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太後亟不可待地問張太醫:「是否有孕?」


    張太醫輕輕搖頭:「微臣並未診到喜脈。」


    「哼!」太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紀氏,你比孟氏早一月進門,如今竟然還沒有身孕,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張太醫,你快開助孕的方子來,讓紀氏服了,早日為世子開枝散葉。」


    「太……太後。」張太醫剛剛起身,又「噗通」一聲跪下:「世子妃有宮寒之症,恐怕不易受孕。」


    「什麽?」太後大吃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紀清漪則是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太醫,上一世她就從來不曾有過身孕,她隻慶幸,卻從未朝想過自己身體有病。


    而這一世嫁給徐令琛時間還短,雖然心裏有些懷疑,卻也在徐令琛的安撫下沒有多想。


    她竟然是宮寒不孕的體質嗎?


    那她豈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嗎?


    肩頭一暖,卻是徐令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紀清漪抬頭,就見徐令琛目光深深地看著自己,眸中皆是安撫愛憐之意。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相信,可她上一世的確是沒有身孕的,紀清漪心頭鈍鈍的疼,卻生生忍著,不願意讓太後發現端倪。


    她身子繃得緊緊的,徐令琛自然能感覺到,他大步上前,站在了紀清漪麵前,看著太後一字一頓道:「皇祖母關心我的子嗣,我又何嚐不關心?世子妃雖然是宮寒,但我已經請了大夫在給她調理了。」


    「不僅僅是世子妃,便是我,之前也請了太醫瞧過了,當時太醫說我小時傷了腎髒,於子嗣上麵有些艱難。若真論起來,還是我的問題多一些,所以這病,需要夫妻同治。這本是私事,孫兒不願鬧得人盡皆知,沒想到皇祖母竟然這般著急,逼得孫兒不得不將實情相告。」


    太後原本占了上峰,聽到如此說,臉色變又陰了。


    她沒想到以徐令琛的驕傲,竟然能為紀清漪做到這一步。


    「令琛,這樣的話豈能是胡說的?」太後目光犀利地瞪著徐令琛:「我看這事八成是從前診錯了,給你診脈的是哪個太醫,怎能如此輕率?」


    隻要徐令琛說出那個太醫的名字,她立馬將人叫過來對峙。


    徐令琛心中冷笑,麵上就帶了幾分,他冷冷地瞥了張太醫一眼。


    張太醫跪在一旁,滿頭大汗,心裏跟吞了黃連一樣苦。


    昨天晚上太後突然宣召,他以為太後是病了,卻不想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讓他汙蔑世子妃不能生育。


    寧王世子豈是能饒人的?他當然不敢,但太後卻以將他驅逐出太醫院威脅他,還將他唯一的兒子給帶走了,他若是不乖乖聽命於太後,他的兒子可能永遠都迴不來了。


    為了兒子,張太醫隻能鋌而走險,卻沒有把話說死,隻說是宮寒之症,畢竟女子體弱有點宮寒實屬正常。


    他跪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太後與徐令琛過招,隻想著這場禍事趕緊過去,他也能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接兒子迴家。


    不料寧王世子徐令琛竟然說他找了太醫看過了,還用那種能殺人的眼光看著他。


    張太醫汗出如漿,恨不能昏死過去。


    「好叫皇祖母得知,給我診治的不是旁人,便是這位張太醫。」徐令琛勾起唇角,諷刺道:「你說巧不巧?」


    太後一怔。


    張太醫卻覺得背脊發涼,直涼到心窩窩心頭,冷的他直哆嗦。


    他何曾替寧王世子診過脈,又何曾說過寧王世子他子嗣艱難這樣的話?


    寧王世子這是在逼迫他!


    「張太醫,多謝你替我保守秘密。」徐令琛慢騰騰道:「隻是今日皇祖母非要刨根究底,你也不必再替我隱瞞了。」


    張太醫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知道一個不慎,莫說是兒子了,便是全家滿門,都極有可能死於一旦。


    「迴太後。」張太醫爬在地上,聲音艱澀道:「寧王世子說的沒錯,微臣的確給殿下診過脈,他的確是傷了腎髒,子嗣艱難。」


    這一句話說出,張太醫全身濕透。


    太後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令琛你就該好好調理才是。」


    「是,多謝皇祖母教誨。」徐令琛一字一頓道:「孫兒銘記在心。若無事,孫兒就告退了。」


    說完,他拉著紀清漪,轉身就走,一點臉麵都沒有給太後留。


    太後氣得臉色煞白,捂著胸口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氣。幸虧張太醫救治及時,否則恐怕真的會出什麽事。太後也由此放了張太醫的兒子,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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