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夢工廠嗎?”迴到家,我照著傳單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是的,您哪位?”電話那頭一個女生甜甜地問道。


    “我女朋友報名參加了‘美麗女生’比賽,想進前一百名,你們能幫忙做到嗎?”


    “能,隻要花錢多,什麽都好說。別說前一百名,就是前十名,隻要你出的錢夠,也不在話下。”


    “那需要多錢?”


    “一份錢一份名,我們絕對是公平公正童叟無欺,包您滿意。要是想進前一百名的話,大概需要五萬塊錢。”


    “那要是想進前十名呢?”


    “前十名?那得需要一百多萬。”


    “這麽多?”


    “不多啊,大哥。要是進了前十名,一百多萬一年就賺迴來了。”


    “那倒是,你們能保證結果嗎?”


    “這個,大哥,您絕對放心。‘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不瞞您說,我們裏麵有人,有人。我們會跟你們簽協議,無效退款。”


    “奧,好,我想想再聯係你們啊。”


    “好,盡快啊,名額有限,欲報從速。昨天一天就有幾十個人跟我們簽了協議,我們裏麵有人,有人,有人……”


    裏麵有人?我朝電話看了半天,裏麵沒人啊。


    如此絕妙的新聞素材,小爺我自然不會放過。


    “劈劈啪啪、稀裏嘩啦”,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把《“美麗女生”,從金開始》的稿子寫好了。


    於雯看完後說:“是得好好曝光他們,不能讓投機取巧的人得逞。不過,有貶就有褒,大記者,你是不是也得報道一下我這麽實力出色的選手啊。”


    “這個,不太好吧,這有悖我們的新聞原則。我又不是專門采訪自己家人的記者。”


    “開玩笑的啦,我要憑自己的實力進前十名。耗子,你相信嗎?”於雯撅著櫻桃小嘴問。


    “相信,蚊子唱歌是最棒的。”


    於雯嫣然一笑,摸著我下麵,“你也很棒啊,想不想,現在我就為你唱歌啊”……


    正在雲山霧雨,格老子的,我的手機響了。


    拿來一看,是家裏打來的。


    最近我對家裏的電話比較煩、比較煩,因為每次電話的主題都是催我結婚。


    父母哪裏知道,現在無房男結婚難,我又不好和他們直說,免得他們為不能幫我買上房子而為難。


    “不求天長地久,隻求現在擁有”,我扔下電話繼續享受眼前的快樂。


    手機繼續在響,似乎要響個天長地久,我隻能放棄現在的擁有,無奈地接了電話。


    這次電話的內容卻不是催我結婚,母親告訴了我一些村裏的事情。


    鄰家女孩今年終於考研成功,筆試、麵試順利通過,就在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母親卻得了尿毒症。


    幾十萬元的治療費用,對於本不寬裕的她家而言,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為了給母親治病,她隻得嫁給鄰村那戶有錢人家。


    這意味著,她隻好放棄讀研夢想,隻能在家裏做“居裏夫人”了。


    “對了,你堂哥今年種菜虧大了,這些日子心情不好,老是跟你嫂子吵架。你有空打個電話勸勸他吧,他最聽你的了,別讓他有什麽想不開的。我看電視上說,最近有菜農自殺的。”母親在電話最後叮囑我。


    ——————


    堂哥的心情果然不好,電話中的聲音異常沉悶、有氣無力。


    我安慰道:“哥,不要太傷心。現在,全國的白菜、油菜價格都在跌。”


    “那也不能跌得這麽厲害啊。年前還一塊多,現在幾分錢都沒人要。我把去年販菜賺的錢全虧進去了。”他“唉”了一聲,“俺們農民不了解政策、又不靈通消息,種菜種糧隻能靠運氣。今年,算是我倒了邪黴。”


    “你種得少,還有比你虧得更多的吧?”我用起“比較法”來減輕他的悲痛。


    “有,有的是,”他語氣果然一振,“咱們村虧個五六萬的都有。我這不算最倒黴的,嗬嗬。”


    “嗬,你別有什麽想不開的啊,錢虧了再掙。”


    “不會,這點小挫折算什麽,俺們農民就是吃苦受累的命,習慣了。嗬嗬。”


    聽見他心情轉好,我趁機“進諫”,“聽說你最近老跟嫂子吵架,嫂子可是老實人,你不能欺負她啊。”


    “我也不想跟她吵,就是我脾氣不好,一不高興就容易衝她發脾氣。我以後盡量控製點。”頓了一會,他問道:“你怎麽還不結婚啊?你看,我就比你大一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格老子的,小爺我,我無語。


    “東方不亮西方亮,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麽都要催我結婚,喂神馬?


    ——————


    “小孟啊,你這篇稿子寫的不錯”,王主任拿著我那篇《“美麗女生”,從金開始》的稿子說,“但不能發。”


    “為什麽?”格老子的,這都是喂神馬?


    “第一,你調查得不紮實,你就打了一個電話就能判定它的真實性?真實是新聞的生命,如果這家公司沒有騙人呢?你寫的豈不就是假新聞。第二,如果是真的,就更不能發了。花錢就能買到名次,那誰還參加選秀,這個節目還辦不辦?我們報社和它們電視台是同一個集團的,不能相煎太急啊。”


    格老子的,小爺我,我無語。


    “你上次那個什麽投資公司的選題,調查得怎麽樣了,我覺得那個倒是很有料。”王主任看我不太高興,轉移話題道。


    “那家公司原來是個放高利貸的。”


    “誰開得?”


    “法人代表是華翔公司老板的兒子陳文龍。”


    “奧,據我了解,華翔公司去年在東郊拿了塊地,向銀行貸了好幾個億的款。怎麽還有閑錢放高利貸,放高利貸相比賣房子能賺幾個錢,我覺得這背後肯定大有貓膩。你不妨繼續調查。”


    “薑是老的辣”,能力還是領導的強啊,我暗暗感歎道。


    王主任今年四十多歲,在媒體圈裏已經摸爬滾打了近二十年,職業經驗非常豐富。


    他年輕做記者時也是一員猛將,曾突破重重封鎖,獨家寫出了某特大礦難的報道,轟動全國;還曾臥底某國企兩個多月,揭露了其高管腐敗黑幕,名震天下。


    王主任的話點醒了我,我原本就隱約覺得問題沒有那麽簡單,是應該繼續調查。


    “不過,華翔公司可是咱市的明星企業,不好惹。那個陳文龍還是你大學同學吧,聽說上周他的婚禮你還參加了,更要注意點。調查時一定要把基礎工作做紮實了,要掌握充分的證據,不能僅靠打個電話就寫稿啊。”王主任頓了頓,轉貶為褒,“當然,你能力還是很強的,態度也很積極。上次因為你那篇稿子,我們部門受到了報社表揚,張總編還特意囑咐我,讓我好好培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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