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罷所有記錄已然是三天後的清晨,即便是成運也累的夠嗆。


    期間還未了表現出鍛骨巔峰所能展現出的精力,成運還抽空歇了幾次,但心神不是歇幾次就能恢複的。


    清許樓的生意太過於龐大,單上鸝鳴榜的才男才女就在六百之數,更不用提未上榜的近千人。


    此外凡是有才藝的,身旁或多或少都有些仆役護衛,鸝鳴榜上的隻會更多。


    揉揉眼,又摁壓一會太陽穴,成運深深唿出一口氣,轉頭看向被自己翻了個遍的冊子,苦笑搖頭。


    清許樓自然有管理記錄冊的人員,可自己就是放不下心來,總怕漏了什麽關鍵信息。


    可三日來自己苦讀,確實證明了沒什麽關鍵信息。


    當然不是沒有什麽好處,起碼確實有些線索是清許樓未曾告訴自己的。


    倒不是說藏著掖著,而是太過於稀鬆平常,難以讓清許樓專門提出給自己這個桑察衛。


    至於成運自己為何會非常在意,全是因為張屠夫寫的冊子裏的一句話。


    平常之處作案,動機,手法,結果等最為令人恐懼。


    讀時並未有何感覺,不過成運倒是留了個心眼,起碼該把一些平常處的不尋常記下來,到時真要碰上了,說不定有大用。


    當然還得多虧於成運不是科班出身,照桑察司裏大多數人的說法,僅僅是一個運氣好的縫疊帶罷了。


    成運自然樂得如此。


    三日裏鬱前輩倒是來過幾次,看到認真翻閱冊子的成運十分佩服,擱她自己是萬萬堅持不了一個時辰的。


    來此還是提醒成運他的同僚關立一事,盡管鬱溪雪收了力,那關立起碼也得躺上四五天。


    可在成運挑燈夜讀的第二日晚上,就生龍活虎找鬱溪雪要了爰書。


    臨走前還托鬱前輩向成運問好,滿目盡是自信。


    成運知曉後並不在意,反倒是問了鬱前輩對琴女姬影死亡過程的推測。


    得知皆是耳口鼻三處的部分穴位堵塞,又有經脈逆行導致無法疏通靈力,前後大約近半時辰。


    琴女姬影應該口不能言,估摸是相應處的經脈逆行較為嚴重,導致靈力氣力無法從胸向上傳至口腔。


    這也是為何琴女死去多時才被其琴侍墨瓏發現的原因。


    當然這隻是根據琴女姬影死去後全是經脈穴位的破損得出的推測,具體如何很難判斷。


    就比如胸口處的經脈是否堵塞導致琴女姬影口不能言,其實胸口處的經脈症狀不僅姬影有,很多修士都會有這種現象。


    多是因為功法品級不高,也有丹藥服用過多的原因,比如近半年來,突然新興幾種丹藥,多是溫養穴竅的功效。


    不僅是琴女姬影及其琴侍仆役等服用,因著其便宜好用,整個皇城用的人都頗多。


    雖說立刻見不到功效,但穴竅處偶有的堵塞之感,一段時日後再修煉明顯的增長之感,都讓眾多修士武夫趨之若鶩。


    說罷這些,鬱溪雪還遞給成運其中一種。


    成運先是聞了聞,又撚碎一半細細觀察,舔了幾口閉目品嚐,待煉化完後又將另一半整個吞下。


    藥力先是自經脈流轉,然後緩緩沉澱於各處穴竅,起到一種加快吸收天地靈力,又緩緩沉積的作用。


    不僅是靈力,其中氣血之力若是經過穴竅,也會被那股藥力滯留,和靈力混在一起。


    成運覺得熟悉,意識動用炁流想要同化,可惜難以催動分毫。


    畢竟不是己身靈力,而是自己靈力,天地靈力,己身氣血及藥力的四處雜糅。


    詢問類似丹藥還有幾種,鬱溪雪翻了翻自己的須彌物,說是還有三種,可自己沒了,明天帶給成運。


    然後鬱前輩伸出一隻手,笑吟吟看向成運:


    “一共六百靈石,成大人何時給啊,不然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成運瞪大雙眼,自己可才在冊子上看到,清許樓裏大部分人吃的都是五十或者一百一枚的丹藥。


    鬱前輩缺錢可以直說,晚輩九進十三出,借給前輩就是。


    鬱溪雪繼續笑著,舉起手指對著自己,“我用的可是四階丹藥,還是專人煉製,可不是外邊商會買的一般貨色。一百五一枚都是算你便宜了。”


    但心裏卻有幾句話未說。


    這位成大人藏的頗深,為何一個小小的鍛骨巔峰就能吃下一枚四階丹藥麵不改色?即便不是藥效強大,瞬間起效的那種。


    可四階丹藥就算再如何溫和,都不是一個鍛骨巔峰可以吃下並且沒有任何不適的。


    鬱溪雪心裏有些許猜測,無非就是隱藏實力和功法特殊了。


    當然隱藏實力應該是不可能,畢竟之前自己丟出爰書,關立欺壓,都能看出成大人實力就擺在那,隻能是功法特殊了。


    宋為義竟有這種好東西?


    或者說是張捕頭?


    鬱溪雪自然不可能知道所有一切的根源在成運隨身背著的牛嘴劍上。


    畢竟外表普普通通,一眼看去還有些鏽跡,除了劍鞘正常些,牛嘴劍更像是江湖頹廢俠客傍身的唯一選擇了。


    成運不知道鬱前輩此時在想什麽,隻好歎氣掏出六百靈石,實在是藥效已經開始發作,自己穴竅內積累的四種氣力有些膨脹之感了。


    得趕緊打發走鬱前輩,讓劍一不再壓製,好細細煉化。


    好在並未繼續擴張,得虧自己體格還算不錯,身體又在上次破大境時得到過幾分精煉,對天地靈力和氣血的容納程度更高。


    一般貨色?成運記起關鍵點,清許樓此類丹藥來處自是和外邊常人買的不同。


    通常都是有專人與商會聯絡,定時定點定量送上門來,一是圖個方便,二是此類向清許樓銷售的丹藥煉製更加精心,不容易出問題。


    再看出售丹藥的商會,平遠商會。


    算得上皇城內最大的六家商會之一,至於其背景成運倒是不清楚,得迴去問問老宋。


    此外記錄裏成運得到的算不上線索的線索正是鬱前輩提起的丹藥一說。


    自己本身對草藥丹藥一類敏感,所以記得清楚。


    雖說並不能通過嚐了丹藥就知道具體成分,但拿迴去多方打聽,甚至修書一封問問白來師父都是可以的。


    隻不過一來一去基本要花了半月左右,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吃上一枚清許樓送來的養神丹藥,正欲閉目調理心神,門外有一重一輕兩種腳步聲。


    重些的自然是鬱前輩了,輕些的應該是寧管事。


    起身互相寒暄,寧管事雖然言語間不提進度一事,可眼神不時看向還未收迴的冊子,以及懇切看向成運的目光,都讓成運不好說些什麽。


    畢竟斷案判案最忌諱的就是還未有什麽結果就提前告知不相關人員一些線索。


    即便目前成運認為的線索其他大多數人可能並不認同。


    成運打開琴女姬影的幾本記錄,認真看向寧管事,指出其中讓他不理解的地方。


    “為何姬影的收支用度和其他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大的變化?”


    寧管事明顯表情一僵,說道:


    “清許樓內大家都一樣,除非像姬影一般在鸝鳴榜上排名前列,得到的靈石會多些,其餘皆和其他才子無二。”


    成運當著寧管事的麵歎口氣,拋開日常用度不談,單像姬影這般每日脂粉的使用就比其他人好上不少。


    一月裏僅脂粉一項,自己就從之前萬大哥那裏打聽到就有近千靈石。


    而這對姬影每月賺得的靈石僅是九牛一毛。


    可記錄冊上,姬影賺取的靈石,使用的量都和其他人沒什麽的大的區別。


    唯一的解釋是真正的冊子被清許樓藏起來了。


    寧管事也知道說不過去,再加上成運歎口氣後不再言語,隻是接過一旁外役桑察衛的幾枚丹藥。


    心裏一緊,那幾枚丹藥寧管事雖然一時難以分辨,可被鬱溪雪隨意丟掉的包紙卻十分眼熟。


    正是平遠商會特供的丹藥包紙。


    驚訝於一個女仵作竟然可以購得平遠商會特供丹藥,寧管事還以為隻是普通外役桑察衛。


    壓下驚異,既然成運願意深究這些,那麽清許樓那邊自己可以暫時壓下。


    即便是一些不容易理清的灰賬,可當下還是姬影的仇更為重要。


    不僅僅是清許樓的顏麵,更多的還是寧管事自己的私心。


    十年前兄長病重,求醫卻需要大量靈石,雖然自己有個清許樓的工作,可也隻是一般雜役。


    苦求多處無果,又因為年少,一時犯糊塗隻覺投井死了就好。


    可琴聲陣陣,哀怨委婉處讓自己不斷沉迷,正覺趁此琴聲死去也算好事。


    不料那琴聲突然激昂奮進,大有破浪直進的意境,期間阻礙困境聲不斷,又立刻以更銳利的琴聲壓過。


    等到琴聲停下,寧財看向抱琴的姬影在門口看向自己。


    眼神裏帶著祈求與鼓勵。


    自那日起,仆役勤勤懇懇,八麵玲瓏,不僅借錢補了兄長求醫的錢,職位也是一升再升,直到如今的寧管事。


    甚至得貴人相重,收作義子,話語權不亞於一級管事。


    更值得高興的是,兄長的病也好了許多,不再有性命之憂。


    這一切都歸功於那日姬影彈的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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