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


    糖罐被合上,沈綿放在商煜手中,“你拿著,還是要扔掉?”


    “糖…”都是你喜歡的,你吃了倒也無妨,但萬一吃糖的時候,想到的是歐晨,那還是算了。


    “綿綿,我給你買糖吃,這個我留著,吃完我就扔了,好嗎?”


    商煜有商有量,沈綿點點頭。


    原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但商煜一整天都跟著她。


    她去幹什麽,都要跟著。


    逮住她坐下、躺下,就要和她貼貼。


    吃飯的時候和她手牽手,她去倒水喝的時候也要從後麵抱著她……


    整個就是一可憐粘人大狗狗。


    直到第二天接近傍晚,商煜仍舊維持著和前一天一模一樣的、有點不正常的粘人操作,她才開口,“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


    他將糖罐裏的糖分給鄰居家的小孩兒,將便利貼一一細看後扔進垃圾桶。


    她連那樣赤誠的心意,都不動心。


    那對他,會不會隻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


    說的挑選良辰吉日,會不會是她婉拒的托詞?


    可她對他,也算的上用心吧……


    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但若是拋開這個身份,那他是不是便無足輕重……


    比他年輕、好看的男孩子多的是,會不會過段時間,就玩膩了……


    淩亂複雜的思緒在他腦海中反複糾纏,最後受傷害的,隻有那個裝著便利貼的垃圾桶,被狠狠踹了一腳。


    “有話就說,不要藏著。”


    沈綿語氣放緩放溫柔,她溫和的笑容中,摻雜著一絲嚴肅。


    “如果你現在不想說,等你想說了,便一定要告訴我。”


    “如果心裏藏著事,都瞞著對方,那我們,不會長久的。”


    沈綿和他額頭相貼。


    再度開口。


    “實話講,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若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訴我。”我酌情改正。


    商煜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桃花眼眨呀眨,和她的眼睫毛纏在一起。


    他試探性剖析他的內心,“我,我怕你不要我……”


    話還未說完,他便喉間酸澀,眼底泛起晶瑩,快哭了。


    這還隻是一個猜測,他便不可控地抑製不住悲傷情緒。


    說說,都不行。


    “商煜,你能不能對自己自信點,不自信的人,該是我才對吧?”


    沈綿好笑,她還以為這小崽子怎麽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胡思亂想。


    她笑著捏捏他的臉,輕吻下他的唇。


    雙手放在他的臉上,動作輕柔地擦拭掉他的淚珠。


    一雙狐狸眼內,盡是真誠與喜愛。


    她哄他,很有耐心。


    “我喜歡你啊,商煜。”


    聽到這話的某人,卻哭的更兇了。


    埋在她肩膀,小聲啜泣,許久,許久……


    -


    芸城警局。


    森然威嚴,莊重氣派。


    喻冶與汪律和時淑並肩而行,從警局裏出來。


    關於溫湛過失殺人、認錯態度良好,再加上對他精神病鑒定的證明,這才讓溫湛的拘禁時間從10年,改為5年。


    這些日子,也隻有喻冶一人,為溫湛忙前忙後。


    人人敬而遠之。


    “多謝二位,辛苦了。”


    “酬勞我稍後會打到二位的銀行卡上,多謝。”


    喻冶再次道謝,人人避之不及的惡魔,他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律師界內翹楚汪律,以及心理學兼精神病分析學專家-時淑的幫忙。


    他在原地目送二人分別離開,整個人略顯孤寂。


    明明是驕陽似火的午後,他卻偏偏隻感到徹骨的寒冷。


    “給,喝一杯。”


    程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難得地主動在喻冶麵前獻身。


    她將手中的冰鎮檸檬氣泡水,遞給喻冶。


    “你說,我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無愧於心便好。”


    這世上原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人們大多數的選擇,也沒有那麽複雜。


    十之八九,所求不過心安二字。


    “謝謝。”


    “哦。”


    二人對視,莫名其妙地互相笑了下,開始漫步在綠樹成蔭的街道上。


    來往喧囂嘈雜,與他們,似無關係。


    陪伴,最長情亦最深情且沉默。


    -


    時家。


    原本分道揚鑣的兩人,卻在同一時間抵達同一地點。


    時淑下車,汪律恭敬行禮,“大小姐。”


    二人並肩走入別墅,時淑的母親在庭院內插花、品茶。


    微微點頭頷首示意,二人便上樓,去書房。


    “叩叩。”


    “進。”


    門內傳來沙啞渾厚的男性嗓音,時淑推門入內,汪律緊跟其後。


    煙霧繚繞,書房內的男人被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恍惚間,隻能瞧見他的模糊樣貌。


    “事情,都辦妥了?”


    “爸爸,您怎麽又抽這麽多煙?”


    時淑走上前,被嗆到咳嗽兩聲。


    她端起茶壺,給時錦空了的杯裏斟茶。


    “淑兒,你聞不得煙味,便出去吧。”


    時錦閉眼,小抿一口茶,喉間的幹澀有所緩和。


    書桌上的煙灰缸,又堆滿。


    時淑自知多說無益,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爸爸,您還是少抽點兒煙吧。”


    “知道了,咳咳咳……”


    時錦應下,忍不住咳嗽出聲,擺擺手,讓時淑離開。


    他隻是應下,從來不曾聽過一次。


    若不然,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副病態。


    書房門關上,時錦才將手中的煙掐滅,顫顫巍巍扶著書桌起身,打開窗戶通風。


    “先生,您剛才是故意趕走大小姐的吧。”


    “汪律,這件事情,不該讓淑兒摻和進來的。”


    時錦眉峰冷凝,端看著窗外的假山,心緒平靜祥和。


    說出口的話,卻是不容讓人忽視的威嚴與壓迫。


    “當時情況緊急,大小姐知曉我參與此事,必是受您的吩咐,便不管不顧的摻和進來,但您放心,喻冶並不知道我和大小姐認識。”


    汪律雙手作揖,極度恭敬,拿出謙卑的仆人姿態來。


    “淑兒知道多少。”


    “她隻知道,您想要幫溫家二公子,其它的一概不知。”


    汪律趕忙答道。


    他也不知先生內心的想法,明明溫二公子入監獄是計劃中的事情……


    “也罷,咳咳咳…咳咳……”


    “先生,您還是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體。”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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