青窈拍他“你快少說兩句吧。”


    孩子越長越大,她才發現將孩子留在國公府真是個正確的選擇。因為梁淵根本就不會帶孩子。


    他對兩個孩子沒什麽耐心,又不細心,磕了碰了他都不知道。


    有一次沐休,青窈跟著衙門外出畫畫像,留著梁淵在家帶孩子。沒想到兩孩子都從樹上摔下來,頭都磕青了。


    國公爺知道這事兒後,拿著荊條氣勢洶洶找到到府上,要打梁淵一頓。


    梁淵跑的飛快,口中振振有詞,說“我都沒當過孩子,直接就當老子了,我怎麽知道如何帶孩子?”


    給國公爺氣的兩天吃不下飯。


    以後他們迴來,國公爺都不來接。


    叫他話說,知道梁淵活著就行。


    而梁淵在荊州聽到國公爺這話,還特意派了書信一封。信中隻幾個字,說若是國公爺要仙逝,先告訴他一聲,否則他會忘了給他燒紙錢。


    國公爺收到信後直接放言,以後再從荊州傳過來的信他一概不看。


    晚上,兩人從國公府用過膳後迴到他們的宅子。


    “相公,你這是故意氣國公爺的。”


    “是啊”梁淵承認說。


    “他怎麽就那麽好命?能白得倆大孫子。”


    青窈用手彈了梁淵的頭。


    這麽多年,梁淵在官場上一路順通,少不了國公爺背後助力。他的上司同僚都有國公爺的關注。


    還有青窈在衙門做畫師。


    她是女子不易,國公府就挑了武藝高強的女護衛護在她身邊。每去一個衙門,也先派人提前打點。


    “這就不錯了”梁淵直白說:“我都沒把他國公爺位置架空,讓他在一邊餓著”


    這話要是被國公爺聽到,又得被氣到了。


    ——


    這次迴來正好趕上皇宮中秋喜宴。


    國公府一行入宮。


    夜幕低垂,星光閃爍,皇宮燈火通明。


    席間歌舞升平,管弦樂悠悠,桌上佳肴琳琅滿目。酒過三巡,皇上看著底下諸位愛卿,開口說道:“國公府世子何在?”


    梁淵出列行禮“臣在此。”


    “嗯,你在荊州的政績不錯。”帝王點名表揚他幾句。他都不卑不亢有禮迴複道。


    末了,皇帝問道:“你夫人李氏可在?”


    青窈也起身跪拜行禮,“臣婦在此。”


    “好啊。”皇帝接著說。“你上次畫的皇宮元日佳圖朕還留著,愛卿看這中秋晚宴尚可入畫?”


    “自然可以。歡慶喜悅,臣婦已記在心。”


    “嗯,那就好,哈哈”


    任誰都能看出,皇帝因為世子夫人這幾句話龍心大悅。


    宴上眾人都嫉妒不已。


    這梁淵還真是有氣運,能從一獵戶到探花郎。原配娘子雖是個鄉村孤女,卻本事了得,筆墨書畫精通。呈上書法讓帝王稱讚,畫過佳畫直接讓帝王記住了。


    她現在任職衙門的畫師,據說由她見一麵就能畫下真顏。幫著衙門抓到不少逃犯。


    以後梁淵承接國公府,也定然是聖心在握。


    不過,眾人想到傳言,這世子與世子夫人與國公府始終不親。


    宴席結束後,梁淵與青窈並未直接迴府,而是到護城河處。


    今日佳節,市井街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不絕於耳。遠處煙花盛放,照亮整個夜空。


    舞龍的隊伍穿梭於人群中,陣陣鼓聲響起。小販們叫賣著自家的糕點,引得行人紛紛駐足。


    青窈手中拿著一個花燈,這是他們剛剛猜燈謎贏到的。


    從此處望京城,整個場景如詩如畫,各色燈籠點綴在街頭巷尾。


    開始有人組織人們放天燈,青窈也買了一個。


    旁邊有紙筆,可在上麵寫字。


    她提筆寫下‘家人平安’,梁淵寫的字則被擋住。


    等放飛時,青窈問他寫了什麽。


    梁淵抱住她,看著那個騰空的天燈。


    “吾愛窈窈,世世相隨”


    此時,萬千天燈騰空起,


    驟如人間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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