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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一算,薑黎玫的文創公司已經成立四年了。


    如今迴看當初辭職創業的起因,多少有點莽撞。


    那時她24歲,剛剛大學畢業兩年,在一家不錯的互聯網大廠做視覺設計師,吳俞思的工位在她背後,做的是ui。


    作為職能部門,設計部門往往不用背那麽多的kpi,但不代表工作量和煩心事就比別的部門少。最崩潰的點在於,是不是會遇到一些難以理解的需求,比如“這個圖標我想讓它大一點,但是顯得小一點。”“這個海報的背景不要漸變,但要上半段粉色,下半段綠色。”


    薑黎玫直接擺兩個色塊出來:“這樣?”


    “不是不是,”那人搖搖頭:“要循序漸進,從粉色過度成綠色。”


    薑黎玫:“那不就是漸變?”


    還有一段時間,設計圈流行賽博朋克風,線上線下隨處可見賽博朋克元素,隔壁項目組來提需求,要求給一款app設計一張賽博朋克風的節日活動海報。


    薑黎玫疑惑:“......你們是做嬰幼兒早教的,賽博朋克太硬核了,不適合吧?”


    對方語氣不善:“你是不是不懂流行啊?我不需要你的審美,隻要按照我們的需求做就可以了。”


    最終薑黎玫拗不過,按照對方要求做了海報出來,結果活動效果不好,薑黎玫也要跟著背鍋。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


    一次喝酒,吳俞思抱著薑黎玫的胳膊大叫:“這b班我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哪裏來的牛馬,都敢說我的審美不好,我是設計還是他們是設計?最後搞出來的東西跟屎一樣!我都不好意思往作品集裏放!”


    薑黎玫不說話,隻悶頭喝酒,一頓酒喝完,借著酒勁兒對吳俞思說:“要不,咱倆辭職吧。”


    辭職,創業,自己接單子,自己當老板。剛開始可能會很難,但畢竟是給自己幹活,以後在業內有了名氣,就有選擇的權利,可以篩客戶了。


    兩個人就這麽上頭且草率地做了決定。


    但事實比想象的嚴峻很多,她們公司成立四年了,還是沒能做到當初“篩選客戶”的目標,如今依然時不時要被一些奇葩客戶提出的傻b需求氣得肝疼。


    為錢折腰,一如既往。


    唯一的好處是,收入比之前上升了一個小小的層級,吳俞思有時在客戶那裏惹了氣,就會買個貴點的禮物獎勵自己,奢侈療法雖然粗暴,但有用。


    這一迴策展公司的單子,用吳俞思的話說,她怕是要買三個lv才能撫平內心傷痕。


    三月初春,她們向對方提供了動漫展文創產品的最終設計稿,產品大多是電子產品周邊,兼容動漫ip和甲方公司的調性。但設計稿提上去,對方第n次駁迴,而且給出的反饋意見模棱兩可,最後和吳俞思明說:他們想做擺件盲盒。


    盲盒已經火了好幾年,在文創領域早不算個新點子了。


    吳俞思轉告薑黎玫的時候,被薑黎玫直接拒絕。


    “你告訴他們,周邊產品我們還可以打擦邊球,做人物立繪或者擺件,那就是赤裸裸的侵權了。”


    吳俞思也有點為難:“他們說了,不做售賣用途。”


    “不售賣也不行,如果被原ip告了,他們要負責任,我們也要連坐,”薑黎玫覺得不對勁兒,這次的甲方從合作開始就一直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需求,她告訴吳俞思:“你和甲方說,讓他們去找日本公司要授權書,沒有授權書,肯定做不了。”


    其實多半是要不來的。


    大ip授權不便宜,甲方又不傻。


    門外有人,咚咚咚敲在玻璃門扇上:“外賣!尾號6080!”


    薑黎玫站起身:“給我吧,謝謝。”


    她午飯訂了螺螄粉,公司樓下新開的,包裝盒一打開,整間辦公室都是臭香臭香的,有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響起來:


    “老大!!你又在辦公室吃螺螄粉!臭死了!!!”


    薑黎玫隨手一挽,將長發紮成髻,吸了吸鼻子:“我司不歡迎反對螺螄粉人士,我該把這條寫在招聘裏,再說,螺螄粉的臭怎麽能算臭呢?”


    她端著包裝盒去了打電話的小隔間:“我蹲這吃行了吧。”


    跟薑黎玫呆了幾年的老員工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新來的幾個實習生伸腦袋望了望隔間裏。


    薑黎玫穿黑色短褲配麂皮過膝長靴,上半身是杏色毛衣開衫,剛好適合春寒料峭的三月,紅髓四葉草項鏈小小一顆,綴在纖細鎖骨上,把膚色襯得更加白皙,好像把春日薔薇戴在了身上。


    這麽個尤物般的姐姐,正蹲在地上撕調料包,一臉期待地往螺螄粉裏擠辣椒油。


    吳俞思去了趟衛生間,迴來就聞到了濃厚的螺螄粉味。


    “她又吃螺螄粉了是不是?”


    有人點點頭,朝小隔間抬了抬下巴。


    這時候薑黎玫第一口螺螄粉還沒嗦到嘴裏去。


    手機響了,是有日子沒聯係的葉琪,操著一口片兒湯話:


    “薑總,有空?”


    葉琪家家底厚實,外祖家從商,父母都是大學老師,一家子高知,卻養出葉琪這麽個油鹽不進的混球,大學時做代購,畢了業開古著店,後來又做原創潮牌,把積蓄賠了個底掉。


    和薑黎玫在一起那段時間,好像正和朋友研究合夥開酒吧,直到分手了,酒吧也沒開起來。


    薑黎玫沒好氣:“有事就說。”


    “嘖,你看你這態度,不是你求我的時候了?”


    薑黎玫住院的時候讓他幫忙送東西,害他還被大夫白眼,他一直記到今天。


    他和薑黎玫的性格對衝,其實並不適合談戀愛,忘了是怎麽開始的,在朋友的酒局上,成年男女看對眼可能不需要太多思考時間,不過露水情緣,談的快,分的也快。


    也正因為都沒走心,所以分手幹淨利落,過後大家還能做朋友。


    薑黎玫耐著性子把螺螄粉裏的香菜和花生米都一一揀出去,手機夾在肩膀:“快說快說。”


    “我不是找你討人情的,我是給你送生意來了。”


    薑黎玫筷子頓了頓:“詳說?”


    葉琪給薑黎玫牽的這條線是淩市的某古建築博物館,將文創產品納入了新一年的工作計劃,希望拉近與年輕人的距離,提升博物館知名度,做科普,也順便創收。


    薑黎玫第一反應是:“這是政/府項目吧?”


    怎麽輪也輪不到她們這種剛起步的小工作室。


    對此葉琪的解釋是:“負責人是我爸媽的朋友,我隨便聽了一耳朵,想到你就是幹這行的,當然了,也隻是幫你搭個線,還是要按正常流程競標的,你要覺得行,晚上我幫你約,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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