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淵今日是來山林裏收獵物的。他取了陷阱裏的獵物又重設下陷阱,歸家途中路過一處岩壁。


    遠遠就看見有一人費力的往上攀爬。這人身量瘦小,完全是憑著一股韌勁往上爬。


    看那人摔了三次,梁淵同情心泛濫。想著就幫這人一把。


    等他走上前,這人在第四次終於成功摘到東西了。那麽高的岩壁就敢直接往下滾。


    隻是沒想到,見他靠近竟然拿著鐮刀一副要跟他拚命的兇獸模樣。


    “誰!”


    這人是一個女子。


    梁淵站定不動,沉聲說:“我沒有惡意。”


    青窈看著來的這人。


    他身高八尺,眼若寒星,棱角分明,通身的氣勢帶著一股壓迫。肩上扛著獵物和一把弓箭。


    此人高大有力,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青窈麵色不改,“既然沒有惡意,閣下還不速速離去。”


    她緊握鐮刀的那隻手已經泛起青筋。


    那男子嗤笑一聲,“怎麽,你還擔心我對你圖謀不軌?”


    他居高臨下,掃過青窈那張醜陋的臉,心中泛起不屑。又看到她修長的手臂,坐在地上也如弱柳扶風一般,細腰長腿。


    忍不住在心裏感歎,這個潑辣的小娘子樣貌雖醜,但通身的氣質確實不凡。


    “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是自己冒犯了人家,梁淵聽到這話沒有生氣。他似笑非笑說:“你手臂脫臼,若無外力……”


    話還沒說完,就見青窈拿鐮刀噌的站起來,她走到那處岩壁,以山體為支點一個寸勁兒用力掰過她脫臼的手臂。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聲響起。


    青窈麵不改色活動被她修複好的手臂。


    真是個狠人啊。梁淵心裏佩服這位小娘子。


    “多謝關心,我已無大礙。”


    說完青窈走向一旁的背筐,兩人的距離拉近。


    見她一直目光警惕,梁淵也不再多問。


    隻是在離開前扔下一句“山林猛獸眾多,早點歸家吧。”


    青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這人是山中的獵戶嗎,她從未見過他。


    到家後,青窈拿起懷中的紫靈芝細細觀看。


    這朵紫靈芝表麵近黑色,邊緣處肉鈍,年份在十年左右。拿到鎮子上去賣至少能賣到七兩銀子。


    青窈放下心來。


    第二日一早,她背好背筐就在村口等牛車去鎮上。


    “是李青窈啊。這兩天也沒見你出門,你在家都做什麽呢。”


    “沒,沒做什麽。”


    青窈低著頭,說著兩滴淚水就從眼眶裏流出來。


    眾人一看也不好多問,隻感慨這孩子命不好,以後家沒了人可怎麽辦。


    王氏一上車就看見青窈的大背筐,她話裏充滿了嫌棄“起開!”


    青窈聞言動了動,看著瑟縮可憐。


    一旁的大娘看不慣,跟青窈換了個位置。


    “梁大姐呀,你還護著呢。怎麽,想把她接到你家啊?”


    “我,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王氏是村裏有名的碎嘴子,又開始抓著青窈說:“林青窈啊,你個掃把星,怎麽還有臉活著。”


    青窈閉著眼睛不去看,任由眼淚流淌聚到下巴。


    “聽說隔壁村有個老傻子要娶媳婦,我看你就收拾嫁過去得了,正好嫁妝還能給村裏人……”


    “好了王寡婦!”


    一位在村子裏的老人實在看不過去,斥責她說:“這孩子不姓梁,你更不姓梁!梁村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再說你就下車!”


    王氏啞口無言,隻能用眼刀子瞪青窈,可惜青窈根本不看她。


    到了鎮子,王氏扭頭就走。青窈向剛剛幫了她的人感謝。其他人擺擺手不在意,這王氏確實做的有些過了。


    與村裏人分開後,青窈來到鎮子上的藥堂。她與這家掌櫃相識。


    “小李,一共是八兩七錢。”


    青窈麵露感動,她帶來的這些藥材和那顆紫靈芝一般的價格也就是八兩,掌櫃的心善又給她提了七錢銀子。


    “謝謝掌櫃。”


    “哎,以後有什麽難處就來藥堂找我吧。”


    掌櫃知道青窈的難處,可惜旁人如何幫得了她。


    青窈自是明白,在這藥堂又抓了兩副迷藥後與掌櫃告別,直接去到打鐵鋪。


    她來的早,鐵匠還沒開始工作。


    “叔”青窈打招唿,“給我把刀看看,要能殺豬的那種。”


    鐵匠聞言一愣,“姑娘你要買殺豬刀?”


    “是。”青窈抬手將錢袋子放在案桌上。


    “行吧。”


    鐵匠拿出幾把刀具給青窈。青窈挨個上手試了試。太長的不行,過於顯眼,短刀利刃才適合。


    “就這把了。能便宜點嗎?”


    “三兩銀子,不能再低了。”鐵匠如實說道。


    這把刀長約一寸,刀刃鋒利,是殺豬剔骨用的刀。


    青窈估摸價格,刀確實值這個價。付完了刀錢青窈並未離去,她看到鐵匠鋪牆上掛著的弓箭。


    “叔,前一陣子我碰到一身高八尺的男子,他背著一把弓箭,弓長三尺有餘,箭頭烏黑鋒利。


    不知您有沒有這種弓箭?”


    鐵匠笑著說:“姑娘說的這人可是麵容俊朗,有一條斷眉?”


    青窈迴想起那男人麵貌,左邊的眉毛確實有一處疤痕。


    “是的。”


    “那姑娘可是問對人了。這人叫梁淵,他那把弓還是在我這兒做出來的。”


    青窈裝作好奇“真厲害,我看那弓箭就知道手藝人定是技藝高超。”


    鐵匠謙虛地笑了“我那梁兄弟識文斷字,他那弓還是他從書上看到,試了好幾迴,才來我這裏打造出來的呢。”


    青窈聞言微動,沒想到那人看著一副粗相,竟然還識字。


    “原來如此。”青窈感歎說:“我也是梁村人,竟然從未見過他。”


    “那姑娘是後到梁村的吧。”鐵匠解釋說。


    “梁淵小時候跟他家裏不和,就跟著山中獵戶混口飯吃,那獵戶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從此他就獨居深山了。”


    獨居深山,青窈默默嚼著這幾個字。


    “那大哥的弓真是我見過最好的弓了,隻可惜匆匆一瞥,我也沒有仔細看看。”


    鐵匠看著這位姑娘。


    這位姑娘雖然其貌不揚,但身量高挑,說話不卑不亢,是個好性子。隻可惜那梁淵眼光挑得很。


    鐵匠搖了搖頭,還是給這位姑娘建議說:“梁淵每月十日會來鎮子上,若是姑娘有緣說不定可以看看他那弓。”


    青窈記下了,謝過鐵匠後轉身去肉鋪給大黑買些豬骨,又去糧食店買米麵。


    然後匆匆趕迴迴村的牛車。


    今日是五月八日,說不定兩日後能在鎮子上碰見這個梁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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