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鬆站起來大步流星地往電腦桌前麵走,任自閑發郵件處理工作從來不背著他,所以他很順利地進了任自閑的郵箱。


    郵箱裏麵除了工作內容就隻有一封未發出的郵件,收件人為空。


    林青鬆點開來看,那是一串音頻錄音的附件。


    “林青鬆,這段時間我還是想了很多,”是任自閑的聲音傳來,“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和你坦白。”


    “這是怎麽迴……”蘇曄剛剛開口就被唐婉製止了。


    任自閑的聲音有電子雜音,沉沉的就像是她平日裏做實驗報告一樣:“首先就是我們的相遇是意外但也不是意外,接受你的包養隻是因為你可以讓我更快進入文修圈子罷了。從頭到尾都是利用。”


    任自閑清晰地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唐婉看了一眼林青鬆,對方並沒有任何不悅,隻是靜靜聽著。


    “然後就是,我在豐京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個男朋友。”


    林青鬆擰眉:“這不可能!”


    “對啊,我也沒查到,她什麽時候談過戀愛了?”唐婉也知道任自閑並無感情史。


    任自閑的錄音還在播放:“我和他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


    她的聲音像是帶著潮濕,娓娓道來。


    任自閑高中畢業以省狀元的成績拿下了豐京大學全額的獎學金,薑黎教授的課程很緊,就算是全身心投入也不容易,更何況任自閑還要一邊給自己和奶奶掙生活費一邊上學。


    所以哪怕是她聰明,也是十分艱難的。


    大一的十一月份,她接到了林雪棣的導遊委托,一天一千五,隻需要早上兩個小時陪著林雪棣逛逛就可以了。


    也就是這份工作讓她在短時間之內有了些喘息的機會。


    林雪棣迴去之後兩人也沒有斷了聯係。


    林雪棣從來不主動給任自閑錢,但是他會絞盡腦汁地想一些辦法幫助任自閑。


    比如他和任自閑說想要豐京限定的某個玩偶,任自閑排隊給他買來也安心收下他給的跑腿費。


    林雪棣總是如此溫柔,這種溫柔又滿含熱情的性格一看就是家裏千寵萬愛長大的孩子。


    兩人偶爾也會聊起一些學業上的事情,林雪棣大任自閑兩歲,在一些公共課上可以給她建議。


    還會在課題選擇和為人處世上麵指導任自閑。


    他從來沒有旁敲側擊過任自閑家裏的情況,一切讓任自閑難堪的話題都被林雪棣巧妙地避開了。


    任自閑在最黑暗的時候,曾有這樣一束光找到過她。


    而後林雪棣為了任自閑轉到了豐京大學。


    任自閑為此和他大吵一架,指責他不該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同樣也是雨天的夜晚,林雪棣抱著濕漉漉的小簋出現在她家門口。


    他抓著小簋的爪子向她招招手:“請問這裏能不能收留沒有人要的小流浪狗呢?”


    那天屋外暴雨滂沱,林雪棣垂著眼眸含著笑意看她,輕聲哄她:“你看我都變成小流浪了,還不能留在你身邊嗎?”


    林雪棣說:“我以前沒有追過人,也知道我不該不和你說就擅自跑來,這件事確實是我思慮欠妥。”


    任自閑沒有說話,自從家裏出事之後,她變得無法樂觀地考慮未來。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這些人的心意全被任自閑推了迴去。


    她害怕接受別人的好意,怕自己還不起也怕自己丟了心。


    她從沒想過在一個大雨滂沱的雨夜會有人向她走來。


    任自閑在那個夜晚突然就想要往前走一步了,她笑了:“林雪棣,你是想和我一起養這隻小狗嗎?”


    任自閑的錄音裏隱去了林雪棣的名字,但是林青鬆唐婉甚至是蘇曄也都在一瞬間明白了任自閑之前的男朋友是誰。


    在任自閑大一的時候獨自去豐京旅遊,還為了她轉學過去……


    任自閑的自述十分詳細,故意要在林青鬆的心上紮刀子。


    最後還謝謝這段時間林青鬆的陪伴,語氣疏離又客氣。


    林青鬆不敢相信,他喃喃道:“這不可能……她喜歡我,她對我一見鍾……”


    他突然身形一頓,一見鍾情?


    鍾情的是他還是和他六七分像的林雪棣?


    為什麽她在床上要捂住他的眼睛?


    林青鬆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起了幾個月之前,任自閑打電話問他迴不迴來吃飯。


    她說,她做了鮑魚粥……


    唐婉聽到了林青鬆的喃喃自語,一愣:“你不是海鮮過敏?”


    “鮑魚粥,是林雪棣喜歡的。”林青鬆說話很輕。


    唐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就見林青鬆他一拳錘在桌子上,一瞬間連玻璃都跟著顫抖,桌上的玻璃杯分崩離析,碎片四濺紮進林青鬆的拳頭。


    蘇曄立刻把唐婉護在身後,擰眉剛想說什麽就見林青鬆紅了眼。


    他平靜的神情突然撕裂,身體因為憤怒而發抖,在為了兩人旅行規劃的時候,任自閑就已經想好要丟下他了!


    她當時想的是什麽?是覺得他可憐還是可笑?


    她看向他眼裏全是愛慕,又幾分是對他的?


    林青鬆脖子上的青筋因為憤怒暴起,他從喉嚨裏發出嘶吼:“去找她!把任自閑給我抓迴來!”


    ……


    任自閑從噩夢之中醒來,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


    臉頰額頭被汗水浸濕,眼前迷蒙無法聚焦,窗外是灰蒙蒙的天,枯枝上麵站著兩隻滾圓的麻雀。


    今天是初四,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的味道,應該是哪家人有放了鞭炮。


    自從任自閑被安排在這棟農宅之後,她已經四天沒有踏出門了。


    烏天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資料堆滿了整個房間,從第二天之後,每天都會有人來給她講課,都是陌生麵孔,但文修鑒賞知識淵博令人咋舌。


    任自閑從單人床上坐起來,疲憊感從她的四肢向軀體蔓延,像是墜入了沼澤一樣無力。


    她習慣性地找手機,突然想起來手機被她扔在了路上,憑借著上麵的衛星定位林青鬆早晚能找到她。


    任自閑突然頓在了原地,雖然身體疲憊但神經卻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終於不用騙林青鬆了。


    任自閑輕輕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然而一滴淚卻率先滴了下來。


    林青鬆應該氣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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