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槐醒來的時候,車窗外天已經蒙蒙亮,窗外是陌生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天色看起來似乎還很早。


    身為四川人,江槐從來沒有來過重慶,即使是重慶隔他生活的城市並不遠,好像自己有記憶一來,父親就沒有帶他出過遠門,相反從小父親給江槐一種並不希望他離自己太遠的感覺,從小學到高中,父親寧願將家搬到學校附近,也不願意讓學校離家太遠,他的理由是方便江槐上下學。


    “等你考上大學,你考到哪裏,我們就搬到哪裏!”父親曾江槐高考前夕這樣說,可惜一場車禍帶走他的父親。


    “我們的江少爺終於醒了!”蒼術調侃打斷了江槐的思緒。


    江槐無精打采地打了一個哈欠說:“還沒到麽?”


    “本來早就應該到了的,路上出了一點小狀況。”蒼術通過後視鏡瞟了一眼江槐。


    “怎麽了?”


    “我們遭到詭物的襲擊。”白芷在副駕位上調整了下身姿閉著眼睛說。


    “啊!?我完全沒有印象!”


    “不過上了年歲的高階詭物而已,我一隻手都能解決一隻。”此刻他們的車恰好行駛到一座橫跨長江的大橋上。


    “哇!”從隧道中出來豁然出現一座大橋讓江槐不由自主的驚歎一聲,不遠處的江麵上另一座大橋赫然聳立,橋都果然名不虛傳。隨即江槐便迴過味來問:“高階這個等級是怎麽劃分的?”他想多了解下關於靈術世界的知識。


    “忘了你對靈術世界一無所知了!白芷你說吧!”蒼術似乎情緒不太高,和昨晚完全判若兩人。


    “詭物等級是憑借其存在年歲長短劃分的,五年以下詭物為低階,五年到十年為中階,十年至五十年的為高階詭物,五十年以上的詭物都被劃分為龍階。”白芷耐心的迴答著,“這些知識以後你都會學到,不用急的。”


    “那我身上這個是什麽階級啊?”江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羅睺沒有在這個階級序列中,他屬於天災,這種代表著天災妖物一共有四隻,分別是象征戰爭的羅睺,象征饑荒的劫鉤,象征疫病的西王母和象征死亡的窮奇,他們是在人類誕生之初就存在的災難,是無法被消滅的存在。”白芷細致地為江槐解惑,時不時瞟向正在開車的蒼術,關於靈術師的常識部分她早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生怕自己說錯,不過好在蒼術隻是專心開車並沒有說什麽。


    “這些會有老師教你的,對了老大他常識課老師是誰啊?”白芷從荷包裏拿出幾顆糖問,後麵半句明顯是在問蒼術。


    蒼術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覺得呢?”


    “啊?難道是老王?”白芷從前麵探出頭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江槐,“吃糖!”


    “怎麽了?”江槐小心翼翼地從白芷的手掌心裏抓了一顆糖說,“謝謝!”


    “不止常識課,還有老王要求靈術課江槐的指導老師也是他。”


    “嘖嘖,太慘了。”白芷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裏感歎道。


    “老王是誰?”江槐將糖放進嘴裏,“嘶!這麽酸?”一股直衝天靈蓋的酸味讓他瞬間精神力max。


    “我的老師,”蒼術說,“西南地區的靈術會負責人。”


    “他很恐怖麽?為什麽聽你們說得這麽嚇人?”


    “這麽說吧,他!”白芷指著蒼術說,“百年難得一見的超級天才,是老王親手調教出來的,所以他對自己的每一位學生要求都是超級天才的水準。”


    “多說點,我愛聽!”蒼術瞥了一眼路邊的路燈,上麵似乎矗立著一個模糊的影子,讓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但是他這種怪物天賦,又有幾個人有呢?所以老王是靈師會最嚴格的老師了!”白芷又抓過一把糖遞給後排的江槐,“以後覺得苦的時候,吃點糖,就不苦了!”


    “你這糖酸得要命!”江槐連連擺手拒絕。


    白芷無奈又把糖裝進上衣口袋:“對呀,這樣你無論吃什麽都能吃出甜味了!”


    穿過幾個隧道之後,道路開始變窄,重慶山城的城市格局開始展現在江槐麵前,依山而建的城市,高低錯落,像一座水泥的森林,看得江槐眼花繚亂。


    他對重慶的了解並不太多,川渝兩地有太多相似的地方,這裏的人和他說著一樣的方言,有著一樣的口味。街邊的各色招牌是如此的相似,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自己還在廣安的某條街道上。


    汽車沿著江邊濱江公路前行著,江邊一排古色古香的吊腳樓引起了江槐的注意力,不少遊客在下麵拍照打卡,作為西部直轄市這座城市承擔著西部大開發橋頭堡的作用,它就像是一個燈塔照亮崎嶇不平的前路,驅散落後和貧窮的黑暗。


    “晚上這裏會更好看,燈光點綴下,像《千與千尋》裏麵的場景一樣。”白芷指著江邊的一排吊腳樓說。


    街邊的麵館已經坐滿了上班族,他們正大口大口的吃麵,西裝革履的白領和穿著大褲衩的出租車司機坐在一張桌子上就餐。


    重慶是一座江湖氣特別重的城市,這裏城市繁榮和鄉村的原始無縫銜接,不分彼此。


    作為西部重要的交通樞紐,這座城市從唐朝開始就保持著欣欣向榮的活力,靈術也發源自這裏。


    “這裏是靈術師的發源地,靈術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朝。相較於北京總部和上海的分部,我們對於靈術的使用方法更加傳統。”白芷繼續充當導遊的角色,為介紹著江槐靈術常識。


    “北京和上海的那群維新派……”蒼術笑著搖搖頭。


    白芷也跟著笑了。


    “他們怎麽了?”江槐問道。


    “每年靈師會組織分部的新人比賽,我們西南分部已經蟬聯十年的冠軍了,他們一直提倡用現代科技拔除詭物,但是實際效果不太理想。”白芷解釋道。


    “不太理想?哈哈哈,去年決賽的時候他們當成壓箱底的絕招——除靈槍——號稱洞穿一切詭物的武器,可惜第一槍就炸膛了,給老王嚇得不輕。”


    蒼術笑容消失在臉上,街道角落的暗影中似乎多了些什麽東西。


    “本來打算帶著你在附近玩一圈的,但是情況有變!”蒼術時不時看向後視鏡,車速相比之前明顯快了很多。


    “追來了?”白芷端坐起來認真地問。


    “嗯!很多!”蒼術點點頭。


    “什麽東西追來了?”江槐感覺這兩個人像謎語人一樣,盡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那些覲見天災的詭物!”白芷低聲說。


    “覲見?”江槐頭都大了,你們能不能不說術語啊!但是看見白芷凝重的眼神他感覺事態可能比較嚴重,江槐隻好耐心等待著白芷解答他的疑惑。


    “天災能支配周圍數公裏內的所有中階以下詭物,這些詭物遵從這種支配的行為我們稱之為‘覲見’。”


    白芷解釋完後江槐瞪大了眼睛,腦袋裏一片空白:“你的意思是,是我體內的羅睺在召喚周圍的詭物?”


    “他已經完全蘇醒了,隻是受困於你的身體而已。換句話說現在你就是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蒼術歎了一口氣說,“坦白和你說了吧,總部的那些老東西和秘法處的官僚們都一致同意將你封印,他們認為這樣是最保險的措施。”


    江槐突然感到自己像落入一個圈套般身體冰涼。


    “不過老王堅持讓你成為靈師,所以才派我去接你迴來。江槐你真得感謝老王,為了你,他甚至賭上了自己的西部負責人的職位,”蒼術平靜地說完這些話以後,通過後視鏡盯著江槐,“小子!我勸你別讓他失望!”


    汽車開始沿著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山,沿著公路兩旁修建著公園和林間小路,不少晨練的老人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下山了。


    “這是歌樂山!我們總部就在山上的森林裏。”白芷像導遊一樣介紹周圍的情況,“這裏有烈士紀念陵園,半山腰有一個療養院,公園什麽的風景很不錯的。”


    顯然江槐現在沒有什麽心情,發呆地看著窗外略過的風景,剛才蒼術的話將他拉迴了現實,原本昨晚那係列的變故和超出認知的新世界,還有白芷的關心讓他誤以為自己似乎是曆經磨難的小說男主角,終於要開始自己的拯救世界的冒險之旅,沒想到自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封印妖物容器。


    白芷轉頭瞪著蒼術,眼神好像在埋怨蒼術說的那些話,蒼術對白芷射來的目光視而不見,他自顧自地駕駛著車輛在公路上疾馳。


    蔥鬱的樹木擋住了天空,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降落在柏油馬路上,清脆的鳥叫聲不絕於耳。


    打開車窗的瞬間一股屬於森林的清爽空氣撲麵而來,即使現在的季節是盛夏,江槐感覺涼爽無比。


    借著清爽的風江槐稍微收拾下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太過於沮喪。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懂得調節心情的人,不然他早就被這些年的苦難打倒在地了。


    突然一腳急刹,江槐的臉結結實實地撞到前排的靠背上。


    “怎麽了?”江槐揉著鼻子抬頭看見柏油馬路中央站著數個纏繞黑氣的人影。


    “那是什麽?”江槐指著那些若隱若現的人影喊道。


    “那就是來覲見你這位天災的詭物!”蒼術歎了一口氣,“本來想偷個懶,沒想到這些東西非要逼著我出手。”


    “二、四、六……”白芷在數著什麽的同時用手還憑空揮動著。


    “就五隻詭物,你怎麽數出六來了?”這是江槐第二次接觸詭物,旁邊有蒼術和白芷兩人,他完全沒有太過於害怕。


    “我在數他們頭上的角,詭物每五年頭上就生成一個角,這裏麵最厲害的有六個角,三十年已經是高階詭物了!”白芷剝下糖紙將糖放進嘴裏看向江槐,“你還想吃麽?”


    “小子看好了,”蒼術解開安全帶,“讓你看看當代最強靈術師有多厲害!”


    那些黑影相互對視一眼,紅色的眼眸帶著兇狠的獸性,如同閃電一般撲向蒼術。


    巨大獠牙從它們嘴裏刺出,人型的軀體扭曲成狼的模樣,帶著濃烈腥臭味道的嘴巴幾乎要咬到蒼術的脖子時。


    “夜摩天!”蒼術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他輕聲地呢喃卻在江槐耳邊響起,“映射!”


    短暫的耳鳴,讓江槐有些難受,自己的意識似乎進入到一個奇怪的空間。


    從蒼術身上迸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周圍的森林變成了另一番場景——他的身後出現一尊倒在地上的佛像,佛頭閉著眼睛的臉沉浸在紅色的液體中,隻露出一半的臉龐。


    “這是?”江槐驚歎著,他身處的這個空間簡直比玄幻小說的異次元空間還要神奇。


    “老大的意識海——夜摩天,”白芷翻了一個白眼,朝著蒼術喊道,“不是老大,你一上來就放大招啊!”


    張開獠牙的巨狼暫停在空中,像一幅被定格的圖片,蒼術從容地伸出手拂過那些暗影巨狼的身體,巨狼的碎片變成紅色的櫻花飄散在空中。


    蒼術看向那一隻頭上長有六角的詭物,招了招手:“該你了!”


    那詭物雙手握成拳狀在胸口對撞,身上投射出一道光,覆蓋在蒼術的意識海上。


    隨後那詭物一躍而起,朝著蒼術極速掠去,“你的意識海效果應該是時間控製對吧?” 詭物發出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鐵器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音。


    蒼術紋絲不動站在原地,任由這黑色的詭物向他攻去。


    在詭物尖銳的利爪即將接觸蒼術時,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前進一步,哪怕隻有咫尺的距離。


    這時候白芷才發現那詭物肩胛骨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角。


    “它竟然會意識投射!這起碼是一隻百年龍階詭物!”白芷語氣有些凝重。


    “不是說隻有中階以下的詭物才會遵從覲見麽?”江槐問。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白芷從背包裏掏出一顆糖剝開放進嘴裏。


    “你不去幫你老師麽?”


    “拜托他可是當代最強,這種級別的戰鬥我對他來說隻是拖累。”白芷將糖遞給江槐,“吃糖麽?”


    “控製時間?”蒼術摘下墨鏡,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錯了哦,是時間抽離!夜摩天中所有的時間在我看來就像像一幀一幀的畫麵,我可以隨意剝離其中的任何一幀,比如現在你攻擊到我那一幀畫麵永遠不會出現,所以你的攻擊無法觸及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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