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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年了,風神穀的夜晚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明亮。一團瑩瑩的藍光,一團青白的電光。他們安靜的躺在青石板上,沉沉的睡去。
古老的鬆林在山坡上遙望,它依舊在等待著峽穀的主人在這裏生根發芽。它曾經看到過的,一個強壯的年輕人,帶來了一個平凡的女人。女人在這裏生下了他的兒子,兒子在這裏降生、長大,最後隨著女人離開,再也沒有迴來。
它就這樣等著,眼看著花謝花開,眼看著冰封河化,眼看著雷電風雨,眼看著霰雪飄零。
數不清有多少年月,終於有一天他的子孫又來了這裏。看著他每一次的到來都搞得遍體鱗傷,整個峽穀都布滿了憂傷的空氣。他不想死,峽穀中的一切也不希望他死。它依舊等著,等著他娶妻生子,帶著一群兒孫在這峽穀中歡笑哭鬧,結束亙古不變的命運,給這裏留下一個永恆的主人。
午夜時分天空下起了大雨,瓢潑一樣傾瀉而下。洪亮被轟鳴的雨聲驚醒,躺在牆角的青石上望著滿目的黑暗出神。突然想起陳風的石床緊挨著窗戶,便起身來看是不是被雨水打濕。
黑暗中的石屋裏沒有一絲光亮,他隻能摸索著來到床邊,卻隻摸到了石板上溫熱的雨水,陳風卻不見了蹤影。
閉上眼睛,用神的雙眸尋找傻小子的蹤跡,發現他正橫躺在牆角平靜地唿吸。他沒有打唿嚕,這讓洪亮格外的驚奇。
可是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穿過地麵上縱橫交錯的刻痕,馬上就要把陳風泡起來。或許身為風神的他不會再生病,但他還是沒忍住要把他叫醒——一隻大腳登在陳風鼓鼓的肚子上晃來晃去。說實話,此時此刻我也覺得陳風醒來會宰了這個混蛋。
但他終究沒把洪亮怎麽樣,隻是飛起一腳從下向上的踢在洪亮屁股上,硬生生讓一個雷神飛起來一米多,險些就一腦袋磕在青石的屋頂上。
“這床上的水都是你尿的?”
“你想喝嗎?”
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在布滿天空的烏雲下撕開一道明亮的口子,轉瞬間再無蹤跡。一聲霹靂緊隨其後衝進了石窗,驚的人頭皮發麻。陳風一步跳上窗前的石床,張開雙臂擁抱漫天大雨。這夏天的雨水溫暖的像是人的肌膚,讓他想起了兒時在爺爺的小院,興奮地踏著渾濁的積水。
又一道閃電從頭頂閃過,陳風的身形瞬間變得清晰,在布滿劃痕的石壁上投下一個龐大的黑影。在這一刻,洪亮終於相信眼前的傻小子不是凡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神。強大卻又脆弱。
不明白為什麽,陳風突然變得非常興奮,揮舞著粗壯的胳膊在窗前大喊大叫,發瘋一樣的扭著屁股,兩隻大腳丫子猛烈的跺著腳下的青石,濺起的水花重又飛到空中,隨著剛剛潑下來的雨滴重重地摔在地下。
“不要跟著我,我沒事!”
黑小子似乎並不在乎洪亮是不是聽清楚了他的話,一個縱身從毫無阻攔的窗戶跳出了石屋,在深夜的雨中向著河邊跑去。
洪亮應該聽到了吧,至少他沒有跟著跑下來。隱約中,傻小子好像感覺到了一個迷惑的眼神,站在漆黑的石屋裏,盯著他跑向的黑暗,久久的發呆。
這一路上的鵝卵石被大雨衝刷的格外光滑,卵石下的泥土被大雨泡的失了力量,每一腳踩下去都是一個深深的水窪。就這樣光著腳在泥水中奔跑,就這樣光著屁股在大雨中奔跑。終於一個趔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站起來繼續奔跑,又一個趔趄趴在了水裏。然後再站起來,再摔倒……
往日平靜的河水在山洪下寬廣了不少,一腳踏進去,兇猛的水流險些將陳風卷進河底。穩住心神,定睛凝視滂沱大雨下洶湧翻滾的河水,萬馬奔騰的黑影向著峽穀的出口衝了過去。
不知是哪裏來的亢奮,渾身的血液在這雷雨中澎湃。他想要做些什麽,做些什麽來表示自己能夠活下去。他想要告訴世界,告訴世界他能夠戰勝那千秋萬代不曾改變的命運。
但是他能做什麽?他隻有一副赤裸的身軀,隻有滿心激蕩洶湧的血液,隻有兩隻不知何處安放的雙手。望著黑夜中衝向穀口的洪水,他隻能放聲嚎叫。
是原始的欲望吧!傻小子突然腆起了肚子,兩隻手扶著黑黑的雀x子狠狠地撒了一泡尿。在這夜雨中,他的尿和雨水混在一起衝進奔騰的河流,永遠的融化在這天地之中。
隻是那夜依舊漆黑,他依舊看不清這人世的未來。滾燙的血液在身體裏亂竄,他無處宣泄,無法告訴這個世界他能夠征服命運,他能夠從這該死的命運裏活下來。
還是那原始的欲望,黑小子對著無邊大雨,對著天地萬物,伸出手指直指蒼穹,那條被爺爺寄予厚望,幾乎要臌脹到炸裂的生命,在生的欲望中抒發著憤怒。溫熱的大雨好似那曾經熟悉的肌膚,緊緊地環繞著他的腰身。一條條閃亮的電光在雨中投下他叉著雙腿藐視蒼天的身影。終於在一陣痙攣中他疲憊地彎下了腰,混在雨水中的眼淚,伴著剛剛周身散去的藍光一起消失在黑暗的遠方。
找到陳風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一夜的風雨在他躺著的草叢裏撒滿了樹葉。他就在這樹葉中響亮的睡著,黑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水珠,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樣的清晨總是比往日涼爽,一條黑色的長蛇穩穩地匍匐在陳風起伏的肚皮上安靜地睡著,和滿身樹葉的陳風一起。
“賤人,起來!有蛇來吃鳥了。”
還沒睜開雙眼就已經習慣的劃拉鼓鼓的肚子,無意中抓住一根涼涼的東西。以為是雨中掉落的樹枝,卻在扔出去的刹那拉了迴來。樹枝哪裏有那麽好的手感,涼涼的,滑滑的……當傻小子終於睜開眼睛,發現一條大黑蛇衝著他吐信子,兩隻小眼睛瞬間睜大了三號,一把將黑蛇扔進了身旁的白樺林,遠遠地聽見草叢裏重物落地的聲音。
“跟你說還不信,告訴你蛇要吃鳥,差一點風神就斷子絕孫了。”
“滾!”
“不玩了,說正經的。”洪亮突然嚴肅了音調,看著正在清理滿身枯枝敗葉的陳風,眼睛裏現出了一絲殺氣,“他們是怎麽找到咱們的?”
聽到洪亮的話,陳風不經意的頓了頓,從腿上揭下一片依舊鮮綠的樺樹葉子,拿在指尖輕拈。“動用法力總會留下些痕跡,何況每個人都能沿著時間追蹤。”
“他為什麽追著我不放?怎麽不直接找你?”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帶著我的法力,他把你當成我了。我跟著你走了一圈,是想讓他追上我。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不要出來……他就永遠不會再找你。”
洪亮眼中依舊帶著殺氣,卻在殺氣中透露出一層感動。攥緊了鐵一樣的拳頭,手臂上的肌肉猛地暴出了紋理。“你不是在北x京就是在青島,他們還用得著花這麽大力氣追蹤你的時間?”
一個憨憨的微笑浮上了傻小子黑紅的臉蛋,兩顆方方的門牙從歪著的嘴裏顯露出來。似乎是百無聊賴的搖晃了一下身子,慵懶的晃了晃頭,抬手從蓋不住頭皮的短發裏撥下晶瑩的水滴。看看洪亮,迎著朝陽的小眼睛放著明亮的光。
“天下隻要會刮風的地方,我眨眨眼就能過去。隻要有雲有水的地方,我隨時都能出現。”他躲避了洪亮的眼神,把眼光放到了腳下的水窪上。“可是如果沿著時間來找我,就算我跑開了,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追上。不把他打趴下,就根本逃不了。”
一雙大眼睛在洪亮黑黑的臉上微微轉了一下,兩道鋒利的眉毛輕輕皺起又馬上平複下來。聚攏了目光看看裝出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的陳風,想要說話,卻被大胖熊搶了先。
“何況,在時空夾縫裏到底能走多快你也知道。如果靠兩條腿在北x京的大街上找人,那得走多少路?花多少時間?在咱們學校你想找一個人也不一定能碰上吧?”
好像忽的發現了什麽,疑惑的神情在那張算得上帥氣的臉上擰成了疙瘩。眼睛死死盯著傻小子的圓臉,嘴唇微微的顫抖。“能把我當成你,那雷神怎麽不去找你?他看不到有兩條一樣的時間?”
“隻有我穿越時空的時候他們才能抓住我的時間線,而且很可能會被我發現。”一點怒氣在陳風心裏騰了起來,對於洪亮這樣的質問,心裏滿是委屈,也滿是厭煩。“可是你不一樣,你當時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弱了,他看你看的清清楚楚,想抓你的尾巴就和玩一樣。所以在沙漠裏他才說我其實沒多少法力。”
“到底還有多少人?”
“應該沒幾個了。”陳風抬起頭,望著樹梢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的白樺的枝葉。在這分不清雨水還是露水的清晨,一隻燕子早早地飛出了窩,輕盈地在天空審視這地麵,期待著被雨水澆的昏頭轉向的蟲子在這晨光中跳躍,去喂飽它那羽翼未豐的兒孫。“想抓我的人多得是,可能抓我的,隻有他了吧……”
也許是看終於看懂了洪亮的擔憂,或者是繼續的裝傻充愣,黑小子並沒有去質問他眼中的殺氣從何而來,隻是在等,話癆一樣的嘰嘰喳喳,卻隨時留下間隙等著他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你也不用再怕了,雷神廢了,太陽神的目標是我,十二天神就剩下三四個。就算是和這些人比,你和他們差的也不多,已經沒人能抓住咱們的尾巴了。”偷眼觀瞧,洪亮的眼中多了一分坦然,嘴角緊張的剛毅也放鬆了幾分。心中不免暗笑,原來這小子和自己一樣怕死。“至於剩下的那些小魚小蝦,你原來的法力都比他們強,根本不用放在眼裏。真打起來,晨姮都比他們厲害。全天下所有的加一塊也不夠你一頓雷劈的。”
“噗嗤”一聲憨笑,洪亮短暫的收斂了怒火,轉瞬間卻又一次掛在了臉上,“這一個多月你一直是等著他們找你。現在我法力也不弱,我和你聯手收拾了那個太陽神,你就不用再害怕了,也不用再對著天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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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年了,風神穀的夜晚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明亮。一團瑩瑩的藍光,一團青白的電光。他們安靜的躺在青石板上,沉沉的睡去。
古老的鬆林在山坡上遙望,它依舊在等待著峽穀的主人在這裏生根發芽。它曾經看到過的,一個強壯的年輕人,帶來了一個平凡的女人。女人在這裏生下了他的兒子,兒子在這裏降生、長大,最後隨著女人離開,再也沒有迴來。
它就這樣等著,眼看著花謝花開,眼看著冰封河化,眼看著雷電風雨,眼看著霰雪飄零。
數不清有多少年月,終於有一天他的子孫又來了這裏。看著他每一次的到來都搞得遍體鱗傷,整個峽穀都布滿了憂傷的空氣。他不想死,峽穀中的一切也不希望他死。它依舊等著,等著他娶妻生子,帶著一群兒孫在這峽穀中歡笑哭鬧,結束亙古不變的命運,給這裏留下一個永恆的主人。
午夜時分天空下起了大雨,瓢潑一樣傾瀉而下。洪亮被轟鳴的雨聲驚醒,躺在牆角的青石上望著滿目的黑暗出神。突然想起陳風的石床緊挨著窗戶,便起身來看是不是被雨水打濕。
黑暗中的石屋裏沒有一絲光亮,他隻能摸索著來到床邊,卻隻摸到了石板上溫熱的雨水,陳風卻不見了蹤影。
閉上眼睛,用神的雙眸尋找傻小子的蹤跡,發現他正橫躺在牆角平靜地唿吸。他沒有打唿嚕,這讓洪亮格外的驚奇。
可是地上的雨水越積越多,穿過地麵上縱橫交錯的刻痕,馬上就要把陳風泡起來。或許身為風神的他不會再生病,但他還是沒忍住要把他叫醒——一隻大腳登在陳風鼓鼓的肚子上晃來晃去。說實話,此時此刻我也覺得陳風醒來會宰了這個混蛋。
但他終究沒把洪亮怎麽樣,隻是飛起一腳從下向上的踢在洪亮屁股上,硬生生讓一個雷神飛起來一米多,險些就一腦袋磕在青石的屋頂上。
“這床上的水都是你尿的?”
“你想喝嗎?”
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在布滿天空的烏雲下撕開一道明亮的口子,轉瞬間再無蹤跡。一聲霹靂緊隨其後衝進了石窗,驚的人頭皮發麻。陳風一步跳上窗前的石床,張開雙臂擁抱漫天大雨。這夏天的雨水溫暖的像是人的肌膚,讓他想起了兒時在爺爺的小院,興奮地踏著渾濁的積水。
又一道閃電從頭頂閃過,陳風的身形瞬間變得清晰,在布滿劃痕的石壁上投下一個龐大的黑影。在這一刻,洪亮終於相信眼前的傻小子不是凡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神。強大卻又脆弱。
不明白為什麽,陳風突然變得非常興奮,揮舞著粗壯的胳膊在窗前大喊大叫,發瘋一樣的扭著屁股,兩隻大腳丫子猛烈的跺著腳下的青石,濺起的水花重又飛到空中,隨著剛剛潑下來的雨滴重重地摔在地下。
“不要跟著我,我沒事!”
黑小子似乎並不在乎洪亮是不是聽清楚了他的話,一個縱身從毫無阻攔的窗戶跳出了石屋,在深夜的雨中向著河邊跑去。
洪亮應該聽到了吧,至少他沒有跟著跑下來。隱約中,傻小子好像感覺到了一個迷惑的眼神,站在漆黑的石屋裏,盯著他跑向的黑暗,久久的發呆。
這一路上的鵝卵石被大雨衝刷的格外光滑,卵石下的泥土被大雨泡的失了力量,每一腳踩下去都是一個深深的水窪。就這樣光著腳在泥水中奔跑,就這樣光著屁股在大雨中奔跑。終於一個趔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站起來繼續奔跑,又一個趔趄趴在了水裏。然後再站起來,再摔倒……
往日平靜的河水在山洪下寬廣了不少,一腳踏進去,兇猛的水流險些將陳風卷進河底。穩住心神,定睛凝視滂沱大雨下洶湧翻滾的河水,萬馬奔騰的黑影向著峽穀的出口衝了過去。
不知是哪裏來的亢奮,渾身的血液在這雷雨中澎湃。他想要做些什麽,做些什麽來表示自己能夠活下去。他想要告訴世界,告訴世界他能夠戰勝那千秋萬代不曾改變的命運。
但是他能做什麽?他隻有一副赤裸的身軀,隻有滿心激蕩洶湧的血液,隻有兩隻不知何處安放的雙手。望著黑夜中衝向穀口的洪水,他隻能放聲嚎叫。
是原始的欲望吧!傻小子突然腆起了肚子,兩隻手扶著黑黑的雀x子狠狠地撒了一泡尿。在這夜雨中,他的尿和雨水混在一起衝進奔騰的河流,永遠的融化在這天地之中。
隻是那夜依舊漆黑,他依舊看不清這人世的未來。滾燙的血液在身體裏亂竄,他無處宣泄,無法告訴這個世界他能夠征服命運,他能夠從這該死的命運裏活下來。
還是那原始的欲望,黑小子對著無邊大雨,對著天地萬物,伸出手指直指蒼穹,那條被爺爺寄予厚望,幾乎要臌脹到炸裂的生命,在生的欲望中抒發著憤怒。溫熱的大雨好似那曾經熟悉的肌膚,緊緊地環繞著他的腰身。一條條閃亮的電光在雨中投下他叉著雙腿藐視蒼天的身影。終於在一陣痙攣中他疲憊地彎下了腰,混在雨水中的眼淚,伴著剛剛周身散去的藍光一起消失在黑暗的遠方。
找到陳風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一夜的風雨在他躺著的草叢裏撒滿了樹葉。他就在這樹葉中響亮的睡著,黑紅色的皮膚上布滿了水珠,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樣的清晨總是比往日涼爽,一條黑色的長蛇穩穩地匍匐在陳風起伏的肚皮上安靜地睡著,和滿身樹葉的陳風一起。
“賤人,起來!有蛇來吃鳥了。”
還沒睜開雙眼就已經習慣的劃拉鼓鼓的肚子,無意中抓住一根涼涼的東西。以為是雨中掉落的樹枝,卻在扔出去的刹那拉了迴來。樹枝哪裏有那麽好的手感,涼涼的,滑滑的……當傻小子終於睜開眼睛,發現一條大黑蛇衝著他吐信子,兩隻小眼睛瞬間睜大了三號,一把將黑蛇扔進了身旁的白樺林,遠遠地聽見草叢裏重物落地的聲音。
“跟你說還不信,告訴你蛇要吃鳥,差一點風神就斷子絕孫了。”
“滾!”
“不玩了,說正經的。”洪亮突然嚴肅了音調,看著正在清理滿身枯枝敗葉的陳風,眼睛裏現出了一絲殺氣,“他們是怎麽找到咱們的?”
聽到洪亮的話,陳風不經意的頓了頓,從腿上揭下一片依舊鮮綠的樺樹葉子,拿在指尖輕拈。“動用法力總會留下些痕跡,何況每個人都能沿著時間追蹤。”
“他為什麽追著我不放?怎麽不直接找你?”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帶著我的法力,他把你當成我了。我跟著你走了一圈,是想讓他追上我。不管我是死是活,你都不要出來……他就永遠不會再找你。”
洪亮眼中依舊帶著殺氣,卻在殺氣中透露出一層感動。攥緊了鐵一樣的拳頭,手臂上的肌肉猛地暴出了紋理。“你不是在北x京就是在青島,他們還用得著花這麽大力氣追蹤你的時間?”
一個憨憨的微笑浮上了傻小子黑紅的臉蛋,兩顆方方的門牙從歪著的嘴裏顯露出來。似乎是百無聊賴的搖晃了一下身子,慵懶的晃了晃頭,抬手從蓋不住頭皮的短發裏撥下晶瑩的水滴。看看洪亮,迎著朝陽的小眼睛放著明亮的光。
“天下隻要會刮風的地方,我眨眨眼就能過去。隻要有雲有水的地方,我隨時都能出現。”他躲避了洪亮的眼神,把眼光放到了腳下的水窪上。“可是如果沿著時間來找我,就算我跑開了,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追上。不把他打趴下,就根本逃不了。”
一雙大眼睛在洪亮黑黑的臉上微微轉了一下,兩道鋒利的眉毛輕輕皺起又馬上平複下來。聚攏了目光看看裝出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的陳風,想要說話,卻被大胖熊搶了先。
“何況,在時空夾縫裏到底能走多快你也知道。如果靠兩條腿在北x京的大街上找人,那得走多少路?花多少時間?在咱們學校你想找一個人也不一定能碰上吧?”
好像忽的發現了什麽,疑惑的神情在那張算得上帥氣的臉上擰成了疙瘩。眼睛死死盯著傻小子的圓臉,嘴唇微微的顫抖。“能把我當成你,那雷神怎麽不去找你?他看不到有兩條一樣的時間?”
“隻有我穿越時空的時候他們才能抓住我的時間線,而且很可能會被我發現。”一點怒氣在陳風心裏騰了起來,對於洪亮這樣的質問,心裏滿是委屈,也滿是厭煩。“可是你不一樣,你當時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弱了,他看你看的清清楚楚,想抓你的尾巴就和玩一樣。所以在沙漠裏他才說我其實沒多少法力。”
“到底還有多少人?”
“應該沒幾個了。”陳風抬起頭,望著樹梢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的白樺的枝葉。在這分不清雨水還是露水的清晨,一隻燕子早早地飛出了窩,輕盈地在天空審視這地麵,期待著被雨水澆的昏頭轉向的蟲子在這晨光中跳躍,去喂飽它那羽翼未豐的兒孫。“想抓我的人多得是,可能抓我的,隻有他了吧……”
也許是看終於看懂了洪亮的擔憂,或者是繼續的裝傻充愣,黑小子並沒有去質問他眼中的殺氣從何而來,隻是在等,話癆一樣的嘰嘰喳喳,卻隨時留下間隙等著他把心底的話說出來。
“你也不用再怕了,雷神廢了,太陽神的目標是我,十二天神就剩下三四個。就算是和這些人比,你和他們差的也不多,已經沒人能抓住咱們的尾巴了。”偷眼觀瞧,洪亮的眼中多了一分坦然,嘴角緊張的剛毅也放鬆了幾分。心中不免暗笑,原來這小子和自己一樣怕死。“至於剩下的那些小魚小蝦,你原來的法力都比他們強,根本不用放在眼裏。真打起來,晨姮都比他們厲害。全天下所有的加一塊也不夠你一頓雷劈的。”
“噗嗤”一聲憨笑,洪亮短暫的收斂了怒火,轉瞬間卻又一次掛在了臉上,“這一個多月你一直是等著他們找你。現在我法力也不弱,我和你聯手收拾了那個太陽神,你就不用再害怕了,也不用再對著天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