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桑離出了宮門,剛上馬時,背後便被一個小石子給打到了。


    這力度,不像是暗殺,她裝作不經意間朝後看了眼,果然見到了個戴帷帽的熟悉身影,從旁邊悄悄繞過來。


    她直接騎出去幾丈遠,等人追上來。


    “哥哥!你跑太快了,近日……頹廢,沒……練,跑……跑不動。”


    宋安然氣喘籲籲地停在夜桑離麵前。


    “身後有鬼在追?”


    夜桑離看了一眼她身後。


    “我怕哥哥不等我走了,有件要緊的事,我也是剛得知,宋丞相給了陛下一張紙條,說哥哥你是女扮男裝……”


    夜桑離聞言,似乎想到了點什麽,一把將宋安然拎到馬上,拍馬跑出去幾裏遠,直至一個懸崖邊。


    “怕不怕我將你丟下去。”


    宋安然迴頭嘻嘻一笑:“哥哥若要我下去,我自己跳,不勞哥哥動手。”


    見夜桑離不說話,宋安然直接身子一歪就要往下跳,被夜桑離一根軟鞭纏住拉了迴來,笑罵一聲:“你瘋了。”


    “才沒有,我就知道哥哥壓根沒那意思。”


    這是夜桑離對宋安然最後一次試探,先前她一個人怎麽都無所謂,現在她要考慮的還有鳳塵絕,不得不謹慎。


    夜桑離拉過她的手,直接放到胸前。


    宋安然即便心裏有幾分懷疑,但大頭是站了夜桑離就是男子,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衣服底下的裹胸。


    臉色一垮:“我的哥哥,沒了……”


    “哥哥能給你的一切,姐姐照樣給。”


    夜桑離挑眉,不懂她的傷心從何而來。


    宋安然:……


    “別鬧,聽著,想要扳倒他們的機會來了,這事你辦起來更方便,但也危險,你若不想介入,到時我再另外安排。”


    宋安然臉上正了正:“哥哥,我去!”


    隨即反應過來,又一臉哀怨地看向夜桑離。


    “你想叫哥哥便叫哥哥,無礙!”


    夜桑離又開始從身上搜羅東西,迷藥、符等,塞到宋安然手中。


    “宋丞相手邊定有叛國的證據,能拿到就拿,拿不到隻需告訴我在哪就行,注意自身安全,東西死的,人活的。”


    宋安然鼻尖一酸,假裝低頭將東西收起來,掩去臉上的異常。


    夜桑離見她眼淚一顆顆往地上掉,將她抬起臉:“誰欺負你了?”


    她一瞬間釋放的殺氣,令宋安然一愣,眼淚掉得更兇。


    “沒人在意我的死活,除了大姐姐和哥哥你。”


    “傻子!這有什麽好哭的,有些事雖然非做不可做,但若需要命去換,大可不必,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夜桑離彈了下她腦袋。


    宋安然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


    夜桑離將穀落天給她的令牌,遞給了宋安然。


    “下迴在這邊交換信息。”


    “隱藏懸賞令?哥哥你竟然有這東西,我放身上會不會不安全。”


    宋安然有種身懷寶藏的不安全感,畢竟這令牌,總共也隻有十塊不到。


    “放心,誰要搶你,別死腦筋,直接放手你隻需記得是誰,我幫你搶迴來。”


    “對了,要是在丞相府遇到一個缺了條手臂的,你隻管不聲不響走開,別打草驚蛇,迴頭給我傳信。”


    夜桑離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一番,宋安然將東西全收了起來,想著傾家蕩產也得去買個儲物戒指才成。


    “用這個吧,空間雖然小了些。”


    夜桑離遞過去一個戒指,這還是上迴順手接的一個任務,得到的懸賞,自己也差點忘了有這個東西。


    宋安然眼尾一紅,有打算哭的樣子,還沒開始,夜桑離便果斷騎上馬跑了。


    這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再不走怕是會被她淹了。


    一路跑迴了啞伯的院子,穀落天正在外頭翹首以盼,見她迴來抱怨道。


    “我免費送上門的,是不是就不被重視,你說,怎麽去了這麽久。”


    夜桑離有些腦殼疼,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孩子窩,一個兩個的幼稚鬼,都等著被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哄孩子去了。”


    穀落天腳底一絆:“你哪來的孩子?我竟然沒得到消息,這是已經凋零了麽?”


    夜桑離作勢抬腿踹他,被他躲開。


    “你這脾氣也太爆了,哪有這麽恩將仇報的,你瞧我,將這花花草草照顧得多好。”


    “閉嘴。”


    夜桑離進了院子,去找啞伯,穀落天樂嗬嗬地跟了上去。


    啞伯坐在鳳塵絕的床前,皺著眉頭在仔細分辨,邊上放著一張紙,寫了七種毒草。


    “啞伯!怎麽樣?”


    夜桑離不想打斷啞伯思考,但顯然暫時沒有進展了,她也不想啞伯那麽繃著。


    “老眼昏花的,還有兩種,沒有分辨出來。”


    啞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也不敢輕易試藥,自己過去了沒事,耽誤了床上這位的救治可就壞了。


    “師傅,我為你試藥!”


    青諾走了過來,他看著上麵已經分離好的剩下兩種毒草成分。


    夜桑離看向他:“怎麽試?”


    “將師傅分離出來的毒吃下去,師傅便能從反應裏觀察出來。”


    青諾以為夜桑離在考他,仔細說道。


    夜桑離直接拿起其中一樣,吞了下去,三人直接愣住了,還是穀落天先反應過來,吼道。


    “你在做什麽?你是不是想逃避答應我的事?”


    夜桑離捂耳:“吵死了,有啞伯在,死不了,安靜點。”


    穀洛天轉頭去看啞伯:“快給他治治。”


    啞伯歎氣:“隻能等出現反應才能分辨是什麽毒。”


    兩人說話間,青諾小手一掏,將另一份掏過去,塞進了嘴裏。


    “唉……你,小朋友就不要搗亂了。”


    夜桑離頭一迴阻止不了一個人,還是個小孩,隻能無奈地歎氣。


    原本她想一樣一樣試的,她哪裏忍心讓這麽個小孩給她試藥。


    青諾笑道:“無礙,我都試過好幾迴了,死不了的,師傅可厲害了。”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先前那個毒藥,我試著做了解藥,還沒試,不知道行不行,等師傅將我身上的解了再試。”


    啞伯氣得差點發不出腹語:“你先前幾迴要死不活地中了毒,還以為你大意誤食,沒想到竟然是亂試藥搞成這樣?誰教你試的?”


    青諾張了張嘴,有點委屈:“要是不試,何時才能醫毒雙絕。”


    夜桑離:……


    啞伯:……


    穀落天:?


    “瘋了都,全是瘋子,我不管了。”


    穀落天氣的轉身要走。


    “噗……”


    夜桑離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啞伯趕緊上前仔細給她把脈。


    “少主,你感覺怎麽樣?怎麽會比想象中嚴重,你是不是中了縛心咒?”


    縛心咒三個字令穀落天腳步一頓,迴身問啞伯:“是因為縛心咒?需要什麽藥,我去找。”


    “很久沒發了,以為好了。”


    夜桑離差點要忘記這迴事。


    穀落天無語:“需要什麽藥?”


    “確認了便好,藥這邊有,少主先躺平,切忌動怒,怒急容易攻心。”


    啞伯看了眼青諾,見他還活蹦亂跳的,先去給夜桑離配藥。


    穀落天氣地跟著啞伯出了門去,眼不見為淨。


    他這一去便沒再進來,不知道做什麽的去了,夜桑離腦子裏在想接下去的安排,便也沒在意。


    直到啞伯將她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再處理完青諾身上的,天色已黑透,好在已經摸清了慢性毒的成分,可是啞伯列出的東西卻不好找。


    夜桑離這才想起穀落天,想著他八成迴了無憂閣,便拎了酒找上門去。


    劉管事客客氣氣將她迎進內室,說閣主稍後便迴,送上一壺茶後便退了出去,期間上來添了迴茶,又客氣一番。


    退出去後,劉管事摸了摸額頭的汗,閃進另一間內室。


    “主上,真拖不得了,屬下瞧他是有誠意的,否則依他那性子,不可能等這麽久,您見好就收吧,等會兒他真走了。”


    “他什麽性子你倒是知道了?”


    穀落天看似淡淡地道,身子已經站了起來,卻還在那傲嬌地嘴硬。


    “嘿嘿!畢竟打過幾次交道嘛不是。”


    穀落天過來時,撞到夜桑離剛起身打算走,他故意淡淡道:“趕著迴去啊?”


    夜桑離將邊上的酒往桌上一放:“請你的,不管因為什麽不爽,到此為止,不然我可將梯子收走了。”


    穀落天過來往她邊上一坐,撇嘴:“脾氣還不小,這可是你來找我的。”


    說完將臉撇向一邊,半天也沒見人吱一聲,他又默默轉迴來,見夜桑離、靜靜看著他表演,更氣了。


    夜桑離倒沒這麽多花花腸子,她純粹一臉莫名其妙,除了提壺酒來意思意思,一大男人還真要自己哄不成?


    “生完氣再找我。”


    夜桑離說完直接長腿一邁,找劉管事發布懸賞任務去了。


    劉管事處理完夜桑離那邊的事,趕緊過來找穀落天。


    這祖宗已經氣的喝上了,邊喝邊問:“他走了?”


    劉管事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許是有急事。”


    穀落天邊喝邊罵罵咧咧:“一點誠意都沒有,能有什麽急事,整日圍著那小白臉,一壺酒就想打發我,沒門,他找你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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