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坐在馬車裏,她倒是沒有在意林明月在給自己下戰書,她懶得搭理這個身上太香的熟女。


    好好一個女人,搞得像個出來賣的,老、包、子!


    蘇陌命三月掀起轎簾,朝著林明月:“這位大嬸,有話就說吧。地上髒兮兮的,本夫人不想下去。若是無話,那就讓開,本夫人還有事呢。”


    林明月像是一個炮仗:“你叫誰大嬸?我是一個姑娘家!”


    蘇陌想用林明月和蘇瑤玉打擂台,所以,她想試試林明月的火力,輕笑:“嗯,未婚先孕,兒子都半歲了的姑娘家。”


    林明月和江成宇未婚亂性,且生了孩子,她從來不覺得害臊,也沒有覺得 是見不得人的,她甚至會時不時驕傲的告訴江成宇她是獨立女性,她有能力養得起自己和孩子,她和江成宇在一起,純粹就是因為感情,她不會拿著孩子來束縛江成宇,也不會白花江成宇的錢,就她這種奇奇怪怪的坦蕩和驕傲,嫵媚的性子和獨立的言論,把古代貴公子江成宇給迷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被同為女性,且看上去相對很寒酸的女性給嘲諷,她立時就爆發了怒氣。


    “你怎麽知道我的情況?你認識我?我的私事,和你什麽相幹?”


    蘇陌:“不相幹,所以,您攔著我,到底要幹嘛?”


    蘇陌翹著嘴角,笑嘻嘻看著熟女林明月,這就生氣了?唉,將來可別鬥不過蘇瑤玉啊!


    挺愁人的!


    林明月從某種程度上,和蘇瑤玉有點像,比如身上都有成熟女人那股子魅惑勁,都衝動,都有點喜歡教訓人,也都有點自視甚高。


    唉,江成宇原來喜歡這一卦的?


    怪不得,原身和他感情不深,這根本就是三觀不一致,互相隻維護奉命婚嫁的貴族禮儀,其實,彼此都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過。


    林明月抬手指著馬車,蘇陌不下車,她站著就顯得氣勢不足:“和你說話呢,你連馬車都不下,你覺得你禮貌嗎?”


    蘇陌笑嘻嘻的:“和您這種不懂禮數,不知廉恥,未婚先孕,未婚生子,沒臉沒皮的大姑娘家,需要講禮數嗎?”


    夫人這嘴,宋杆子下意識的想捂著臉。


    看看孟校尉和青竹姑娘板著的臉,他默默的放下手站直了身子。


    旁邊的三月,嘴微微張開:再聽多少次,夫人的嘴都能讓她感到震驚!


    林明月臉都要裂開了,這女人,嘴皮子這麽溜?


    林明月說話開始刻薄:“你這個女人,不好好待在後院裏相夫教子,非得出來招蜂引蝶,你知不知道你昨夜害的我們的客棧被刺客破壞,讓我們損失有多大?怪不得那麽多人來刺殺你,你這張嘴,這麽不會說話,肯定招人恨!”


    她其實對蘇陌不熟悉,隻是從茶館裏出來後,讓自己身邊丫鬟去打聽了,知道昨夜客棧鬧那麽大的動靜, 就是為了刺殺這個女人,下意識的,她很是厭惡這個女人,都是這個女人她搞得客棧被破壞還沒有人負責賠償維修費用,而且,最近怕是客棧都沒有辦法營業。


    霧柳鎮附近地脈裏有溫泉,比京都暖和的更快些,二月初,山上的花兒都開始含苞吐蕊,她原本想趁著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季節,策劃個桃花會,吸引從京都來的遊客前來踏青賞春,趁機多賺些錢。


    現在看,光是維修客棧都得一大筆費用,還得浪費不短的時間, 影響她賺錢,這女人,那就很可恨了!


    蘇陌聽到過林明月去找大理寺卿韓大人要賠償被懟,她其實理解不了林明月的腦迴路,笑嘻嘻:“哦,你們客棧昨夜損失很大?衙門怎麽說?大理寺的人可說怎麽給你們補償?”


    林明月瞪著眼,說話不經大腦:“都是貪官汙吏,哪裏知道百姓的疾苦?算我們倒黴!”


    蘇陌笑:“貪官汙吏?你這個無知庶民,妄言朝廷命官,無憑無據的肆意詆毀公門中人,依大周律,輕則脊杖,重則徒刑,若是煽動民意造成官民之間發生衝突、對立,嚴重的可是要抄家流放的, 甚至,會連累你的家族都被抄家流放,你們家族可真是倒黴,怎麽會有你這種口無遮攔,胡言亂語的女人。”


    林明月:“你以為我是嚇大的?最煩你們這種,沒有見識, 一天天的,就會擺貴婦人的架子,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除了擺出這個臭架子,你還有什麽?”


    蘇陌輕歎:“無知婦人。”


    放下轎簾,心裏很是失望,這個林明月段位有點低,唉,說不定會被蘇瑤玉收拾。


    林明月唯一的指望就是江成宇的歡心和她已經出生的兒子,但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優勢, 不知道給自己和兒子爭取名分,反而熱衷於拋頭露麵的賺錢?


    林明月自己把自己外室的身份給坐實了,還把兒子這個外室子的身份,也牢牢的坐實了。


    她理解不了林明月的想法。


    如此想想,她對自己大將軍夫人這個位置,倒是更加接受了些,甭管男人是不是活死人,單是這個身份,雖然食之無肉,但是確實是根帶著肉味的骨頭,還是有顯擺的價值的。


    蘇陌有點意興闌珊:“和你這個未婚生子的外室女說話,真真是,浪費時間。”


    林明月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我,你憑什麽? 我是有夫君的!我和夫君情深意重,我們看重的是彼此之間忠貞不二的感情,而不是世俗的那些個形式,你一個隻會盯著後宅那四方小院的婦人,懂什麽?”還崩出來一句:“小小的麻雀,焉知鴻鵠之誌?”


    蘇陌嗬嗬:“嗯,您有鴻鵠之誌,所以,您攔著本夫人的馬車,到底要幹嘛?”


    林明月怒道:“路上死人了,你都不下來看看嗎?”


    蘇陌很是詫異:“死人關我何事?那麽晦氣,我為何要下去染上晦氣?”


    林明月喝道:“人人平等!你的命是命,要飯婆子的命也是命!路與不平當拔刀相助,我已經遣人去報了官,你留下來做個見證,有何不可?”


    蘇陌厭惡:“你想拔刀你就拔,我沒有刀,也懶得拔出來相助!”


    林明月被蘇陌的冷血刺激的往前幾步,孟青這個憨憨貨,猛地拔出腰間長刀喝道:“不準過來!再過來就不客氣了!”


    他實在是,被夫人身邊層出不窮的刺客給搞得,有點過於敏感。


    蘇陌忍不住笑:好吧,孟青這個捧哏的,送上去一把大刀!


    林明月身邊兩個丫鬟看到孟青拔刀,嚇得尖叫著躲到林明月背後,林明月高聳著胸脯,大無畏的伸出胳膊,像老母雞護住了兩個丫鬟:“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嘛?”


    蘇陌嘖嘖:“主子受辱,身邊的下人就該拚命護著主子周全,這種遇到危險躲到主子背後的婢女,本夫人倒是第一次見到,這要是在講究的世家大族,這種下人,是該被打死的。”


    那兩個丫鬟神情有點不自然,硬著頭皮從林明月身後走出來,戰戰兢兢的。


    不怪她們,是林姑娘天天說人人平等,丫鬟和主子都是人,人不分三六九等什麽的,讓她們忘了自幼被教導的尊卑和上下。


    果然林明月很自豪的說:“丫鬟的命也是命,你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真是粗鄙!”


    娘的,這是個棒槌!


    蘇陌不耐煩了,惡狠狠的說:“老娘粗鄙?呸!老娘懶得搭理你,把她們拉開!我們還就從這條路上過去了!”


    “是!”孟青抽出腰刀上前一步,青竹和三月就要去拉那兩個丫鬟。


    噠噠!噠噠!噠噠!


    隔著老遠,林明月跳著腳朝著騎毛驢來的幾個捕快喊:“捕快大哥!這裏!這裏有人殺人了!”


    已經抽出腰刀的孟青:這就尷尬了。


    馬車裏的蘇陌,大意了,剛才孟青就說了,林明月他們已經派人去報官了,娘的!


    孟青現在兇狠的模樣,倒真的很像要殺人的兇漢。


    兩三個騎著小毛驢的捕快,從驢子上跳下來,第一時間衝著林明月拱手,熱情的打招唿:“林姑娘好!”


    林明月嬌媚的摸了摸鬢發,笑著喊:“幾位捕快大哥好!”


    捕快小頭目神情有點猥瑣,看看林明月的胸,滿麵笑容:“林姑娘好,小的賀三,聽聞這裏有人被殺,請問林姑娘,嫌犯在哪裏?”


    蘇陌:有這麽問話的?這捕快,更像是地痞流氓。


    說對了,很多捕快,就是從地痞流氓中上來的。


    這人似乎和林明月很熟悉。


    嗯,是很熟, 林明月經常在鎮子上走動,這麽浪的女人,很容易被男人們記住。


    丫鬟指了指那邊:“差爺,被殺的人在那邊呢,我們姑娘已經用繩子把這一片都圍住了,不準任何人進去破壞,您看,那邊!就在那裏!”


    兩個小捕快互相看看,再看看腰間挎著腰刀的孟青,神情戒備:“這位是?”


    孟青掏出腰牌:“將軍府護衛,西北軍盛大將軍麾下四品屯騎校尉孟青。”


    哦,是個當官的。


    捕快拱拱手,去那邊看屍體。


    這邊,捕快頭賀三也聽到了孟青自報家門,諂媚的笑著拱了拱手:“孟大人!”


    這位校尉是四品,可不得稱唿一句大人?


    孟青衝著賀捕快也拱了拱手,便收了腰刀,站迴馬車邊。


    鎮子上的捕快是沒有品級的,說是捕盜房,平日裏也就是抓個小偷小摸的、處理些你偷了我的雞,我烹了你家狗、這些雞毛蒜皮的鄰裏糾紛 ,遇到棘手的案子,直接上報京兆府就好,輪不到他們來查案。


    特別是殺人案,若不是昨夜客棧遇襲,今日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都在忙著緝拿昨夜的刺客,像是這種疑似兇殺的案子,哪裏輪得到他們來?


    最低,也得值守的京兆府大人們來個主事的,帶著仵作來走一趟。


    那邊兩個捕快過去了一會兒,迴來時滿不在意:“三哥,是個老乞丐婆,什麽深仇大恨啊,眼睛都挖了,手腳也被砍了,好慘!”


    說著好慘,可臉上的神情,並沒有讓人覺得那邊好慘,那神情像是在說:嗯,這水好燙,等會喝。


    賀三摸了摸下巴,說實在的,一個老乞丐婆死了,這種事,年前天冷的時候,幾乎每天早起都會在街上遇到那麽一個兩個被凍死餓死的乞丐,有什麽好在意的?


    不過,被挖了眼睛斷了手腳,有點奇怪。


    也僅僅奇怪而已,賀三心中,把老乞丐婆帶走,往屍體往義莊一送,這事就這樣了,迴去給上官稟報,上官若是覺得有必要呢,去個仵作驗屍,若是上官覺得沒有必要,或者沒有家人和苦主,連仵作驗屍都有可能省了。


    林明月扯著蘇陌不讓走,是故意要惡搞,想教訓教訓蘇陌的。


    後宅女子,看到死人和捕快,還不嚇死?


    若是被帶迴去問案,怕是在婆家幾年都抬不起頭,早上還敢罵她,以為她是好惹的?禍害的她客棧損失慘重,不得遭到些報應?


    鬥個把沒有見識的女人,她林明月還不是手到擒來?當年在職場中,她也是經曆過種種辦公室鬥爭的!


    林明月示意身邊一個丫鬟說話,那丫鬟神情慌張:“差爺,咱們剛才來發現屍體後,第一時間就護住了現場,倒是這輛馬車上的人,看到屍體臉色就不對勁,後來慌慌張張的要掉頭就走,奴婢覺得很奇怪呢,她們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的,若不是我家姑娘攔著,她們就要逃走了!差爺您看,我們姑娘不讓他們走,她們就拔出大刀!嚇死人了!”


    賀三:這是幹嘛?便是他不怎麽會斷案,也覺得這死人應該和這幾位沒有關係,殺了人不走等在這裏被林姑娘發現?然後等著林姑娘保官捕快來抓?


    賀三看看兩個手下,互相使了個眼色。


    為了一個老乞丐,擱不住得罪將軍府的武官。


    賀三打著哈哈:“那個老乞丐婆,你們認識不?哪裏來的?得先去落實身份找到苦主,然後才能成立卷宗往上報,唉,若是找不到苦主,可就是無頭公案了。”


    言下之意,他們才懶得去查呢,又不是什麽有權有勢的人被殺,一個老乞丐婆,誰會在意?


    林明月和她的丫鬟一樣信口開河:“賀大哥,這幾個人很可疑的,你看這路上那麽多行人和挑夫路過,我都沒有攔著,為何單單攔她們?”大眼睛衝著賀三一眨一眨,那意思是,快,快來問我為什麽?


    果然,其中一個小捕快傻乎乎的問:“為什麽?”


    林明月一指馬車:“我懷疑馬車裏的人就是幕後兇手!所以他們才會匆忙掉頭就走!被我們攔了才會氣急敗壞的抽刀威脅!賀大哥!你可不能放過這些壞人!”


    這叫血口噴人!這是惡毒的汙蔑!


    另外一個捕快剛要開口附和浪女林姑娘,嚇唬一下旁邊馬車上的人,賀三咳嗽了一聲。


    馬車裏,蘇陌氣笑了。


    “三月,扶我下去!”


    三月應聲過來,先把車架上的小凳子放好,然後扶著夫人,從馬車上下來。


    蘇陌穿著和林明月是兩個風格,林明月本意是想打扮的奢華貴氣,效果卻是俗氣逼人,好好一個外室,硬是要打扮的像個窯姐兒。


    蘇陌因早起頭暈,穿著簡單,渾身上下,也就頭上一個碧玉簪值錢,身上的衣衫,外麵是青色夾棉披風,裏麵是重青色大襖大裙,她是出來做法事的,自然不能打扮的花裏胡哨的。


    不過,便是平常,她也幾乎從來不會把自己打扮的花裏胡哨,畢竟,她夫君是個活死人,她但凡穿的稍微色澤明豔些,怕是都會被人詬病。


    再說了,蘇老太君去世,她也不該穿紅戴綠的,她在守孝,再怎麽在,也得一年不能穿亮色衣衫。


    所以,她的穿著看著老氣,且多少有點寒素。


    然,越是老氣,越能鎮得住場子。


    便是寒素,也遮不住她自幼大把大把花錢養出來的貴婦氣派,嗯,穿越前她不缺錢,原身在尚書府長大,跟著老太君,吃穿住用,那也是頂頂好的,這種生活環境中養出來的貴族氣派,是發自內心的,刻在骨子裏的,不因為穿著簡單而稍遜。


    蘇陌扶著青竹緩緩走進,隔著十步遠,上身直著,膝蓋微曲,朝著賀三貌似在行禮,其實隻是敷衍的意思一下,開口時聲音清冷,麵無表情:“這位大人,妾身是京都二品輔國大將軍盛大人的妻子蘇氏,見過大人! ”


    這態度一擺出來,立即就比林明月高了不止一個段位。


    她稱唿賀三為“大人”,可比林明月稱唿“賀大哥”好聽的多,蘇陌覺得,林明月指定腦子裏有泡,在古代,見人就稱哥,那不是和氣俏皮、平易近人,那是下賤!


    被輔國大將軍夫人行禮,並稱為“大人”的賀三,瞬間喜氣洋洋,雖然是個地痞出身的小捕快,倒也懂得禮數,趕緊彎腰躬身:“小的賀三,見過夫人! 給夫人問安!”


    林明月臉上不悅,這捕快,一點都不知道該如何嚇唬後宅婦人,不上道!


    口口聲聲的人人平等,實際上卻時刻不忘拿著衙門來嚇唬後宅婦人, 虛偽自傲的林明月,對於古代的等級製度,認識太不夠了!


    她不知道, 對小鎮上的捕快來說,將軍府,那是不能得罪的豪門,便真是將軍府的人殺了人,要得罪將軍府也是上官們的事,他們才不去出這個頭,找這個晦氣。


    蘇陌淡淡的伸手示意:“賀大人不必客氣,賀大人若是有事,隻管問,妾身定當知無不言。”


    賀三哪敢問將軍夫人?


    他笑嘻嘻的,說的很是委婉:“小的多嘴問一句話,夫人因何在此?”


    蘇陌沒有直麵賀三,微微側過身子迴答:“迴大人,妾身在前麵大悲庵給亡母做法事,昨夜住在鎮子上,剛剛路過此處,是要去大悲庵。聽護衛說前麵有死人,且有人在看守著死人,妾身想著,看守死人的應是死者家屬,人家家裏死了人,心情自然不好,妾身這才想著掉頭繞道,請大人明鑒。”


    孟護衛:夫人的嘴,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三月有點心虛,不由得低了腦袋。


    唯有青竹,很是淡定,她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她都不會覺得奇怪和詫異!


    畢竟,夫人什麽話說不出來?!瞧瞧,罵人對方都未必聽得出來!


    林明月立刻解釋:“什麽死者家屬?我們也是路過,看到有屍體才留下來看守現場,且遣人報官的。 ”


    蘇陌撩起眼皮:“不是死者家屬?不是死者家屬你們為何要攔著路人不許通過?不是家屬你們為何要守著屍體?你們這是什麽毛病?非親非故的,見到死人就恨不得過去守著?還有啊,若和您們不相幹,為何是你們報官?這麽多人路過都不敢過來,偏你們要遣人去報官,你們這是什麽毛病啊?”


    賀三心裏也很是不屑:昨夜到現在,整個霧柳鎮當差的忙的腳不沾地,誰稀罕你這個浪女人看守現場和報官?


    他雖然有色心,若是平日無事,和這個風流浪蕩的商女磨牙打嘴逗個趣無妨,牽涉到命案和屍體,他才不想沾這事!


    林明月:我到底是錯付了!這個朝代,衙門都是屍位素餐,根本沒有為人民服務的覺悟!


    蘇陌的身份,不宜和捕快多說。


    低聲吩咐了幾句,從袖子裏給青竹摸出來幾張十兩的小銀票,蘇陌往後退了幾步,轉頭避開慢慢湊過來看熱鬧的十幾個路人,三月擋著她,站在了馬車後麵。


    青竹把手裏的小銀票遞給了孟青。


    孟青會意,過去拉著賀三低低解釋了幾句,然後塞過去兩張小銀票。


    賀三熟稔的收了銀票,揮手示意:“夫人是路過,趕緊讓個路,別耽誤了夫人的正事!”


    蘇陌頷首,扶著青竹上了馬車。


    那邊林明月不服:“賀大哥?!就這麽放人了嗎?不需要帶迴去問話嗎?萬一他們是兇手呢?”


    賀三不高興,捕快辦案,用得著一個女人來指手畫腳?


    孟青迴身朝著賀三拱手:“大將軍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兆府任何時候有證據,都可以來人傳喚!”言下之意,若是沒有響當當的證據,那就不要來自討沒趣!


    賀三趕緊擺手,連連說著:“不敢!不敢!”


    要不要去將軍府傳人,是京兆府的事,他一個小捕快,才不去得罪人。


    蘇陌在馬車裏,聲音清晰:“林姑娘, 大周律還有一條,庶民無故毀謗士族,也是要挨打的,就你這幾句話,本夫人就可以報官治你藐視誥命夫人,本夫人大度,不和你計較,你以後出門在外,說話可要謹慎,不是什麽話都可以隨意出口的,孟護衛!”


    孟青躬身:“夫人!”


    “你派人拿著將軍府的門貼,去城陽候府,請教一下城陽候江大人,江家和蘇家聯姻,有婚書,有媒有聘,我大姐姐還在尚書府蘇家待嫁,這京郊怎麽就跑出來個城陽候世子夫人? ”


    林明月臉色忽變,一陣紅,一陣青。


    她和江成宇無名無分,她自詡豁達,不在意名分,但其實是侯夫人不準她入住侯府, 把她安置在郊外這個莊子,也是侯夫人的意思,若是被侯夫人知道她拋頭露麵在外做生意,甚至成立了商會,怕是不妙。


    蘇陌還沒說完呢:“另外,拿我的名帖去見大姐夫,就說五日後,我這做妹妹的,邀請大姐夫醉仙樓一聚,到時候,我要為大姐姐向大姐夫要個說法,請大姐夫務必到場!”


    林明月心裏發虛,忍不住怒喝:“什麽姐姐、姐夫的,不知羞恥!”


    蘇陌嗬嗬笑:“羞恥?你一個外室女,未婚先孕,未婚生子,無名無分的打著侯府的名義在外招搖撞騙, 你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


    林明月想要往前,孟青又抽出了大刀。


    林明月指著孟青,朝著賀三大喊:“賀大哥!他們要行兇,你們都不管的嗎?”是質問的語氣。


    賀三明白了,敢情,這就是他們剛才為何要拔刀?


    林姑娘是城陽候府的女人,這事霧柳鎮上誰人不知?聽這位將軍夫人的意思,養著林姑娘的人,是將軍夫人的姐夫?


    一個將軍府,一個侯府,還牽扯到尚書府,這種高門大戶的隱私八卦,說著好玩,但若是扯到自己身上, 可就一點都不好玩了。


    賀三不耐煩:“衙門忙的很,哪裏管得了這些瑣事?你若是覺得不公,去報官吧!”


    他沒有把自己定位成衙門裏的官差,嗯,他隻是鎮子上的小捕快。


    賀三帶著兩個捕快,假裝去看屍體,不摻和這事。


    林明月氣急,跺著腳,指著馬車:“你到底是誰?你敢胡說,你看我不讓江成宇撕爛你的嘴!”


    蘇陌笑:“我是誰?林外室!你但凡長個腦子,就不會問這麽蠢的話!江成宇是我大姐夫,為何要對我動粗?果然是個蠢貨,和你說話,簡直是拉低本夫人的身份,你這樣子,做我大姐夫身邊賤妾都不配,還敢自稱世子夫人? ”


    林明月抓狂:神他媽林外室?神他媽賤妾?這都是什麽鬼?


    管他什麽鬼,蘇陌罵完,宋杆子駕著馬車,“駕!”


    那馬一路小跑,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路過賀三他們時,蘇陌對那邊的屍體,看都沒看,孟青很客氣的朝著幾人拱了拱手,賀三趕緊還禮,一點都不敢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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