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有一個成語。


    童言無忌。


    可顧衍不這麽認為。


    話糙理不糙的,這也太糙了。


    驚得顧衍一把捂住小豆丁的嘴。


    生怕她那張小嘴裏再蹦出來些不著調的話來。


    “小孩子亂說的,你別當真。”


    顧衍此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白若茵對此卻沒有太在意。


    因為這句話本來就是她教球球說的。


    隻不過,顧衍的反應,讓她心裏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無力。


    “沒事的,時間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我送送你吧,球球,快和白老師說再見。”


    顧衍鬆開捂住小豆丁嘴巴的手,將她交到大丫手裏。


    小家夥抬起小手,乖巧地朝白若茵揮了揮手,“白老師再見。”


    “再見。”


    白若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大丫點頭示意後,和顧衍一起,朝病房外走去。


    乘坐電梯時。


    兩個人分立在電梯兩側。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顧衍尷尬得想摳腳趾。


    “叮~”


    電梯門打開。


    兩人一前一後。


    走出電梯,來到醫院的停車場。


    初冬的帝海,晝夜溫差很大。


    唿吸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白霧噴吐而出。


    白若茵走到她的白色寶馬車邊,拿出車鑰匙,解鎖車門。


    就在她伸手去拉車門時。


    放在門把手上的柔夷突然又收了迴去。


    轉身看向顧衍,“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麽要不辭而別。”


    顧衍拿煙的動作頓了頓。


    又將煙放了迴去。


    解釋道:“我那時候就快成年了,院長讓我迴去應征入伍,就這麽簡單。”


    “你明明可以告訴我的……為什麽要突然消失……我們……我們不是朋友嗎?”


    顧衍語塞,不知道該怎樣迴答白若茵的問題。


    “都過去了這麽久了,再糾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沒有意義。”


    顧衍不想解釋。


    他當年連個窩都沒有。


    天天睡公園長椅。


    吃飯都成問題。


    簡單來說,就兩個字。


    自卑。


    他不敢奢望和白若茵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有意義!對你來說可能沒有!對我來說,有!”


    白若茵摘下半框眼鏡,露出她那雙早已微紅的雙眸,指著眼鏡說道:


    “還記得它嗎?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沒換過……”


    顧衍點點頭。


    “記得。”


    這是他給白若茵親手挑的。


    他忘不了。


    “你還說……你以後要是娶老婆……不想娶塊排骨迴家,說抱著不舒服,所以我就拚了命的吃。”


    白若茵哭著哭著,就笑了。


    在顧衍詫異的目光中。


    撲進了顧衍的懷裏。


    抽噎道:“我一度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幸好……老天爺還算挺照顧我的……讓我再一次見到了你……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了……”


    她仰起俏臉,看向顧衍,呢喃道:


    “我現在不是排骨了,娶我吧!我很好養活的,一天三頓飯外加宵夜就行了。”


    白若茵極具理想主義的發言。


    聽起來雖然很浪漫。


    但在顧衍耳中,卻和小孩子發言,沒有任何兩樣。


    他輕輕將白若茵從懷裏推開。


    搖頭拒絕道:


    “若茵,婚姻不是兒戲,更不是一天三頓飯就能蓋過去的,我們……我們……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


    顧衍說完,後退了半步。


    沒有給白若茵任何機會。


    轉身朝醫院的方向走去。


    看著顧衍離開的背影。


    白若茵擦去眼角的淚,轉身打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僅是過去了片刻時間。


    白若茵臉上的沮喪,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享受。


    嘴角的笑容,以及那雙正放在她脖頸上的素手緩緩收緊。


    一股窒息感,夾雜著心碎的痛感,如洪水般洶湧而至。


    良久之後。


    白若茵向後倒去。


    一臉的享受。


    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緋紅。


    口中一直有氣無力的念叨著顧衍的名字。


    “就是這種感覺……顧衍……你越不喜歡我……我就越愛你……我好賤啊……嘻嘻嘻……”


    皎潔的月光,穿過車前的玻璃。


    映射進她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


    反射出滿是病態嬌羞的異彩。


    ……


    第二天,星期六。


    南城大學校門口。


    杜清露在告別桑挽後,踏上了迴帝海的路。


    負責開車的,是膀大腰圓的大虎。


    他對著車內後視鏡裏正在化妝的杜清露問道:


    “小姐,我們是直接迴家還是去哪裏?”


    杜清露塗好口紅後,吧唧了兩下嘴。


    啪嗒一聲,合上小鏡子。


    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迴家幹嘛,怪沒意思的,當然是先去把我的車拿迴來啦,某人想用我的車,卻不直接跟我說,本小姐是那種小氣的人嗎?既然他想要,那我就去親自把車送給他用嘍。”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二龍聞言。


    忍不住菊花一緊。


    好家夥。


    誰麵子這麽大。


    竟然要杜清露親自送車過去?


    大虎嗤笑一聲。


    “還能有誰,我問你,小姐的車停在哪?”


    二龍這才反應過來。


    杜清露的法拉利可還停在那個姓顧的店門口呢。


    難不成。


    那個要用小姐車的人,是顧衍?


    再看看自家小姐。


    哼著小曲兒,描眉外帶畫眼線戴假睫毛。


    好家夥,連口紅都用上了。


    知道的她這是去送車去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去相親呢。


    二龍湊到大虎身邊輕聲說道:


    “不對勁呐,哥,咱家小姐該不會喜歡上那個姓顧的了吧?”


    大虎瞥了眼後視鏡,“喜歡又怎麽樣?你敢管嗎?”


    二龍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還不想那麽早死……


    兩個小時後。


    黑色的路虎車停在顧衍店鋪的門口。


    李菲菲早已等在門口。


    杜清露下車後,徑直來到她麵前。


    從她手裏接過車鑰匙。


    “小姐……這樣真的好嗎?”


    李菲菲有些為難。


    杜清露將車鑰匙在手中來迴拋著,笑道:


    “放心李管家,我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的,就是去玩玩而已,你要是願意,就跟我一起去唄。”


    李菲菲看了眼身後緊閉的卷簾門。


    搖頭拒絕道:


    “我就不去了,莊園裏還有一堆事情等我去處理。”


    說完,她就上了自己那奔馳車,揚長而去。


    殊不知。


    在「啥都接」店鋪的二樓。


    小道士正躲在窗簾後麵,神色凝重的注視著樓下幾人的一舉一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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