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擺擺手,看著風平浪靜的窗外,心緒開始波動。


    “派出去的人,查探得如何了?”


    “沒有蹤跡、杳無音信。”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聞言,時錦冷笑,“嗬。”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不信,他會是自尋死路的人…咳咳……”


    他說話有點急切,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汪律去斟茶,遞給時錦,鞠躬告退。


    樓下前廳小院。


    時淑拎著水壺,陪著母親雲印澆花灑水。


    緩緩微風輕輕拂過,撩撥風鈴發出悅耳響聲。


    “淑兒,你剛剛和汪律一同去書房,所為何事?”


    “想父親了,便去看看。”


    時淑睜眼說瞎話,撒氣謊來,臉一點都不紅。


    她是最專業的心理醫生,自然懂得如何控製她的情緒值,以及微表情。


    即便身為她的母親,也難以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二。


    “書房不是我們婦道人家可以去的,以後,還望你謹記。”


    雲印拍拍時淑的手背,對她道。


    時錦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她就這麽一個女兒,若非因為他們是親父女,她定要讓淑兒遠離時錦。


    他就是個看起來正常的瘋子。


    “知道了,媽媽。”


    時淑微微笑了下,她隻是因為孝順二字,乖巧應下,隨後便左耳進右耳出。


    門邊一抹俏麗的白色身影,與正要出門的汪律迎麵碰上。


    時念低頭,緊張的攥著衣角,慢慢走進院內。


    “站住!”


    雲印嗬斥一聲,時念在原地站住,唇色發白,上牙尖緊咬下唇,口腔蔓延出血腥味。


    如果不是時錦讓她來,她定不會登門拜訪,自找不快。


    “啪——”


    響亮的一耳光,頃刻間便讓時念側臉腫起,鮮紅的五指印,惹眼奪目。


    “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雲印語氣冷沉,賤種也配到她麵前!


    不過是風月場所女人給時錦生下的私生女罷了,竟然膽敢走到她麵前!


    她見一次,打一次!


    “是我讓她來的。”


    時錦拄著拐杖,咚—咚—咚——


    時淑趕忙上前,攙扶住母親的胳膊,輕輕拍她後背。


    “媽媽,您別生氣,別生氣。”


    她柔聲安撫,質問的眼神看向她的親生父親。


    出於對長輩的尊敬,她沒有開口質問,為什麽他要讓小三的女兒上門!


    給他留麵子。


    “時念,跟我上樓。”


    時錦沉聲道,轉身,便拄著拐杖,走上來時的路。


    時念眼圈泛紅,腳底發顫,從雲印麵前經過。


    她甚至還特意避開一個大圈的距離。


    誰知雲印更快,時淑都來不及阻攔,啪啪——


    又是兩個耳光,落在時念臉上,她唇角都溢出血絲。


    當時念用茫然無辜的眼神看向雲印時,雲印好似看見她的母親一般,又抬起手,隻是這次,沒落到時念的臉上。


    “雲印,我說了,是我,讓她來的。”


    時錦抓著她的手腕,用力之狠,鬆開時,一片青紅。


    “時錦,當初你答應我的,以後,絕不允許她們,出現在我們的家裏……”


    終究是癡念讓人忘卻,她仍舊貪戀著他的垂憐。


    仍舊記著他的承諾。


    “那是當初。”


    時錦漠然迴道,輕輕抓住時念的手腕,保護之意,再明顯不過。


    雲印情緒失控,試圖再去扇時念,被時錦又一次抓住,重重摔倒在地上……


    “爸爸,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媽媽。


    “淑兒,扶你媽媽迴去休息。”末了,他叮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雲印眼底跳躍閃爍著嫉妒的光芒,漸漸轉化為恨意。


    時淑將母親攙扶起來,看著時錦和時念從她們視線中消失。


    “媽媽,您別難過,爸爸他隻是……”


    時淑勸慰的話還未說完,雲印打斷,“無礙。”


    隻要他不傷害淑兒,其它的,隨他去吧。


    樓上書房。


    嗆人的煙味已經消散不少,仍有一點殘留。


    時念想咳嗽,卻又強忍住。


    時錦看破不戳破。


    他倒茶,給時念。


    時念端到手中,並未喝。


    “嚐嚐,新鮮的普洱茶。”


    時錦換上一副慈父麵孔,親切熱絡的同時念講話。


    不知怎的,時念覺得鼻尖酸澀,淚水奪眶而出,無聲落在茶杯中。


    她打賭,不超三句,必是要求。


    “聽說你最近拿下沈氏集團的合同書了,不錯啊。”


    時念閉眼,再睜開眼時,接著喝茶的姿勢,將臉上的淚痕盡數擦幹。


    她從不覺得時錦是她的父親,也並未想要去爭取什麽。


    隻是母親不甘心罷了。


    如今母親已離開人世,她便虛浮地在這人世間飄蕩。


    如今看來,她又有利用價值了。


    “您直說便好,不必……”弄這些莫須有的父愛。


    “念念,爸爸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為你考慮,沈氏集團固然好,但比起商氏集團,還是差遠了。”


    時錦開口,“聽聞你與商家幺兒是同班同學,爸爸知道,你喜歡他。”


    時念攥緊手,掌握成拳。


    所謂的關切,不過是利益的籌謀罷了。


    “爸爸支持你。”


    時錦拍拍時念的肩膀,“你是我時錦的女兒,不差。”


    “嗬。”


    時念差點就信了,她唇角嘲諷輕蔑,“我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女罷了,又如何配得上商家幺兒。”


    “這點分寸,我還是知曉的。”


    她欲摔門而去,想想這裏的東西,她賠不起。


    發怒生氣,是最無能的表現。


    她竟然荒謬的慶幸,她是個私生女,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好的借口。


    來拒絕所謂父親的指派。


    時錦在芸城有一定的地位,隻要他動動手指,滅了她的活路,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這些年來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地苟且偷生,卻不曾想,還是走漏風聲。


    “既然父親沒別的事,那我便離開了。”


    時念開門的動作很快,離開的也很快,好似身後有豺狼虎豹。


    她逃也似的離開,跑出這幢別墅。


    卻在坐上汪律車,準備離開時,被人攔住。


    “給。”


    時淑將手中的小藥罐放在時念手中,冷淡開口,轉身便走。


    她全身氣質凜冽淡然,似拒人千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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