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當天的場景遠遠沒有江槐想象中那種壯觀,不過靈師會確實要比暑假時熱鬧不少。


    九點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了。


    江槐手搭在額頭上看著大門口那鮮豔的橫幅微微發愣——歡迎新同學!


    走進大門後,道路兩邊不少高年級學長學姐們支起遮陽棚,賣力地拉新生加入社團。


    穿著一年級的校服的少年少女們拖著各色行李箱四處張望地走進學校的大門,他們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學弟,弓箭社有興趣了解一下麽?!”江槐看到白芷拿著傳單對拖著行李箱的新生露出迷人的笑容,那孩子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不出意外的話那孩子應該是被白芷穩穩地拿下了。


    江槐想到白芷戰鬥中使用的武器,覺得她是弓箭社是非常合理的一件事,不過他此刻並不打算過去打招唿,白芷肯定會邀請自己,弓箭什麽的他確實是沒有興趣。


    由於江槐並沒有拖行李箱,加上看起來也遠遠高於新生的年紀,一路走來沒有任何社團邀請他,將他視為空氣一般。


    江槐倒是不怎麽在意,他原本性格就有些內斂,和白芷那種社交悍匪完全是兩個極端,這種置身事外的感覺讓江槐感到享受。


    “學弟……有興趣加入占卜社麽?”江槐突然被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子攔住,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份手繪的宣傳海報——一個帶著大帽子的卡通女巫形象——幼稚可愛的蠟筆畫風讓江槐不禁露出微笑。


    攔路的女孩長得非常普通,十七八歲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可能是由於緊張導致海報的一角被她捏出皺痕,胸口盛放的三朵山茶花表明她是三年級的學生。


    “謝謝,我暫時沒有……”江槐開口拒絕。


    “你的未來一片昏暗,命途晦澀難言,我幫你看看吧。”女孩子棕色的瞳孔露出真摯的眼神,那一副懇求和希望的眼神讓江槐有些動容。


    江槐點點頭表示應允,得到同意的女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像是看到寶藏的眼神。


    女孩示意江槐坐下來,她整理起桌上淩亂地擺放著的龜甲、銅錢、聖杯、預言球,甚至還有一副皺巴巴的塔羅牌。


    看著來自各種不同信仰的占卜道具江槐泛起嘀咕:你究竟信仰什麽,萬一得到不一樣的結果,讓這些大神打一架,誰贏信誰?


    “占卜社就你一個人麽?”江槐看到隻有她一人在這遮陽棚裏忙前忙後問道。


    “占卜社是才成立的,所以……”女孩一邊擺著塔羅牌一邊解釋道,“對了,我叫裴雲依。”


    “我叫江槐。”江槐點點頭,他注意到裴雲依擺牌的動作非常生疏,不由地皺起眉頭,你這業務也太不熟練了吧,擺錯幾次了都。


    不過裴雲依認真擺牌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有些自然卷的發尾紮在兩肩,逆光的剪影在江槐看來她如此小巧,像是一幅簡潔明快的速寫。


    江槐注意力從女孩身上轉移到逐漸成型的牌陣,他也對塔羅牌提起幾分興致,不過他對塔羅牌的了解完全來來自於一本西幻小說,隻是粗淺的知道主牌有愚者、倒吊人、戰車等等。


    他想起自己高中時,倒是常常看到不少女同學偷偷用塔羅牌占卜自己的愛情運勢,試圖預測自己和暗戀對象是否有些許姻緣,不過他對於塔羅牌之流的占卜從來都是懷疑的態度,命運豈是能通過簡單的遊戲便能參透的?


    “首先,祈求命運垂憐人,告訴我你的名字。”裴雲依清了清嗓子莊重地說,此刻她的氣質多了些許莊嚴。


    這時燥熱的溫度在這瞬間似乎降低了幾分,一絲陰冷的風不著痕跡吹進江槐的領口,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江槐。”


    “這張牌將揭示你的未來的狀態。”裴雲依翻開牌陣上的第一張牌,牌麵的圖案是一個手持權杖帶著的羊角惡魔形象。


    “正位惡魔。”裴雲依略微思考片刻,“惡魔牌代表著理智與靈魂,當它落座正位時代表你將受到不道德不正當的欲望誘惑。”


    裴雲依接著翻開牌陣中的下張牌,她的手剛剛翻開牌麵時像是觸電一般縮迴:“嗯?怎麽迴事?”


    “怎麽了?”江槐突然麵前這妹子有些神神叨叨的,他伸手翻開了那張塔羅牌,卡牌的圖案赫然和第一張圖案一樣,是一張惡魔牌。


    “不可能啊!”裴雲依疑惑道,“一副牌裏麵怎麽會有兩隻惡魔!”


    “那這代表著什麽呢?”江槐問道。


    “逆位惡魔代表著抉擇,你將麵臨命運的抉擇,正與邪,善與惡的抉擇……”


    隨後便是她低聲的碎碎念,江槐皺著眉頭聽了一會,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廣播響起:“請新生在十點前在小操場集合!”


    江槐聽到廣播後站起來,他對呆坐在桌子上自言自語地裴雲依說:“謝謝你,我現在得去集合了。”


    “嗯?好……”裴雲依的目光依然在塔羅牌上自言自語著,“……怎麽會這樣,惡魔……”


    妹子雖然不算漂亮倒也可愛,就是有些神叨叨的,江槐歎了一口氣朝著小操場走去。


    江槐不知道的是當他離開以後一陣怪風吹來,將反蓋的牌幾乎都吹起來。


    裴雲依驚得捂住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死死地盯著桌麵露出恐懼的神情,隨後露出令人費解的笑容:“他果然……”


    牌陣中的被吹翻的牌麵都是惡魔,剩下的牌也被她一一揭開。


    “果然如此,”裴雲依抬頭看向江槐離去的方向,“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在學長的指引下,江槐跟著新生的隊伍來到小操場。


    遠遠地他看到在香樟王——靈師會裏最大的一棵香樟樹——的陰影下,王不留行和西南靈師會的高層站在一起。


    “安靜!”


    王不留行站出來將雙手舉在胸前,示意下方的新生們安靜。


    所有學生的目光匯聚在王不留行的身上,他站在主席台上微微點頭示意,用嘹亮的聲音說:“首先我代表西南靈師協會歡迎你們,你們有的來自靈師世家,有的則來自普通人家,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們將與人類最原初的欲望為敵,直麵最深的黑暗!守護人性不被獸性吞噬!我相信你們,所以你們也要相信自己,努力學習知識!”


    江槐感覺王不留行這句話好像是對自己說的,他的目光直直投向自己,在熱烈的掌聲中簡單的入學儀式便結束了。


    每個人在主席台右側領到一張課表,潔白的a4紙上麵詳細標注了這學期的課程和上課時間,“不應該用羊皮紙麽?”江槐自言自語。


    “拜托,我們是靈師並不不是古老傳說中的方士或者術士。”白芷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江槐身後,湊到一邊皺眉頭仔細看著江槐手中的課程表。


    “嘖嘖。”白芷搖搖頭。


    “怎麽了?”白芷秀發上香味讓江槐有些眩暈,他眨著眼睛不動聲色地挪開身體。


    “早晨八點的太陽與你同在。”白芷幸災樂禍地用手指著課表,“還好我已經是最後一年了,幾乎沒有課要上了!”


    “但是你得準備畢業考試和晉升評級!”蒼術指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白芷的後腦勺。


    “嘶,老大你再這樣我會禿的!”


    我敲的你頭頂那個地方可是能長頭發的穴位哦,”蒼術對江槐說,“開學了,送一件禮物給你!”


    江槐在驚訝地看著蒼術從背後拿出一個用灰色粗布裹著的長方形木盒,江槐感受著手中沉甸甸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蒼老師,這我不能收。”


    “你不是一直缺一把趁手的武器麽,此刀名為‘清鎖’,”蒼術將盒子重重推到江槐麵前,“其實這是老王送給你的,為了契合你的靈力屬性,他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白芷在一邊抗議道:“你們偏心!我也要!”


    “你都快畢業了,要什麽禮物?!”


    “畢業禮物!”


    江槐抱著木盒不好意思撓撓頭:“老師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得去找王校長說一聲謝謝!”


    “現在恐怕不行,他現在頭大得很呢,要知道去年的開學致辭他可講了三個小時呢!”蒼術墨鏡下眼眸露出一絲神秘的神色,“最近出現的詭物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遠高於羅睺出現的水準,而且它們還在變強,所以靈師會裏最近出現一個說法……”


    “羅睺封印鬆動導致詭物大範圍的進化?”江槐直視蒼術的眼睛說。


    對方點點頭輕聲在江槐耳邊說:“所以你要小心些,靈師會裏有些激進分子似乎在計劃著什麽,最近我都不在靈師會自己注意安全。”


    “老大你又要去哪?”白芷好奇地問道。


    “接了那麽多天階任務,不得完成?”蒼術擺擺手顯得有些鬱悶,“看來這個月沒得休息了。”


    蒼術離開以後,白芷慫恿著江槐打開木盒:“讓我開開眼界!”


    “說實話,我也挺想看看的。”江槐一把拉開包裹木盒的粗布,燙金花紋遍布整個盒子的表麵,這些花紋複雜程度讓江槐暗暗咂舌,“這些花紋肯定不是簡單的裝飾吧。”


    “怎麽打開啊?”江槐顛來倒去沒有看到打開盒子的地方。


    “不用打開了,”白芷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木盒上的燙金紋路,紋路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這就是清鎖本身。”


    “你是說這木盒子就是武器本身?”


    “這木盒子裏封印著‘清鎖’的刀意,這種武器被稱為魂器,老王肯定費了不少工夫。”


    “這麽貴重啊,”江槐咽了咽水一隻手不住地在複雜的燙金花紋上來迴撫摸,“那我更不能收了!”


    “你就安心拿著吧。”白芷笑著說,“也是老王的一份心意,說起來我也應該送你一件開學禮物。”


    “別別別,”江槐連連搖頭,“王老師的人情我已經不知道怎麽還了,你就別了。”


    “不用你報答,加入我的社團就行!”白芷拿出一張招新海報,彩印的a4紙上畫著設計精美的弓箭圖案和宣傳語,讓江槐想起那張手繪的宣傳單。


    “對了,你知道三年級有一個叫裴雲依的人麽?”江槐腦海中閃過一個麵容。


    “裴雲依?”白芷皺起眉頭思索著,“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占卜社的女孩子,怎麽了?”


    “她人怎麽樣?”


    “接觸不多,社團裏有她的同班同學,聽說是一個孤僻的女孩,喜歡搞一些占卜啊什麽的,怎麽突然打聽起女同學了?”白芷一臉壞笑。


    “你別亂想,今天她邀請我加入占卜社來著,我就覺得這姑娘神神叨叨的,所以問問。”江槐老臉一紅,眼睛不自覺地眨了幾下。


    白芷一副秒懂的模樣,她點點頭說:“好吧,看來你已經有歸宿了。”


    “什麽叫我有歸宿了啊!”江槐哭笑不得。


    明天正式開學,下午還有半天空閑的時間,江槐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清鎖,心裏琢磨著是不是得去找王不留行好好謝謝他。


    想到這裏,江槐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出房間的他正好遇到白秋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著手柄打遊戲。


    “你迴來了?”白秋懷朝著江槐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在手柄上快速翻飛。


    “嗯,在玩怪獵?”


    “閑來無事,玩一玩。”


    江槐沒有玩過這遊戲,隻是聽說過,隻見白秋懷操作的人物在黑色巨龍麵前閃轉騰挪,巨龍各種火球和橫掃都沒有傷到他分毫,儼然一副戲耍怪物的模樣,不說好的怪物虐人麽?怎麽到他這裏變成了怪物獵人,怪物是形容詞。


    這人不光長得帥,遊戲還玩的這麽好,沒天理啊!江槐在心裏吐槽著,自己要是女人絕對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作為一個男人他都覺得白秋懷太有魅力了。


    “我出去一趟。”江槐穿好鞋準備出門。


    “迴來吃飯麽?”白秋懷笑著說,“今天開學日,我做點什麽慶祝下。”


    白哥——中國好室友!江槐連連點頭:“需要買什麽,我買迴來。”


    “不用,我一會出去買,你忙你的。”白秋懷地注意力又迴到電視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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