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開學日,所以一整天都有學生返校,導致靈師會的門口比暑假期間更加熱鬧。


    不過下午返校的都是高年級的學生們,江槐從他們的胸口的花紋可以看出來。


    他們興奮地討論著發生在暑假趣事,偶爾有人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江槐,可能是從沒見過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紀的一年級新生。


    “聽說了麽,今年入學的新生裏有天賦怪……”江槐聽到旁邊幾個四年級女生的談話,她們站在靈師會門口閑聊。


    “聽說了,入學天賦是準天階來著……”


    江槐不自覺地挺了挺胸,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笑,他心裏竊喜:“不好意思,你是說的那個天才,正是在下!”


    “喂,不會是他吧?”江槐感受到那個短發女生目光。


    “我已經這麽出名麽?”


    隨著她們目光越過自己,江槐不禁有些失落,他無奈地聳聳肩自嘲道:“想什麽呢?你真以為自己是男主啊!”


    “你好,請問主教樓怎麽走?”一道稚氣未脫的男聲出現在江槐身後。


    江槐循聲迴頭看去,一個穿著新生製服的男孩正用他烏黑的眼睛注視著自己,江槐注意到他胸口山茶花花紋上別著一枚燙金的徽章,上麵赫然鐫刻著古樸風格的文字——“天”。


    “巧了我也準備去主教樓,一起吧。”江槐在心裏暗暗驚歎,男孩看起隻有八九歲的模樣,竟然能擁有天級天賦,果然是天才。


    “那太好了!”男孩露出燦爛的笑容。


    “新生入學儀式在上午,你怎麽下午才到。”


    “有點事耽擱了。”男孩撓了撓頭,略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了,我叫顧誠,學長你呢?”


    “江槐,不過我不是學長,我也是今年的新生。”江槐笑著迴應道。


    顧誠的目光投向江槐胸前的山茶花微微點頭:“我還以為你是四年級的學長呢。”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主教樓,江槐隱約地感覺到這個名叫顧誠孩子身份不簡單。


    “你幾歲了?”江槐主動說道。


    “十歲。”顧誠笑了笑,眼神清澈而單純。


    江槐心中暗驚,十歲就達到天級,這天賦也太驚人了。


    “難道這小家夥是哪個靈術世家子弟?”江槐在心裏思考著。


    顧誠撇著嘴搖搖頭說:“我可不是世家子弟。”


    江槐瞪大眼睛:“你……能讀心?”


    “什麽讀心?你剛才不是自己開口問的麽?”顧誠歪著頭用真摯的眼神看著江槐。


    “是嗎?”江槐總覺得哪裏不對,剛剛自己明明沒有說啊,見了鬼了,這孩子果然不一般。


    進入主教樓後,他們發現周圍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江槐感到有些不自在,而顧誠卻像沒事人一樣。


    “我靠你看那邊那個新生……”大廳裏兩個閑談的高年級學生注意到江槐和顧誠。


    “怎麽了?大驚小怪的……”當另一個人看到顧誠胸口天級徽章時,嘴巴幾乎掉到地上。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他轉頭看向顧誠,顧誠幼稚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似乎並不在意。


    這孩子到底什麽來頭,江槐心頭疑惑更大了。


    沿著老舊石板鋪成的樓梯,即使在白天陽光也無法驅散走廊裏的陰暗。


    “你也是找王校長的。”那孩子走在江槐身後,是昏暗的光線的原因麽,他的聲音變得比之前低沉許多。


    “是的。”


    江槐迴過頭在黑暗中他看見顧誠陽光下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樣散發光芒,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洞穿了江槐的靈魂。


    “你……你的眼睛……”


    “不必驚訝,”顧誠很自然地微笑著,“這雙眼睛算是我的天賦吧,不過我透過你的眼睛看到你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一個古老又好戰的靈魂。”


    “它是天災羅睺……”江槐皺眉略微沉吟道,“他將是我的此生背負的最大的詛咒。”


    “我倒是不覺得這是詛咒,江槐哥哥也不用這麽悲觀。”顧誠表現出和自己年齡不相配的成熟,江槐覺得這個男孩對自己似乎特別了解。


    江槐微微點頭,蒼術的激進療法被王不留行否決,隻能采取保守療法抑製侵蝕,希望王會長能找到辦法,不然自己最後的命運不是失控暴走,就是被封印在某處陰暗的地窖中,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此刻他們已經已經離開了昏暗的樓道,在走廊明亮的光線中顧誠的眼睛恢複了平常的狀態。


    兩人走到院長室外,江槐正準備敲門時,房間裏傳出爭吵聲——“……他理應知道他父親的事……”


    “現在還不到時候……噓,”院長室的門毫無征兆地打開,王不留行臉上原本堆疊在一起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小顧,江槐你們……”


    “王叔,我找不到你辦公室,江槐哥本來也是要來找你的,我就跟著他一起過來了。”顧誠乖巧地鞠躬問好。


    “好好好,快進來吧,”王不留行寬大的右手按在江槐說,“東西收到了?”


    “嗯,院長我專門就是來謝謝你的。”江槐被王不留行推向堆滿文件的沙發上。


    “算是我送你禮物吧,你們坐!”


    江槐看到辦公室裏和王不留行爭吵的人——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地中海發型和厚重的眼鏡片極其符合江槐心中地理或者化學老師的刻板印象。


    “這是劉秉文劉老師,也是你們的《靈師曆史》的任課老師。”


    江槐和顧誠齊聲喊道:“劉老師好。”


    “江槐!”劉秉文似乎非常激動,他快步走到江槐麵前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終於,要知道我……”


    “劉老師!”王不留行打斷了劉秉文的話,“這些事以後再說。”


    “你還想瞞到什麽時候?”劉秉文的手上的力道越發的變大,激動得眼鏡都快滑下鼻梁。


    “劉老師你想說什麽?”江槐看到王不留行皺起的眉頭,感覺到劉老師可能要說出什麽驚天秘密。


    “我……”


    劉秉文看到王不留行陰沉的臉色似乎恢複了理智,江槐注意到他幹涸的嘴唇長了長最終沒能開口。


    “哎……沒什麽……”他鬆開了手,“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槐明顯注意到王不留行似乎鬆了一口氣,這倆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謎語人?


    王不留行清了一下喉嚨:“武器還趁手麽?”


    “還沒來得及試呢。”江槐答到,“這麽珍貴的禮物,我都……”


    “感謝的話你已經說得夠多了,”王不留行寬大的手掌按在江槐肩膀上,“小顧,老爺子同意你到我這學習了?”


    後麵這句話是王不留行對顧誠說的,隻見顧誠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並沒有直接迴答。


    “好小子,你偷偷跑出來的?”王不留行立刻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


    “王叔你知道的我是傳統派,北京和上海搞的靈術革新不適合我,”顧誠雙手合十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求求你別把我送迴去。”


    “你還懂傳統,革新?你小子是不想在家裏待著,西南靈師會離北京遠,沒人管才真正原因吧。”王不留行一語道破,顧誠尷尬的笑了笑。


    “好吧,你能從北京到重慶,說明總會長他老人家應該是默許了,”王不留行放下電話,“西南靈師學院歡迎你顧誠。”


    顧誠興奮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結結實實地給王院長一個擁抱。


    “好了,今天肯定累了吧,快去休息,明天正式開始上課了。”


    顧誠用力地點點頭說:“謝謝王叔,那我走了!”


    “江槐你留一下。”江槐準備起身出門時,王不留行舉手示意他坐下。


    王不留行雙手環抱在胸前,之前的和藹被嚴肅的語調替代:“你們上一次的行動評估已經出來了。”


    江槐點點頭看向王不留行的眼睛,對方充滿血絲的眼睛告訴江槐他應該很久沒有休息了。


    “那建築是一個邪教祭祀邪神的祭壇,那個是一個崇拜禍母的邪教,他們的圖騰是眼睛,不過你和蒼術的報告中都提到一個神秘人,那神秘人似乎這一切開始的原因,還有現場還發現了大量璞石。”


    江槐點點頭,這些猜測和自己的猜測不謀而合,不過接下來的王不留行的話則完全出乎江槐的意料。


    “靈師會在數千年的歲月裏,在世間大量收集璞石,所以民間幾乎不可能出現如此大量的璞石,而且不光是你們的任務,近期數十件任務中都發現了大量璞石,所以我懷疑靈師內部不幹淨。”


    “我覺得這些事情您沒有必要和我說,我隻是一個新生而已。”


    “確實,但是我想提醒你小心些,靈師會內部對你來說也不是絕對安全。”王不留行語氣陳總,似乎他也被近期一係列事件弄得疲憊不堪。


    “好的院長,你也要好好休息。”


    王不留行微微點頭,將泡著濃茶的茶杯端起大大地喝了一口。


    這時辦公室的門砰地一聲打開,門把手用力撞在牆壁發出的聲音。


    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站在門口,一股血腥味灌進辦公室,濃鬱的血腥味讓江槐不由地皺起眉頭,那人身上散發的強烈的殺意讓江槐寒毛不由自主倒立起來。


    “老王,靈師會得給我們獵人組一個交代!”他臉上猙獰的傷疤和宛如地獄深處惡鬼一樣的眼神和江槐短暫的對視後,江槐體內翻湧起劇烈的戰意,那是羅睺的戰意。


    滄桑低沉的男聲剛剛落下,江槐看見一個圓滾滾的黑色物體滾到自己腳邊。


    江槐定睛看去,籃球大小的球體上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恰好和江槐對視,渙散的瞳孔和毛烘烘的頭顱,由於失血過多導致顏色變得慘白的舌頭無力地搭在嘴角。


    “我靠……”江槐被這頭顱嚇得突然跳起來,“……這……什麽玩意!”


    “這裏還有學生,唐釗!”王不留行歎了一口後對門外的人招手,“算了,你先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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