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聽到盛淮安要領兵去剿匪,像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一樣,她整個人也瞬間呆住!


    “你還站不起來,怎會輪到你來領兵去剿匪?大周沒有武將了嗎?”


    等到白翼說兩千精兵吃喝嚼用要主帥自行承擔時,蘇陌起身恨不得踢倒床邊的矮凳:“這是什麽狗屁朝廷?赤水河那邊聽說就是因為城門不開,不讓難民進城才導致的難民暴動,是妥妥的官逼民反!朝廷不反思,還要去剿匪?都是沒飯吃的老百姓,需要朝廷出兵去剿什麽?


    便是剿匪,也該朝廷出兵馬糧草,哪裏聽說過鴨主帥自籌軍資剿匪?


    自古以來,老娘還是第一次聽說打仗要主帥自行承擔費用的!”


    蘇陌忍無可忍補了兩個字:“臥槽!”大周朝,還能出這種稀罕事!


    夫人暴怒的態度,讓白翼孟青還有方岩,都意外的很,聽著夫人怒吼,還挺,挺解氣的!


    盛唐小臉黑沉沉的:“這並非是朝廷第一次如此齷齪無恥,大周的武將戍邊,經常需要墊付軍費給將士,然後再逐年找戶部討要,所以大周的武將尤其是主帥,很多都越來越窮,到最後,入不敷出,辭去主帥,這本就是朝廷削弱有功武將常用的手段和伎倆 !”


    蘇陌聽盛唐說的咬牙切齒,同仇敵愾的拍桌子:“確實,無恥的手段和伎倆!”


    白翼歎氣:“領兵的主帥,又不能看著打仗的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不補貼又能如何?”


    孟青滿臉的怒氣:“若是等朝廷的軍費到,冬天能等的凍死人!不都得自己想辦法?”


    方岩:“國庫若果然空虛,戍邊的將士也不是不能體諒,可若是國庫豐盈還要克扣軍費,真的很讓將士們寒心!”


    “所以呢,你準備怎麽辦?”蘇陌在大床邊來迴疾走,扭頭看床上坐著的盛淮安神情似乎毫無變化,不滿的盯著問。


    盛淮安看著她發脾氣,臉上漸漸的卻漾起了笑意。


    “你笑什麽?”蘇陌站住,盯著盛淮安問。


    盛淮安:“太後無非是想讓將軍府傾家蕩產罷了,若是將軍府傾盡所有財富,能保住盛家百餘人活命,也值得。”


    吩咐白翼:“明天就出去找中人和牙行登記,將軍府名下所有產業,統統出售,動靜越大越好,最好是讓整個京都都知道!”


    白翼掐著手指算了算:“這座府邸是朝廷的,不動,能動的就隻有將軍名下的一些田莊鋪子,也沒有多少。”


    盛淮安笑:“誰說隻有田莊鋪子?不是還有很多罕見的藥材?府裏的古籍、書畫、珍寶玉器,能賣的都拿去賣了!若不把將軍府值錢的東西都賣完,接下來該有人質疑咱們的錢來曆不明了。”


    說著,他看了看白翼。


    白翼會意:“我現在就去牙行登記,把府裏值錢的物件,都拿出去賣了。”


    蘇陌伸出胳膊攔住要往外走的白翼:“把我嫁妝裏的東西,也都賣了吧!都不值錢,白放著占地方,臥槽!“實在忍不住,她又罵了一句。


    盛淮安總算是明白過來,這個語境,這種語氣,這倆字指定是髒話!他長眉微挑,問:“夫人老說這兩個字,是何意思?”


    蘇陌神情一呆,幹笑:“沒有意思,就是,就是啊呀嗯呐,一個語氣助詞,哪有什麽意思!”


    盛淮安看蘇陌的臉微紅神情稍微有點扭捏,更加確定這是句髒話,淡笑:“夫人以後說話,少些語氣助詞!”


    蘇陌咬著嘴唇,哼了一聲:“這個時候,你還有時間管我如何說話?你不該想著如何保住你的小命嗎?路都不會走,到了戰場上,難不成還要讓孟護衛一直推著你對敵?還是說你縮在中軍大帳,打死都不出頭?”這話說的,甚是不客氣。


    其實也是急的,讓一個還不會走路的人去剿匪,怎麽聽都覺得很兒戲好不好?


    把盛淮安的性命當兒戲,把帶去剿匪的將士當兒戲,再說的不客氣些, 這簡直就是讓盛淮安和將士們去送死!


    蘇太後到底對盛淮安有什麽仇什麽恨,一門心思的要弄死他?


    蘇陌疑惑的看著盛淮安,想問,又覺得問了不合適,猶豫之下,便張不開嘴。


    盛淮安輕笑看著蘇陌,不說話。


    他最近進入秘境療傷,蘇陌都沒有跟著,所以,蘇陌不知道他已經能夠很靈活的自由行走了。


    他也不想說太多,便是去剿匪,他也要坐著輪椅去。


    夫人給的輪椅特別的輕便好用,且坐著輪椅能降低所有人對他的防備,一舉兩得。


    蘇陌自己氣的不得了,再看看盛淮安還是像個沒事人,一點都不著急,氣哼哼的甩簾子,難得迴了西屋。


    一進西屋,便吩咐雲嬤嬤和春熙把,自己的嫁妝箱子裏的東西收拾一下,都交給白翼拿出去變賣。


    雲嬤嬤心疼的很,抹著淚:“若如此,夫人可就沒有私產了。”


    蘇陌強笑安撫雲嬤嬤:“有啊,前幾天,我得了一個莊子,不過,是個出過人命的兇宅,所以不值錢,隻能住,不能賣了換錢。”


    雲嬤嬤愣了,囁嚅了半天,問:“什麽兇宅啊?若是不太好,夫人不宜去的。”


    老年人,最忌諱的便是這種出過人命的兇宅。


    蘇陌讓青竹前幾天得了錢氏夫人留下的莊子,給雲嬤嬤、春熙和阿圓說了。


    阿圓最近個子猛躥,每天在寧遠堂後麵的空地上練拳,人黑了些,個子高了些,她是青竹親自傳的功夫,所以,行事說話,越來越像青竹,有了一絲沉穩。


    阿圓很無所謂,她本就是全家都死光了的孤兒,在夫人把她帶走之前,她住的莊子上都把她當做災星,罵她是克六親的災星!


    她聽說夫人得了一個莊子,倒是很高興,管它什麽兇宅不兇宅,況且,是夫人生母住過的。


    雲嬤嬤和春熙聽說是夫人的生母 曾經住過的地方,都閉上了嘴。


    蘇陌叫春熙:“將軍府遇到了難處,本就該同舟共濟,所以,我會陪嫁都拿出去變賣,除了蘇家祖母給的添妝和首飾,其他的,都不留了。


    原本我想著,你們若是有一天有了更好的前程,要嫁人或者是要和家人團聚了,我會給你們一些錢財,現在看看,這事須得提前安排了。


    國公府怕是要沒了, 將軍府目前是這種情況,家底兒也要被掏幹淨了, 將軍去剿匪,結果如何還未可知,雲嬤嬤,春熙,還有阿圓,你們沒有必要跟著吃這個苦,各自歸家吧,我會給你們一筆錢,確保你們短期內衣食無憂。”


    阿圓站在青竹身後,脆生生的說:“夫人,阿圓沒地方可去,跟著夫人,死都不會變的。”


    雲嬤嬤麵紅耳赤,她們最近都被留在溫明居,哪裏都去不了,她也知道,怕是她們在將軍府做不下去了。


    雲嬤嬤上前,給蘇陌行禮,蘇陌端正的坐著,坦然受了雲嬤嬤的禮。


    雲嬤嬤:“夫人,老奴原本想著,能多伺候夫人幾年,將來說不定給夫人帶帶小主子。”說著她忽然覺得有點失言,用帕子遮了半張臉:“老奴這嘴,胡說什麽呢!該打!”


    蘇陌笑:“將軍已經醒來了,都能領兵了,將來將軍府定然會有小主子。”


    她不過是隨口一說,盛淮安身子好了,自然會有人上趕著給他生孩子吧?


    倒是沒有往自己身上想,她是一點點都沒有給盛淮安生孩子這種荒唐的念頭。


    雲嬤嬤明顯的想岔了 ,最近夫人一直留宿在東裏屋,她還以為,夫人和大將軍府夫妻和諧呢,若是夫人在將軍府能過得好,她們這些從蘇家來的人,走了也好,免得讓夫人為難。


    喜道:“是!老奴還沒有恭喜夫人,大將軍醒來,是好事!”


    蘇陌:“嗯,值得恭喜。”


    雲嬤嬤:“夫人若是身邊需要人伺候,老奴願意留下來,老奴的兒子兒媳都已經安置在了老太君的莊子上,若是夫人開恩,老奴想去幫著兒媳帶幾天孫子,嗬嗬,老奴的孫兒,今年都六歲了。”


    說話時,是沒有一點心虛的開心。


    蘇陌點頭:“嬤嬤這幾年跟著我,在尚書府時沒少受委屈,我深謝嬤嬤,嬤嬤該迴去享幾天清福,含飴弄孫,舒坦舒坦,我會讓青竹準備好一筆錢,給嬤嬤養老。”


    雲嬤嬤抹著眼淚,又給蘇陌施禮,然後退了出去。


    阿圓看雲嬤嬤出去,又說道:“夫人,阿圓哪裏都不去的!阿圓去練功了!”


    蘇陌含笑,看著阿圓出去。


    青竹和三月互相看了看,也輕輕退下,屋子裏,隻剩下了蘇陌和春熙。


    春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低聲抽泣:“夫人,奴婢該死,可奴婢,真的是沒有辦法啊!”


    蘇陌臉上神情有點清冷:“你沒有辦法,就出賣我?”


    春熙哽咽:“夫人!奴婢的爹娘弟弟,都在尚書府,若是什麽都不做,他們在尚書府裏日子也不好過的!奴婢記掛夫人的恩情,被逼無奈時,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並不敢泄露夫人和將軍府的任何秘密。”


    蘇陌看著她:“若你說的是將軍府和我的秘密,怕是早就不會待在這裏了。”


    春熙身子一僵,趴在地上痛哭。


    蘇陌等她哭夠,才又說道:“你做了什麽,我也不計較了,如今想要保全咱們主仆之情,便隻有分開了,你放心,我也會給你一筆錢,算是提前給你的嫁妝吧。”


    春熙給蘇陌磕了頭,依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蘇陌疑惑:“我不明白,你天天都待在溫明居,幾乎不出門,你是如何被他們脅迫,又是如何給他們傳消息的?”她是真的想不通。


    春熙忍著羞恥,臉漲的通紅:“奴婢偶爾會去外院走動,有人和奴婢聯係。”


    蘇陌:“那人是誰?”


    春熙不吭聲。


    蘇陌看了她半天,忽然笑道:“春熙,你覺得,你若是和尚書府的人聯係,將軍府上下猶如鐵桶一般,真的會給你這個機會?”


    春熙抬頭,眼裏是愕然。


    蘇陌又想了想,輕笑:“說不定你說什麽,將軍府其實也知道,是啊,從尚書府來的這幾個人,每日裏生活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能幹些什麽?無關緊要的, 大概是睜隻眼閉隻眼, 若是你真的說了什麽至關緊要的秘密,怕是你的小命,早就沒了!”


    春熙臉色蒼白,癱軟在地上。


    蘇陌起身歎息:“你若是忠心跟著我,我自然會護著你周全。如今你既然做了選擇,願意為家人舍棄我,我也不能繼續留你,你走吧,以後,對任何人,不用說起我們曾經的主仆之情。”


    說到最後,她神情越來越冷。


    她明白了,春熙不管做什麽,都在將軍府的監視範圍,沒人修理她,隻是她一來沒有接觸到什麽秘密,二來她知道的那一點點,也沒敢多說。


    她對尚書府無一絲一毫的好感,指定不會出賣將軍府,可身邊進進出出的,青竹和三月形影不離,春熙她們連門都出不去的人,能做什麽?


    蘇陌忽然輕笑:“幸虧你說的不多,也幸虧,咱們就主仆四人,若是人多,怕是也保不住你。”


    尚書府的陪嫁就雲嬤嬤、春熙和阿圓,將軍府忍著不動手,除了沒有把春熙當迴事,恐怕還有一點,原身嫁到將軍府,就帶來這麽三個陪嫁,動了哪個都會讓蘇同慶警覺,幹脆以靜製動, 反而省勁。


    春熙想了想夫人的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蘇陌走出西屋,青竹和三月進來,將春熙從地上拉起來,扶她出去收拾東西。


    天黑時, 青竹帶著馬車,將春熙送迴尚書府門口,看著春熙進去,青竹才離開。


    春熙向尚書府傳遞消息,確實是為了她的家人,但尚書府如今半邊府邸被燒,於氏也不在了,尚書府裏,如今是少夫人孟少怡管家。


    孟少怡很有心計,借著整修府邸,除了公公身邊的人沒有動,其他院子裏蘇家的老仆,陸陸續續的都被打發了出去,又采買了新人,由她的陪嫁嬤嬤調教後,分到各處去伺候。


    自此,整個蘇家後院,便都握在了孟少怡手裏,雖然,蘇家一波一波的麻煩過後,並沒有留下多少家產,但是,對孟少怡來說,哪怕是用嫁妝來維持後宅,也算是熬到了自己當家,算得上是揚眉吐氣了。


    春熙迴去沒多久,宋婆子一家七口,都被孟少怡放了出去。


    春熙最終,還是被她娘逼著嫁給了瘸腿的表哥。


    不過,這種事,蘇陌是不會再關注了。


    第二天,雲嬤嬤也被送走了。


    原身身邊帶來的三個陪嫁,走了兩個,如今就隻剩下阿圓一個人。


    蘇陌幹脆讓阿圓跟著青竹,若阿圓能做到忠心,自然有她的造化,若阿圓一時糊塗,蘇陌也懶得去管了。


    自此,蘇陌主動將原身的人脈,幾乎全部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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