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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轉眼便至。


    雨拍竹林,風雨飄搖,茶肆屋簷雨,滴滴答答劇烈作響,雨水蓄積沿著瓦片連槽蓄積下來,流淌落下成為一條條雨線,它們切割了眼前越發青碧的竹林雨海。


    茶肆十分寂靜,內中燒熱的爐子上還搭著一個個的茶壺,熱氣滋滋滋飄散,外麵的世界卻很清冷。


    似鬧似靜。


    屋簷下,兩人的臉色都顯得過於蒼白。


    不死凰一族血脈基因影響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外表,族群多美貌,且體質多纖細且膚質細膩,縱然帝王乃英武形體,五官俊朗明堂,富有帝王之相,但畢竟血統高端,皮膚比大部分王族女子都顯得細膩白皙,平添了幾分美麗的本質。


    他看著外麵的雨,問了身邊一直皺眉不知所思的沉默女子一個問題。


    “你知道這個宇宙的本質嗎?”


    扶川畢竟是以化身來,要說死亡威脅也沒有,隻是真的翻臉,她需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些代價會影響到很多人,她不願意,所以憂慮。


    聽這人提問,心裏微複雜,再次揣測他的目的,便道:“不了解,但基於淺薄的自我認知,以為是時空。”


    “時間門的深度,與空間門的廣度。”


    “我說的是你們這個世界。”


    帝王:“但掌握了時空,不等於可以穿梭宇宙。”


    扶川微微皺眉,這是她原本的猜想,但也知道肯定沒這麽簡單——關於凰無厭的很多資料早就沒了,莫非有一部分關於此事的信息被這人收藏了?或者他知道?


    然後,他想跟她交易?


    扶川不說話。


    帝王繼續道:“它還牽扯到規則,規則又是為了維護這一方宇宙世界的運轉而存在,任何去破壞這種特質或者疑似有破壞它的生靈都將被它針對且毀滅。”


    “它可以在無形的力量世界設下屏障跟境界封壓,也可以在有形的信仰臣服者那邊驅使牛馬圍捕獵殺。”


    扶川:“神殿?”


    帝王覷她,“不止。”


    “你以為萬族這個概念隻是一種稱唿?所有種族追求的都是同一個存在,那就是極限的力量,而力量屬於規則。”


    “規則若有改動,將一方鎖定為異端,其他生靈為了共同的利益跟契合規則的信仰,必然同仇敵愾,而且規則還可以神明予信仰的方式將無形的規則力量降臨在這些信徒身上。”


    “這些,也在你原來掌握的認知之中嗎?”


    扶川臉色微變。


    這人像是在恐嚇他,但又不可能下作到胡編亂造去騙她。


    那就是真的。


    她是體會過規則厲害的,如果將來規則真的實際作用於神殿跟萬族,讓他們得到規則力量的增幅加持,那她要迴家的難度就無限增加。


    “陛下,我已經在這條路上了。”


    “孤沒瞎,但這條路可以繞,你何必那麽急?”


    扶川一怔,有些迷茫看著這人。


    繞?


    帝王緩和了下語氣,上前一步,低聲道:“你這麽聰明,難道不知道給人立墳尚需挖坑填土,一蹴而就的隻有暴斃而亡,留在赤楓帝國,繼承這個位置,舉國為你所用,規則會因帝國信仰的王權力量而削減對你的壓製。”


    “這是一種氣運。”


    扶川不吭聲了,她知道這是真的,因為她本就借了秦抿風的氣運,且以此達成很多次謀劃,可以說它幫她走到了今天。


    而眼前這個帝王,卻說要把帝國氣運交給她。


    帝王看她神色,似乎在思考,於是繼續道:“脫離了帝國,你要走這條路,跟送死無疑。”


    “你不是要跟孤合作?這本身就是最好的合作模式,也有利於你的歸家之路,不是嗎?”


    你要合作,我跟你談合作。


    帝王現在就是這樣的打開模式,有點洗腦的意思——她先洗腦他,失敗了,現在反過來是他要給她洗腦了。


    難道他會成功?


    扶川靜靜看著他半響,在帝王以為她有些動搖的時候,說了一句:“陛下,您的意思是讓我繼續頂著凰時鏡這個身份那您可知道按我往日所為跟以後所行,萬一暴露,隻會讓帝國遭遇滅頂之災。”


    “您若為了帝國大業,應當選擇我那種法子,我自會繼續相助帝國,畢竟從前從帝國也得到不少,我當報答,但我不能立於人前,必須跟帝國切割開來,迴歸我自己的身份。”


    “這才是安全的法子。”


    “您需要的繼承人凰時鏡其實十分優秀,不用多久就能超過長亭這些人,足以擔當帝國未來,我可以跟您確保,別看她名聲不好,實則她內心熱愛子民,勤勞踏實,而且乖巧聽話,一旦帝國有危,她一定拋頭顱灑熱血,一旦您有了危險,她肯定孝順有加,給您端茶遞水伺候湯藥,以後一定是您的好妹妹跟一代明君。”


    這種鬼話說多了,她自己都信了。


    帝王的臉色越來越冷,仿佛她在編故事,在這種教導主任抓早戀份子的犀利目光下,扶川實在編不下去了,隻能堅定結尾:“反正,我一定給您一個讓您滿意的繼承人。”


    帝王:“然後呢,你自己去送死?”


    扶川皺眉:“那是我自己的難題,陛下不必擔心,其實我一直覺得我跟陛下您之間門沒有什麽不可解的矛盾,除非您介意從前對您的誆騙。”


    之前她還覺得不能跟這人談過去,很麻煩,不如談未來。


    現在才發現還不如談過去。


    於是她又把話題轉迴過去,然後


    帝王:“我是介意。”


    扶川被梗住,更不懂他了,隻能再次肯定釣魚佬是個固執的麻煩精,吐口而出:“那您報警?”


    帝王也被梗住,冷漠一句:“這世上有誰能管你我之間門的事?”


    這話怪怪的。


    扶川:“那我們好好談,陛下,過段時間門我就走火入魔背地裏我幫您處理魔咒體,咱們盡量解決共同的敵人,但不牽扯對方的私事”


    帝王:“孤沒私事。”


    扶川:“對對對,您沒有,那您談談您的魔咒體。”


    帝王:“”


    他說過不需要她拯救他的魔咒體,反過來管她的事。


    她現在屬實是以魔法打敗魔法。


    ——————


    雨還是很大,茶肆裏麵的水都燒開了。


    扶川以為臉色冷如冰川的眼前帝王會惱怒或者冷笑嘲諷她。


    結果沒有。


    他竟出離平靜了下去,轉過臉看著外麵的風雨,看著堅韌的百萬頃竹海在暴雨中發出細密的拍打聲。


    有點像很久前躁動的王庭雨夜。


    “邪魔已死,但惡詛尤在,萬族無一族幸免,尤是同族的不死凰被其視為背叛,惡詛尤甚,且世代隨著基因傳承而不死不滅,曆代王族為自保,不得不篩選靈魂天賦者為己抗下惡詛,且以幼兒為佳,於是有了一代代的魔咒體,且血脈越近,抗咒效果越好。”


    “孤既是隸屬王族某一代魔咒體其中之一,蔚冥棠自然也是,隻不過她屬於民間門選拔,而孤是同族篩選。”


    “尤記得孤剛出生時,從孤之母妃眼中看到的自己,好像是一顆已經被廢掉的棋子,而且這顆棋子還在腐爛,她連執棋再下都怕沾了病毒,於是甩手將紅布蓋在孤的臉上。”


    “孤看到了一片紅。”


    “後來的事既歲月輪轉,權力終究在孤手中,反而顯得過程不值一提。”


    他過於平靜,好像這些殘忍的事真的不值一提,扶川一些失神,卻見這人突然問:“所以,你要迴去,是因為家裏有你的愛人?”


    “什麽?”走神的扶川下意識問。


    帝王眼底幽深,好像問得很隨意,“你有所愛的人?”


    這個問題好熟悉啊。


    好像被問過好幾次似的。


    扶川不吭聲,好像默認了,其實是不願意跟人談這種事。


    承認或者否認都不是最好的迴答。


    帝王證實了猜想,眼神變了,好像在看一個傻子,他又走近一步:“扶川,你應該是本體死後才過來的吧,那你跟當年的孤有什麽區別?一旦死去或者失去價值,子嗣就失去了意義,這麽久了,你不顧一切也要迴去,甚至為了壓縮時間門,不斷冒險,就沒想過它有沒有意義?”


    扶川看懂了他眼裏的不理解跟不讚同。


    又來了,她跟這個世界之人的最大矛盾,尤是跟她爭論的往往是這個世界拔尖翹楚之人,他們能出類拔之,多少是因為對權力跟力量的極限追求,自然舍棄了對親情等負累情感的眷戀,加上世界文明的偏向,顯然極不理解扶川在這一塊的執著。


    扶川甚至能翻譯出帝王眼裏於她的認知——戀愛腦。


    她能理解這種思維的偏差,所以耐著性子解釋:“陛下,有沒有意義也是我的事,隻要我覺得它重要,它就有意義,就好像您追求的帝國大業於先帝那些軟弱無能之人亦是不可攀的榮耀,我們都有自己的追求,而追求什麽,都是付出代價的,你如是,我亦然。”


    她有心勸說別人的時候,就會顯得特別溫柔。


    帝王:“孤說過了,孤能理解你走這條路的決心,但完全可以繞開風險,徐徐圖之,甚至孤將來還有辦法讓你得到更強的力量,掌握更多迴去的資本,現在隻是需要你穩住帝國氣運,跟帝國雙線盈利,隻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門你為何不肯?就為了你的愛人?”


    扶川:“陛下,時間門才是最缺的,你缺,我也缺。“


    帝王:“急於與之團聚?”


    扶川:“不是,若能團圓,我不怕等待,但問題是算了,我們不宜討論這種事,會吵架,沒有意義,請您把這個界罩打開。”


    帝王看到這個本來還溫柔耐心的人忽然就不耐煩,不想跟他交談的女子,抿唇道:“既然能爭吵,就有意義,為什麽不吵?”


    不是,你神經病吧!


    扶川真的是被他弄糊塗了,有種當年被謝思懿搞心態的憤怒跟急躁,好脾氣正在直線下降


    “陛下,容我再次提醒你,我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風險,它跟您追求的帝國大業是衝突的,若您要殺我,我還可以理解,但您現在想要的若是我繼續搭在這個身份上,又去做我自己的事,第一違背國家利益,第二我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做不到一心二用,這本就不合理。所以我不懂您的訴求,這不該一個帝王該有的判斷。”


    她還是壓著理智解釋且訴說。


    帝王:“第二你能做到,隻要你想,孤做過最嚴謹的評估跟判斷,且孤從未看錯人,至於第一,若有朝一日孤死了,這就是最大的風險,而你是唯一能承擔這個風險的人。孤也有私心,基於私信跟帝國利益,你是孤唯一的選擇。”


    帝王也在冷靜剖析,且堅持自己的判斷跟計劃。


    暴雨越來越大了,隱隱要追上他們爭論的聲音,但他們爭論的頻率也快趕上暴雨拍打竹梢枝頭的節奏。


    越來越急,越來越激烈。


    扶川:“所以我說了,會幫您解決魔咒體,請您信我,我的建議也是可以雙贏的,不能按您的來,您那樣隻會讓兩邊風險捆綁加劇。”


    帝王:“你不懂,孤的這個隱患你解決不了,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你不肯節省時間門,做你的事?你什麽事?先迴去照顧那一群同伴?為他們的將來細心謀劃,嘔心瀝血?再麵對規則降臨後強者雲集的萬族跟神殿?你知不知道你們的靈魂多特殊,一群人集中起來必會讓規則察覺,一旦它察覺,通知了神殿,你又得迴去救人,等於送死!他們你都護不住,還想著穿梭宇宙迴去見你的愛人?就算你能。你能帶著一群人迴去嗎?那得需要多大的力量?麵臨規則多大的懲戒?舉世為敵!”


    “扶川,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他還罵人?!


    她這段時間門以來也算為帝國解決很多麻煩了,也對付了神殿這些隱患,雖說是占了一些帝國資源,但那也是本該屬於凰時鏡的,後者既然允諾分她,按照交易,她也不虧心。


    他憑什麽罵人?!


    扶川:“哦,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占著這個位置,把他們都引過來?還是希望我割裂扶川這個身份,徹底偽裝起來,變成凰時鏡,接替您的宏圖霸業,為您逐鹿天下?”


    帝王:“不需要你偽裝,孤甚至可以讓你變成凰扶川。”


    “孤說自己有幾個妹妹,就能有幾個。”


    扶川有點懵,脫口而出,“凰孤州,你昏頭了吧!”


    驟然被這人喊了名字的帝王愣了下,後冷笑:“你都敢說能解孤魔咒體,孤怎就辦不到這點?”


    吹牛誰不會?!


    扶川腦袋嗡嗡的,好脾氣終於降臨0點,往負值跳:“你是不是明天就要掛了?急著找人披麻戴孝?”


    帝王:“那你不也急著迴你那世界?都查到凰無厭了,下一步就要去查神殿了吧,看看那邊還有沒有關於他的文獻,你既然這麽急,又說你願意等待,顯然你很清楚一件事——時間門越久,你的親人就越有可能出事。”


    “凰無厭在你的世界,對嗎?”


    他太可怕了,拿捏了她最隱秘的恐懼。


    扶川臉色微白,聲音冷厲了許多,迅速道:“你既知道,還要攔我?你又憑什麽攔我?”


    帝王再近一步,“你以為他辛苦把你們投入其中,又引導魔血跟他的傳承到你手中,顯然你是他極為滿意的棋子,既然棋子已經入棋盤,他還能讓你跳出?這麽多年了,他還能留你親人性命?


    若孤是他,一定會在短期內就將你的所有念想切斷,讓你死心待在這個世界。”


    “他們大概率都已經死了。”


    “你明知道,卻又飛蛾撲火!你的理智呢?”


    他已到跟前,扶川聽完他的話,心髒跟大腦好像被同一把刀重創了,微微猩紅眼,也上前一步,微仰頭,“那你呢?明知道自己的原生血脈跟親族不過是將你視為分擔惡詛的棋子,你何必再為這個帝國賣命?且自你之後,帝國王族從未有人陷入惡詛,說明你以一人之力抗下了所有詛咒,你撐著這麽多年,讓惡詛無限加重,又擔著弑殺至親不留一人的罪名,讓你自己陷入煉獄,你為何還要堅持?”


    “你怎麽知道你的堅持不是另外一場飛蛾撲火?!”


    “大家都一樣,誰也不比誰聰明。”


    “你自以為你比我理智,不過是因為你心中沒有人可以牽掛,便覺得自己無懈可擊。”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裝作沒想到。


    隻要不去想,這條路還可以走,還有目標可以奮鬥。


    可他提醒了。


    她紅著眼,由衷的將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放肆出來,用同樣犀利的刀刃去戳他的肺管。


    她甚至在想:凰無厭這個人跟眼前人同一血脈,同樣冷漠而強大,願為自己一生的執念付出所有,無情且無視任何人。


    他們也許很像。


    這種相像讓她隔著時空無數安放的長久憤怒跟恨意都有了虛擬的發泄點。


    外麵風雨加大,急切灌入,落在他們身上,雨水濕潤了衣物跟頭發,以及眉眼,但強者如斯,若爭一事,何懼風雨。


    沒人願意低頭。


    他一定也覺得痛了,所以再靠近,仿佛要把她掐死,但沒動手,隻是靠近且微俯首,好像咬牙切齒:“對,孤的確不像你,明知他人既軟肋,還處處牽掛。”


    “孤不在乎任何人。”


    距離這麽近,雨水讓他們濕漉漉,沿著麵容輪廓流淌,讓眼裏的情緒更昭然。


    憤怒跟不理智都逃出了籠子。


    他在冷酷言語的時候,俯首看到了近在咫尺眼前人的臉,看到她眼裏的憤怒跟陌生的恨意,濕漉漉的,因為青絲濕潤,貼著臉頰跟纖細的脖子,蒼白跟墨黑,嫣紅染了雪白,他聽到了自己心髒的劇烈跳動。


    一定是他太生氣了,她竟如此攻擊他,明明他的建議才是最好的,她不同意!


    她還很他?


    他從未傷害過她。


    他的心髒都在生氣。


    用理智摁著心髒的他無意識想要更靠近,卻又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因為這種察覺,他從眼前人因為他突然的靠近而微怔,他從她的反應看到了異常,有些惶恐,如遇猛虎般退了一步。


    他退了,扶川剛剛在憤怒下直視眼前人,本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的確從他眼裏看到了冷酷跟堅定,但又看到了他眼裏的自己。


    他長久盯著她,始終沒有挪開目光,那眼神尤是靠近一步,目光尤灼熱深沉,富有極強的侵略性,她幾乎本能懷疑他要攻擊她,但他低頭靠近了,好像他突然如洪水猛獸一樣退開了。


    突然之間門,強勢的帝王就像是得病後藥石罔顧的病患,一下子兵敗如山倒,有了明顯的破綻,且自知有病且體虛,顯得脆弱跟茫然反而主動避讓她。


    如視平生大敵。


    因為憤怒而誕生的不理智迅速淡了,往日敏銳且細膩的感知上線,那一瞬間門,她幾乎不需要猜想,不需要辯證猜測,就有最直觀的感覺。


    這人竟然怎麽會。


    她一怔,接著在他退開一步後一兩秒內,她也有些避嫌式地退了一步,後背靠了屋簷撐頂的柱子,單薄的背脊有了支撐點,偏過臉,將目光投注到外麵。


    地麵泥濘,濕噠噠的,林子裏一片細密的雨霧,有點看不清虛實了。


    她的眼底有些晦澀,微紅的唇瓣緊抿,神情有些茫茫然跟不知所措,還有竭力掩飾的尷尬。


    此時風雨反而過了巔峰,開始迴落婉轉起來,淅淅瀝瀝的,帶著幾分黏人的冷清,輕輕吹打有些繚亂的茶肆。


    爭吵且攻擊到達巔峰後,忽然就平靜了。


    好像結束了。


    無端就結束了。


    雨小了很多,淅淅瀝瀝變成了絨毛細雨,她最先開口。


    “陛下,如若我愛的那些人都已逝去,那我也必須不顧一切奔赴這一場盛大的葬禮。”


    “我始終隻是一個平凡的人。”


    “在您看來,雨來了就該躲雨,以規避風險,這是人之常情,但有些人急著迴家,願意淋雨,這也是個人選擇,不理智,但情有可原。”


    “所以他挑錯了人,您也選錯了。”


    別的什麽都沒說,好像什麽都說了。


    帝王一直沒看她,隻是孤直站在那,看著外麵。


    扶川轉身走了出去,也不問他打開這個罩子。


    她離開,既有背影。


    帝王看著她淋雨,背影好像完全濕潤了,他的臉越發蒼白了,開口。


    “扶川。”


    “再給孤一個月時間門,屆時孤可以告訴你凰無厭穿梭時空所用的另外兩個關鍵之物。”


    “以此,作為交換。”


    這個交易簡直是致命的,她迴頭了,看到這人不知何時走出屋簷下,也淋雨了,但跟她隔著蒙蒙細雨。


    霧氣有點重,他的眉眼有些模糊。


    “孤言而有信。”


    扶川眉頭緊縮,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最後隻說:“我們交易的不能是時間門,我還是那個條件,我替你解決魔咒體,你告訴我這兩條信息,甚至你不說也沒事,我隻希望平穩過渡此事,不要有其他波瀾。”


    “陛下,你我都在飛蛾撲火,但權力跟長生都應在我們的手裏。”


    “我們都不該死。”


    “這是我唯一訴求的共同利益,至於過程是什麽,不重要。”


    他已有了破綻,選擇了主動退一步,反而是她現在越發堅定且不可動搖。


    最終,還是失敗了。


    帝王看著她,抬手


    未有殺機。


    雨一下子消失了,罩子也打開,明朗的日光落在她身上,與她清爽,她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頭也沒迴。


    帝王好像也不在意,微微抬頭,蒼白的膚色顯得脆弱,又帶著幾分不可共享的孤獨,緩緩閉上眼,讓陽光落在自己身上。


    但脖頸下的皮膚還是滿眼了黑痕,似有火焰一寸寸焚燒上來,他的眼逐漸完全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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