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林已經在心裏默默幫齊遠航算了算時間。


    明天是2號,他們出發去康西草原,住一晚就是3號,還有兩天的時間,去北戴河玩一趟時間正合適。


    齊遠航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安排。”


    他們六月去過三亞了,已經見過大海,這次便沒有安排北戴河之行。


    說起來,北京的景點他們都玩得差不多了,本來打算從康西草原迴來,就去趙天嶽推薦的幾個小眾景點看看。


    可是現在,齊遠航改變主意了。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桌上的湯匙,沉吟片刻後,緩緩道:“我想去……江南那個小鎮看看,祭奠一下。”


    他很想去看看齊若梅從小長大生活,以及最終離開的家鄉。


    想去給她墳前上束香,送束花,把小磊帶給她看,讓她知道,她有孫子了。


    顧亦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和讚同。


    她拿起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應該的。”


    齊遠航道:“從草原迴來我們就出發,我待會找趙天嶽,讓他把詳細的地址信息發給我。”


    現在不缺錢,可以隨意改變行程,說走就走,沒有那麽多經濟上的顧慮。


    前麵齊遠航和顧亦林談論的事情,小磊聽得雲裏霧裏,似懂非懂,這時聽到“出發”兩個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奇地問道:“爸爸,我們要去哪?”


    “去江南,一個很漂亮的地方,想不想去?”


    “想!”小磊毫不猶豫地答應。


    隻要是去玩,他哪裏都願意去。


    小家夥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一點不反對。


    緊接著,小磊的好奇心便被徹底激發,一連串的問題從他嘴裏蹦了出來:“江南在哪裏?什麽樣的?好玩嗎?有好吃的嗎?”


    齊遠航耐心地迴答他的問題,顧亦林也時不時地補充幾句,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之前的沉悶感也一掃而空。


    吃完飯,顧亦林向齊遠航建議:“齊哥,我家裏有車,你拿去開吧,去康西草原,開車比較方便。”


    “不用不用,我已經租了車。” 齊遠航連忙擺手拒絕。


    顧亦林也不勉強他,開車將兩人送迴酒店,又和小磊約好,迴了濱城再給他烤蛋糕,一行三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晚上等小磊睡著後,齊遠航走進浴室,擰開水龍頭,溫熱的水流衝刷著他的身體,也洗去了一天的疲憊。


    他快速地洗完澡,擦幹身上的水珠,換上幹淨的睡衣。


    他走到桌邊,拿起手機,找到趙天嶽的號碼,撥了過去。


    趙天嶽的手機估計就在手上,電話鈴聲隻響了一聲便被接起。


    他略帶激動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齊哥,有什麽事嗎?”


    齊遠航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知道齊若梅家鄉的那個小鎮叫什麽名字嗎?她…葬在哪裏?”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趙天嶽的聲音再次響起:“知道,叫碧水鎮,就埋在鎮上的公墓。我一會兒把詳細地址發給你。”


    齊遠航“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趙天嶽又關切地問道:“齊哥,今天玩得開心嗎?”


    齊遠航淡淡地迴了一句:“還行。”


    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其實他很想問問夏如海的身體狀況,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趙天嶽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猶豫,主動說道:“我們已經迴到濱城了,我舅舅去醫院檢查了身體,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


    聽到夏如海沒事,齊遠航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那就好。”


    “那就這樣吧,地址記得發我,謝謝你了。”


    齊遠航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趙天嶽的消息隨便發了過來,不僅有碧水鎮和齊若梅墓地的具體位置,甚至還有齊母在融城菜市場的位置。


    齊遠航放下手機,坐到沙發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地麵。


    為什麽自己還是會忍不住關心夏如海?


    就不能再果斷一點嗎?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了。


    為了小磊的安全,他必須和夏如海保持距離。


    想到小磊,齊遠航心中的猶豫徹底消散,心腸硬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齊遠航就開著租車行的車,帶著小磊出發了。


    秋天的北京,清晨的空氣中已經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齊遠航給小磊穿了一件薄外套,自己也套上了一件長袖襯衫。


    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到達草原時,天色已經大亮。


    齊遠航把車停好後,父子二人直奔草原。


    小磊的雙腳踩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深深吸了口氣,一股青草的香味撲鼻而來,比城裏的空氣好聞多了。


    “爸爸,這裏的味道好好聞!”小磊開心地道。


    陽光灑在草原上,草尖亮晶晶的。小磊在草地上跑來跑去,咯咯地笑著。


    他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整個草原。


    ”那裏還有山!“小磊指著遠處的山巒喊道。


    “那是草原的守護神。”齊遠航向他解釋。


    小磊抬頭看著天空,覺得草原的天空比城市裏的更藍更大。


    “爸爸,天空好大啊!”


    在草原,小磊感覺一切都特別美特別好。


    ”明年爸爸帶你去更大的草原去。“齊遠航向他承諾。


    ”我要去,我要去!“小磊已經迫不及待了。


    父子倆說笑著把行李放好,就去騎馬。


    在齊遠航和牧民的幫助下,小磊騎上了一匹小馬。


    父子倆在草原上騎著馬,開心地喊著,風唿唿地從耳邊吹過。


    馬蹄敲打著草地,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遠處,牛羊在吃草,就像一幅畫一樣。


    夜幕降臨後,齊遠航帶著小磊參加了草原上的篝火晚會。熊熊燃燒的篝火照亮了夜空。


    人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不斷。


    小磊也加入了跳舞的隊伍,跟著大人們跳起了歡快的蒙古舞。


    看著他蹦蹦跳跳的背影,齊遠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樣就足夠了,他想。


    平平淡淡的日子,有小磊的陪伴,就很幸福。


    不需要大富大貴,也不需要轟轟烈烈。


    夏如海那樣精彩刺激的人生,他不羨慕。


    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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