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兒很慌,也很急,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


    早上喝完安莉煮的湯藥後,休息到中午她已經能勉強起身了,雖然身體依舊無力。


    她站在臥室窗邊,看著堡外的山林風景,身體的恢複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她自懂事以來第一次這般迷茫。


    額頭沒那麽燙了,盡管腫塊還在,但發黑的腫塊似乎有些暗淡,就算咳嗽胸口也沒有疼痛要死的感覺。


    菲兒能確定,徐思靈給她的湯方真的有用!


    但...問題也來了。


    徐思靈是怎麽做到的?


    提前預判疾病的爆發,可以通過占星術得知,這能解釋,菲兒也能接受。


    但提前配備了能夠治療黑死病的湯藥,這難以解釋。


    如果是重複多次出現的瘟疫,那就說得通,但這次的黑死病明顯不一般。


    至少她都沒收到過,有黑死病病人治療成功並活下來的例子。


    所以徐思靈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她剛開始接觸徐思靈時,隻覺得他一個劊子手會識字,劍技高超,且似乎極其關心自己,勇敢且聰慧,還敢於直麵提出關於貴族不好的猜測。


    但現在,菲兒發現自己看不透徐思靈了。


    她恨不得飛到山坡上,抓著徐思靈的衣領把一切都問清楚,但她現在不能出去。


    至少現在不能。


    鎮內太多人都知道她病倒了,在沒有經過波奇的治療,她竟然能夠起身外出有所好轉...


    他們再聯想到安莉為自己忙前忙後的熬藥送進來,誰不會往湯藥這方麵去想?


    可湯方是徐思靈給的,也是執法官帶過來的。


    不管徐思靈她有沒有看透,但身為貴族,說到的事情就要做到。


    尤其還是自己的隨從,沒理由不庇護。


    徐思靈有治療黑死病的湯方是好事,但讓別人知道他預知了黑死病並提前備好了湯方就有問題。


    在目前的歐洲,無法理解和無法接受的事物都是令人恐懼的,尤其徐思靈還是個劊子手,這無疑是給他大大扣分。


    所以,執法官必須死!


    目前菲兒得知,執法官是知道湯方是徐思靈帶來的,至於其他人...得等安莉處理完執法官後,待她迴來複命,再安排她去詢問徐思靈。


    執法官雖然是個牆頭草,但他的職務繁重,在沒人交接的情況下,他的消失估計會讓拉雅鎮慌亂一段時間。


    至於湯方的事,她得跟徐思靈麵對麵聊清楚,才能決定該怎麽跟大家說。


    尤其她還很擔心拉雅鎮的狀況,約翰士和自己倒下,執法官也即將消失,在大家還沒從執法官消失的情況反應過來,她得迅速處理好關於徐思靈湯方的事。


    處理好後,她就立馬將拉雅鎮接管下來。


    也不知黑死病傳播而來,拉雅鎮的人民已經被波及了多少?


    不過看安莉的表情,拉雅鎮的情況似乎還不錯。


    ...


    拉雅鎮偏僻的外圍,執法官跟在全副武裝的安莉身後,越走越遠,也越走越奇怪。


    “安莉,你剛剛跟我說,那森林裏有治療約翰士大人和拉雅小姐的藥,真的假的。”


    安莉頭也不迴:“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


    “那為啥帶我來,鎮內已經出現個別黑死病病人了,事情一大堆等著我處理呢!”


    “難道兩位大人的病情不重要?”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執法官摸了摸額頭的汗,“隻是這種事情明明誰都可以來,怎麽一定要我親自...”


    執法官忽然想到什麽,大吃一驚,急忙詢問:“你該不會找的女巫吧?這萬萬不能啊,不能聽信女巫的話,女巫可是異端,她們嘴上說著能夠救拉雅小姐和約翰士大人,指不定背後偷偷下了什麽藥,反而把兩位大人害死!到時候你我都躲不了死的命運!”


    安莉愣了下,沒想到執法官這麽會腦補,她聽著不知如何迴答。


    執法官隻當自己猜對了。


    “不行,我不能跟你去!如果讓神父知道了...”


    見執法官不肯接著走下去,安莉終於止步迴頭。


    她的眼神肅然冷漠,死死盯著執法官。


    “你確定你不走了?”


    感受到安莉話語的冷漠,執法官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不是我不去,隻是見女巫這種事...我真做不到。到時候女巫真把兩位大人醫出問題來...”


    安莉沒迴答,隻是四處張望,平原草地,沒什麽樹木遮擋,但也沒什麽人,還行。


    “那就不去了。”


    執法官聽聞頓時大鬆一口氣:“我就說嘛,有波奇先生在,治療兩位大人肯定不在話下...”


    話語剛落,隻見安莉拔出長劍,毫無預兆,撲哧一聲直接捅進執法官的肚子。


    執法官目瞪,看胸口插著的劍,滿臉不可思議,抬眸死盯著安莉,雙手抓住安莉護肩。


    “為什麽...”


    安莉沒有迴答,隻是左手按住執法官的臉,把他狠狠一推,人倒下劍才拔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菲兒為啥要殺執法官,就跟她不知道菲兒為啥要徐思靈殺芬尼一樣。


    她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問,但如果菲兒不想說,她也不在意。


    因為安莉知道自己要聽話,要忠誠。


    倒地的執法官還在顫抖沒死透,甚至還在掙紮爬動,安莉歎氣上前,舉起長劍補刀三四次,終於不再動了。


    將執法官扛起來往山林而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放下屍體,再將屍體的衣物扒得一幹二淨,把臉劃爛讓人認不出是誰。


    而後找了個小溪好好清洗了全身。


    不管怎樣,菲兒身體狀況好轉,是一件大喜事。


    安莉正開心想著,剛走沒幾步路,忽然胸口悶痛,大聲咳嗽起來。


    “咳!”


    手捂住嘴,安莉覺得滿嘴腥味,低頭一看,手上滿是鮮血。


    “怎麽迴事。”


    眼前浮暈不斷,一股寒意歇斯底裏直衝大腦,頓時身子狠狠顫抖了下。


    她找了棵樹緩緩坐下休息。


    狀況好轉後,連忙起身將護甲衣服褪下大半自我檢測起來。


    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麽腫塊後,她才大鬆一口氣。


    “嚇死我,還以為我也得病了。”安莉來到小溪拿水洗臉清醒,“我還不能生病,拉雅小姐需要我。”


    重新穿戴好護甲後,安莉便急忙朝拉雅鎮迴去,菲兒還在等她複命。


    隻是身體由內到外揮散不去的寒意,令她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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