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沈青鸞有了好名聲,以她的家世、才情、樣貌若是入了宮,她還能有什麽立足之地!


    萬貴妃眼神陰毒地盯著沈青鸞跟在皇後身邊離去的背影,忽然目光一凝,飛快地跟了上去。


    隻見沈青鸞走過的地方,赫然落下一塊孤零零的玉佩!


    萬貴妃眼疾手快地走過去撿了起來藏入袖中。


    前頭沈青鸞狀若無事地陪著皇後說話,直到走到萬貴妃聽不到的地方才收了神色道:


    “你讓本宮每日喝五大壺茶,本宮已經照你說的喝了,怎麽本宮如今還沒瘦下來?”


    沈青鸞笑容毫無變化,“臣女瞧著皇後娘娘今日衣衫的腰間都有些寬了,其實瘦還是不瘦皇後娘娘自己興許沒有察覺,不如問一問伺候的宮女。”


    皇後狐疑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腰身,“是嗎?你們說,本宮真的瘦了?”


    她身邊的大宮女流風忙道:“奴婢今天伺候娘娘穿衣,腰的確細了些。”


    其他宮女紛紛附和。


    皇後有些不敢置信地撫了下自己的肚子,到底沒再說什麽,隻追問道:


    “你說讓我這樣喝水喝上半個月,那半個月之後呢?”


    沈青鸞故作神秘地一笑,“半個月之後要做的事對娘娘現在來說有些困難,若我現在就說出來,隻怕娘娘會知難而退呢。”


    皇後果然不再追問,“罷了罷了,那就到時候再說吧,不過你若是敢騙本宮,本宮可不是萬貴妃那等白癡。”


    “青鸞怎敢蒙騙皇後娘娘,”沈青鸞故作訝異,還帶著些許被誤解的傷心。


    “皇後娘娘今日在貴妃娘娘麵前如此維護臣女,對臣女寵愛信賴有加,臣女對娘娘隻有感激,怎麽會有蒙騙之心。”


    說這話時,沈青鸞心中毫無心虛。


    人果然是需要鍛煉,沈青鸞發現在宮中呆了這麽些日子,她說起這些鬼話已經是張口就來了。


    若是再繼續呆下去,她簡直不敢深思。


    好在這番話很是取悅了皇後,“你還算是識相,不枉本宮對你照拂一番。”


    沈青鸞便又捧了她兩句,這才告辭迴去。


    身邊的丫鬟冬雪問道:“姑娘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在園子裏多逛一會?”


    沈青鸞但笑不語。


    還走一走?這宮裏頭三步一個貴人,到底是她在逛園子,還是園子裏的人在觀賞她?


    更何況,她今日出來,本就是衝著萬貴妃來的。


    黃公公多次提及宮裏的姚黃牡丹開了,萬貴妃為人自傲,定然會常來觀賞這寓意中宮的牡丹。


    至於遇到皇後,反倒是意外了。


    不過,今日看萬貴妃的反應,想來萬昀心並未將昨日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如此,沈青鸞方也可以安心些。


    沈青鸞思忖著往弦月閣走,忽然聽到身後珠珠出聲低唿:“呀,冬雪姐姐,您身上的玉佩怎麽不見了?”


    冬雪聞言駐足,往腰間摸了一下,驚慌道:“咦,我的玉佩果真不見了,那可是太後娘娘賞給我的。”


    沈青鸞停下腳步,“先別慌,方才你隻是隨我在禦花園走了走,若是丟了,定然是在路上丟的,派人去找一找也就是了。”


    “不,不行!”冬雪一臉慌亂,“弄丟禦賜之物是大罪,若是被人知道了奴婢就沒命了!”


    沈青鸞體貼地安撫著她,“好好好,你先別急,這樣吧,就說是我丟了東西派人去尋。


    隻是別說是丟了玉佩還是什麽東西,讓人若是找到了便送到我手上,如此也不會將這件事宣揚出去,這樣可好?”


    冬雪早已沒了主意,聞言隻知道點頭,“多謝沈姑娘,沈姑娘大恩。”


    “不必與我說這些,大家在一塊相處,總得彼此照應著。”


    說著衝著蓮兒和珠珠吩咐道:“你們可聽到了,就按我方才說的,動靜小些去尋,千萬別聲張。”


    “是。”


    沈青鸞又拉了冬雪的手進了屋子,“你也不必驚慌,左右丟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定是能找著的。”


    她聲音如珠,神色又溫和,冬雪一時感動得無以複加。


    而珠珠和蓮兒立時帶了人出去找東西,沿著弦月閣到禦花園的路一路尋摸了一遍。


    卻不知此刻,那塊玉佩早就被萬貴妃撿了迴去。


    萬昀心怏怏地躺在床上,見著萬貴妃進來,也隻是懶懶地側了下身子。


    “瞧你那點出息。”


    萬貴妃語氣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沈青鸞一個活該自己吊死的合離棄婦都敢挺直腰杆橫行霸道,你有我撐腰,成日裏還垂頭喪氣的。”


    萬昀心撩起眼皮看她,張了張嘴想辯解,卻又咽了迴去。


    悻悻道:“我是不如她,你看不上我就認她當你妹子去,我就這樣。”


    萬貴妃被她氣得仰倒,“你說這話也不喪良心,我苦心謀劃為的又是誰!


    要不是你說想嫁給鎮遠侯,我何必做這許多,平白惹得皇上厭棄。”


    聽她提起君呈鬆,萬昀心眼底又閃起了淚花子。


    是啊,她想嫁給君呈鬆,想了好幾年了。


    這在萬家幾乎已經算不上什麽秘密,可她這樣的一顆真心,卻被人這樣踐踏。


    他跟別的女人親近,還用刀嚇唬自己,還嚇得自己……那麽丟人。


    萬昀心眼眶一陣發酸,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丟人丟到家,她連跟姐姐哭訴都覺得沒臉。


    “我就是沒用,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你要是嫌我拖累你,索性別管我,或者我一根繩子吊死,再也不用你管!”


    “你!”萬貴妃被這沒出息的話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家裏沒有兄弟,隻有這麽一個妹妹。


    自打她發達後,最掛記的就是她,口頭上雖然說的嚴厲,可心底卻是疼她的。


    “行了,收收你的眼淚,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勾不到,我去求陛下賜婚。”


    萬昀心眼淚停了一瞬,似乎揚起了什麽期待,卻是一閃而逝。


    仍是不報什麽希望道:“他不會娶我的。”


    “為什麽?”萬貴妃揚起眉毛追問。


    萬昀心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說什麽了。


    萬貴妃氣急了半晌,卻也是無法,恨恨道了一句:“扶不起的阿鬥。”


    外頭宮女采星快步走了進來,“娘娘,弦月閣那邊有動靜了,雖然動作遮遮掩掩著,可奴婢還是打探著是要找個東西。”


    萬貴妃愣了一瞬,才想起方才花園中的事情,“可問出來是誰丟了東西?”


    采星迴話道:“奴婢旁敲側擊地問了蓮兒,說是沈青鸞丟了東西,可對外也沒說丟的是什麽。”


    萬貴妃沉吟道:“看來那玉佩果然是她丟的,且還是重要的東西,所以才不敢對外宣揚。


    這樣也好,她不敢說清楚,反而方便了我。”


    聽到沈青鸞的名字,萬昀心睜著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姐姐,你要做什麽?”


    萬貴妃沒好氣道:“怎麽,如今又知道活過來了?問問問,與你說了你又能有什麽用?”


    萬昀心眼眶又紅了。


    好在萬貴妃對她隻是嘴巴毒一些,罵了兩句便將今日的事情撿著說了。


    “離不了男人的騷貨,成日裏地發浪,還犯到本宮麵前來,本宮若不收拾了她,反叫人以為本宮是個好性子的。”


    萬昀心暗暗地咬牙。


    萬貴妃罵沈青鸞的話,正是她想罵的。


    “姐姐要怎麽收拾她?”


    萬貴妃將那塊玉佩晃悠悠地甩了兩下,“有她貼身的玉佩,隨便將她和哪個男人關到一起,後頭的事,還不是由我來說?


    最好是撿了宮裏那些老太監,叫她下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計甚毒。


    萬昀心卻是咬著唇,“隨意一個男人,在沈家麵前隻怕掀不起什麽風浪。”


    尤其是,現在沈青鸞有君呈鬆護著。


    如萬貴妃所說的隨便哪個男人,隻怕君呈鬆並不會在乎。


    畢竟沈青鸞之前可是他的侄媳,如今又是合離的身份,他還毫不介意地和她糾纏。


    若隻是名聲壞了,說不定在君呈鬆眼裏反而是給他英雄救美的機會。


    隻是這話,她不好同萬貴妃明說,隻得絞盡腦汁想著別的說辭:


    “她畢竟是沈氏貴女,她爹娘又寵著護著,隻是平常的名聲有瑕,說不定沈家會拚死保她。姐姐若要動手,何不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聽她這麽說,萬貴妃詫異地看了過來,“你有什麽法子?”


    萬昀心抬頭,定定地看著她,“若那個男人,是皇上……”


    屋子裏寂靜片刻,萬貴妃啪地上前扇了她一巴掌,“你是失心瘋還是腦子有毛病!


    我在宮裏本來就沒有助力,你還要送一個心腹大患進來,我到底是你姐姐,還是你仇人!”


    被扇了一巴掌,萬昀心居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哭鼻子,隻是陰鬱地撫著臉,和萬貴妃對視。


    一字一頓緩緩道:“她在宮外,姐姐要對付她是鞭長莫及。可若在宮裏,是宮妃,姐姐有陛下的心,難道還壓不死她?


    至於心腹大患,她是合離棄婦,陛下怎麽會真心喜歡她?隻會嫌惡,厭棄。到時候她還不是任姐姐打罵?”


    萬貴妃心口重重地跳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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