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窈接過話來“那真好。你身手不凡,在山裏定是如魚得水。”他下午曬的那些皮毛就價值不少。


    梁淵鬆了一口氣。


    “還好吧。”


    他從腰間錢袋拿出兩塊銀子遞給青窈,“你既然嫁…”話一頓,改口說“跟著我,銀錢方麵不用憂心,養的起你。”


    兩塊嶄新的二兩紋銀。


    “謝謝你。”青窈收下。又跟他講了一些她的事,兩人就著燈火說了好一會兒,梁淵才離開。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因為青窈的到來,他的沉寂很久的眼裏升起一縷火苗。


    青窈第二天起床就見院子裏梁淵在打一套拳法。


    男子肌肉緊實,一舉一動張力拉滿,蓄勢待發。動作行如流水,利落有勁。


    見青窈出來,他停下來。


    “早上好。”青窈打招唿。


    “早。”


    青窈看著院子裏的木樁,上麵還插著箭。


    “梁淵,以後我能跟著你學射箭嗎?”


    梁淵麵露詫異“你要學射箭?”


    青窈點頭。


    她上前嚐試拔下那支箭,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拔開。


    這笨拙的樣子,引的男人嗤笑一聲。


    “拉弓要有臂力,你力氣不行拉什麽弓?”


    青窈擺弄著箭迴複他“我又不用百步穿楊,隻是射到近處防身即可。”


    “梁淵,你教不教我?”


    得,自己娶迴來的。“那你先去牆角蹲一會馬步。”


    青窈聞言過去。


    “手臂持平,腳用力。”


    梁淵拿著根細細的柳條,時不時輕點著青窈動作不對的地方。


    青窈盡力堅持著,但沒多大一會兒就兩腿打顫。


    “行了,第一天有個適應過程。”


    “沒事,我還能再練一會兒。”青窈咬牙又挺了半刻鍾。


    她起身時腿一軟,差點要摔倒。


    梁淵手疾眼快摟住她,大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讓她借著力氣站好。


    “都說了不用那麽久,受罪了吧?”


    青窈不在意,隻說“晚上就好了。”


    下午,梁淵在院裏給青窈做弓箭。他壞心思指使青窈給他遞材料,青窈兩腿打顫也跑東跑西,不喊一句苦。


    晚上,青窈迴了屋子。不大一會,梁淵敲門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瓶紅花油。


    “你腿上的筋拉傷嚴重,我給你按一按。”


    他原本是好心,可是看到那坐在榻上的少女脫下鞋襪露出光滑白淨的小腿時,忍不住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找罪受。


    “你自己抹上,我給你按。”他轉身說。


    青窈有醫理的知識,自然知道如何按腿。隻是她沒有說。


    將紅花油抹在腿上後,又穿上襪子褲子,喚著梁淵。


    “我好了”


    梁淵轉過身見她穿好才放下心來。


    他半蹲在床邊,伸手握住青窈的小腿開始揉捏按摩。


    他的手勁兒大,按了兩下青窈就有些忍不住了。


    “唔疼”


    這聲音嬌氣,聽的梁淵皺起眉頭。


    “忍著。你若是想學射箭,這點苦頭算什麽。”


    青窈沒有再出聲,隻是細碎的哼叫仍從嘴裏露出。


    終於按好了,梁淵額頭都冒了汗。


    “林青窈,你從岩壁上跳下來挺能耐的。怎麽這就怕疼了?”


    說著,他還上手拍了拍她的腿。


    這動作有些親昵,拍完梁淵都臉發熱別過頭去。


    “那不一樣,當時我一個人叫給誰聽?”


    合著你這是叫給我聽的唄,梁淵咽下這句話。順手把她被子拉過來,他才離去。


    “早點休息”


    兩人悠閑的過了兩日。第三日,梁淵帶著青窈迴門。


    他們兩人都再無親屬,就直接去後山祭拜姑母李氏和老獵戶。


    一路上梁淵都有些沉默。


    青窈靜靜的看著前麵男子的身影,兩日的相處,她大約能摸清他的脾氣。


    這人一整日裏情緒毫無起伏,如果無人和他說話,他能沉默一天。


    這麽多年就一個人住在那間大院子裏,孤寂落寞的有些惹人可憐。


    “梁淵”


    青窈上前拉住他的手。


    “山路難走,我握住你的手好嗎?”


    “嗯”梁淵迴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有拉弓磨出的繭子,摸著有些硬,握起來溫度很高,熱的燙人。


    等到了平地,青窈就不想牽手,她想抽開,男人卻緊緊地握住不放。


    “怎麽用完了就想扔?”


    “我說謝謝還不行嗎?”


    “不行。”


    梁淵包住女子柔軟的手,還在手中揉捏,“想牽就牽,想鬆就鬆,你怎麽想的這麽美?”


    “得聽我的!”


    青窈暗中翻了個白眼,幼稚。


    兩人迴到家,發現門口等著兩個人。


    “哎呦,可算迴來了。”


    穿著粗布褐衣挎著一個竹筐的婦人開口說。她的語調被拖得長長的,讓人聽的不適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抽著煙鬥,麵色不善看過來。


    梁淵定住步伐,青窈明顯感覺他變得煩躁起來。


    “你們來做什麽?”


    “來看你做的好事!”梁父開口就是一句責罵。


    “梁淵,你敢娶這麽一個敗壞家風的女子?我怎麽就生了個你這麽個畜牲!”


    前幾日梁父和梁母去縣城看梁傑,正好和兩人成親錯開了。


    他這麽一說,青窈才明白這兩人是梁淵的父母。


    隻是外貌一點也不像。梁淵高大挺拔,五官俊秀,人群裏出類拔萃,反觀這兩人平平無奇。


    梁淵語氣冰冷“嗬,老畜牲生小畜生,天經地義。”


    “你!你!”梁父氣的夠嗆,抓起地上的碎石就扔來。


    梁淵絲毫不動,任由他責罵。


    等第二次的石頭扔過來,青窈站在梁淵身前,那個石子打到她腿上。


    “你是誰,亂攀我相公關係?”


    梁母不樂意,“哎呦,你個小賤人,我是梁淵他娘,這是梁淵他爹,你都不認識?”


    “梁淵的父親叫梁大川,去世已五年。”


    昨日,梁淵到鎮子上落好官府文書。她看見與梁淵父子關係的是梁大川,就是那位故去的老獵戶。


    當年梁淵離家,直接把戶口遷到梁大川一起。


    “亂攀關係,還到我家門口打人,你信不信我放狗咬你?”


    院內被主人訓練有素的大黑,聽到指令後聰明的攀著院牆邊的木堆,從圍牆裏一躍到院外。


    “汪汪汪汪!”


    梁父和梁母嚇得一哆嗦,那隻大黑狗不是老死了嗎?


    “梁淵,你當真不認我這個爹?”


    “我爹死了。”梁淵冷漠抬眼“你想當我爹,你死去下麵跟他談。”


    “你你!”


    梁淵不在意那二人,他隻看著這個擋在他麵前的身影。許久未有人站在他前麵過。


    “聽到梁淵的話了吧?你們想認親戚,去到底下跟我公爹談!”


    “你反了天了!”梁母衝過來就要打青窈,未等梁淵出手,大黑已經衝著梁母就撲過去。


    血盆大口就在她麵前,嚇得她啊啊直叫。


    “好了!”梁父重重說了一句。


    “大黑迴來。”大狗乖乖停下動作,站到青窈一旁。


    梁父衝著地上唾了口唾沫。“我們來就是告訴你,你以後莫要再跟我們認親!梁傑要考科舉,我家的名聲可遭不得你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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