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暖暖照著大地,索托國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窗外都是忙碌的身影和穿梭的人群。


    大家看上去都很歡喜,除了躺在屋子裏的兩個人,神情懨懨、百無聊賴,還不忘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


    幾名醫官戰戰兢兢地為這二位換藥、驗傷,之後又親自煎藥,一刻也不敢閑著一點也不敢怠慢。


    可是這二位似乎看起來並不怎麽愉悅,兩個人一樣的表情,拉著臉、皺著眉,不說話也不笑,吃藥、吃飯,除此以外就愣愣地看著窗外,沉默著,什麽也不做,好似在生氣。


    可是在跟誰生氣,大家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偶爾看到有隨從跑來趴在耳邊低語,隨即便換來更冷峻可怕的表情。


    醫官們垂眸做事隻當什麽都沒看見,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生照看,隻求不出錯就已是萬幸。


    李鸞嵩和木塔姆已經兩日沒有看到沈確的身影了,連澤蘭都不來了。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時不時帶著讓他們火冒三丈的信息來複命,麵上卻裝得沒事一般。


    醫官照料了三日,衣不解帶,幾個人輪流寸步不離,直到二位殿下忍無可忍,將所有人都攆了出去,幾位醫官這才如釋重負地從房間裏退出來:


    總算可以複命了,真是個好天氣呀。


    房間裏又隻剩下兩個人了。


    互不理睬了半日,終於還是木塔姆先忍不住了。


    “李鸞嵩,別裝死了,趕緊想想辦法吧,梁凡那小子把師父帶走這麽多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擔心嗎,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懷好意。”


    李鸞嵩正在給自己小腹上的傷口上藥,聽了這話,哼了一聲道:“馬後炮,現在知道著急了,你早幹什麽去了,當初幹嗎要帶上這個人。”


    木塔姆一愣,爭辯道:“他是你們大鄴人,在索托做生意,沒有船迴去,而且當初他和師父同時看上了一款……”


    “這些不用你說,本宮知道的不比你少。”李鸞嵩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大鄴人怎麽了,大鄴就沒有騙子嗎,你怎麽能讓人隨便接近媆媆呢,這小子一看就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你看不出來嗎。”


    “哎,這事怎麽能怨我呢。”木塔姆急得坐起來爭辯,“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雞賊,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甜言蜜語哄得師父高興,我能有什麽辦法。”


    “怎麽能甩不掉,我看是你無用,你就不能找人……了他。”李鸞嵩將身上的紗布纏好,放下衣裳,做了一個砍殺的動作。


    木塔姆無奈道:“你厲害,你一直派人跟著我們吧,那你怎麽不動手呢?”


    “我怎麽動手。”李鸞嵩一瞪眼,“媆媆會怎麽想。”


    “那我就能動手了?”木塔姆索性站起身朝李鸞嵩走了幾步,“他時時刻刻黏著師父,若是被師父知道了,我怎麽辦?”


    “你蠢。”李鸞嵩也站起來,二人走到一起,麵對麵坐到椅子上,“你就悄悄給他丟江裏,誰能發現,就算是被發現了,就說是他自己失足落水不就行了。”


    “李鸞嵩,我同你不一樣。”木塔姆直搖頭,“我這個人還是有道義的,梁凡怎麽也算半個索托人,人家為索托也做了不少貢獻,萬一出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好受的,我沒你那麽狠的心。”


    李鸞嵩本就是一時嘴快,被他這麽一噎,索性說不出話來,翻著白眼懶得理他。


    木塔姆還在自顧自道:“再說,若是被師父知道了,她得多恨我,不敢想,我不想惹她生氣。”


    “那你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那小子帶走。”


    李鸞嵩望了一眼外頭已經變暗的天色,心裏盤算片刻,不再言語。


    木塔姆也不說話了,兩個人相對而坐,各懷心事、唉聲歎氣。


    晚間,澤蘭終於來送飯了,木塔姆忙拉著澤蘭打聽沈確的去處,澤蘭想了想說:“梁凡每日都派人來報消息,到昨日還說是在他家中做客,今日……”


    澤蘭想了半天,才道:“今日還沒有消息。”


    她將飯菜端出來,送到二人手裏:“不過不用擔心,娘子不會有事,或許今日事情多忘記來通消息了,二位殿下慢吃,奴婢就先迴去了。”


    說完,服了服禮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其實沈確和梁凡的行蹤二人都了如指掌,隻是派去的人隻能在外圍打轉,他們想從澤蘭口中知道他們究竟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可是白問了。


    “不如,咱倆一起去,將師父接迴來吧。”木塔姆實在不想再等下去了。


    李鸞嵩點頭說好,然後繼續裝傻,“可是去哪裏接呢,我沒有消息,你呢,你有信息嗎?”


    “我也沒有。”木塔姆也裝傻,“不然,我派人去問問?”


    李鸞嵩點頭,“那自然好。”


    二人裝模作樣地達成一致意見後,相互審視了一眼對方,各懷鬼胎。


    “你傷怎麽樣?”木塔姆看了一眼李鸞嵩的傷,沒話找話說。


    “沒問題。”李鸞嵩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你呢,一身跟馬蜂窩一樣。”


    “切,早就沒事了。”木塔姆歪了歪嘴。


    二人又一次沉默下來。


    窗外夜色濃稠,一輪明月掛在枝頭,又圓又亮。


    “在大鄴,現在正是過年的時候。”李鸞嵩幽幽道。


    “想家了?”木塔姆問。


    李鸞嵩搖頭:“該我擔起來的責任沒有完全承擔起來,心裏頭有愧疚。”


    “我也是。”木塔姆看上去也十分失落。


    又是一陣沉默,二人對著月亮心裏默默檢討。


    “啪”的一聲,李鸞嵩拍了一下木塔姆的肩膀道:“打起精神來,這次找到媆媆一定把梁凡那小子打一頓,也讓他長長教訓。”


    “好。”木塔姆一站起來,氣勢洶洶道:“一說起他我就來氣,這廝太會裝相了,看著是頭豬實則是匹狼。”


    “對,要我說,咱倆……”


    “殿下,殿下在嗎?”


    二人正攛掇著對方動手的時候,門外傳來急唿聲,李鸞嵩走過去開門,是澤蘭。


    “娘子,娘子丟了。”


    澤蘭含著眼淚語無倫次,“方才梁凡派人傳話說娘子原本和他在一起,現在不見了,怎麽都找不到人。”


    李鸞嵩大驚:“在哪裏丟的。”


    澤蘭直搖頭:“不知道,那人沒說就已經走了。”


    “混蛋。”木塔姆氣道:“那梁凡呢?”


    澤蘭哭著說:“梁凡說自己犯了錯不敢見二位,自己先去找人了。”


    李鸞嵩扶額,心裏頭一陣謔謔地跳著,轉身拿下寶劍出門,木塔姆緊隨其後。


    明月照在積雪上,街道上亮堂許多,行人稀少,兩匹快馬揚塵而去。


    *


    沈確在梁凡的照顧下,這幾日過得那叫一個舒坦,不但吃好喝好睡好,還考察了幾乎所有的集市和貨品,對於下一步的發展有了非常清晰的想法。


    這一日,應該算是梁凡帶她領略的最後一站,也是沈確從未涉及過的地方。


    沈確很奇怪:“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你竟如此大的口氣,我真的沒見過嗎?”


    梁凡神秘一笑:“師父一定沒見過。”


    馬車停在一個院落門前,等在門口的女子一身錦服妝容濃豔,笑靨如花道:


    “這位就是沈娘子吧,失敬失敬,咱們恭候多時,娘子請下車吧。”


    梁凡伸出一隻胳膊讓沈確扶著下車,轉身對那女子道:“那就有勞姐姐了。”


    女子趕緊行禮:“梁公子哪裏話,沈娘子能來是我的榮幸。”


    說著扶著沈確往裏走。


    小院子裏曲徑通幽,一進門就能聽到曲水泠泠之聲,植被中點著燈,將夜色中的小院兒照得錯落有致,神秘又不失雅韻。


    “沈娘子小心腳下。”那女子道:“我也是大鄴人,姓洪,是這裏的掌櫃,沈娘子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她說著便帶著沈確踏進門去,眼前豁然開朗,原來這是一間溫泉客棧。


    熱氣縈繞,朦朧中能聽到泉水的聲音,沈確很是驚喜:


    “好一個愜意之地,姐姐好眼光。”


    洪氏一笑道:“謝妹妹誇獎,咱們這裏最絕妙的是隻招待女子,而且每人一間獨立的院落,妹妹盡管放心,絕對私密、安全。”


    沈確的確驚到了,“竟有女子單獨前來嗎?”


    洪氏道:“這裏的女子地位極高,相比較大鄴是不太一樣的,三五結伴的女子過來住上一兩日都是家常便飯,娘子可以試一試。”


    沈確說好,“姐姐可是想同我合作?”


    她的直率惹得洪氏一陣臉紅,忙道:“不不不,娘子別誤會,梁公子想讓娘子舒舒服服地住兩日,至於合作與否不打緊,全看娘子的意思。”


    沈確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一晚,沈確泡了溫泉,洪氏找人給她捏了肩揉了腿,二人邊吃邊聊,將合作的事情很快敲定。


    又是一樁收入頗豐的生意,沈確心裏默默感謝梁凡,更重要的是讓她拓寬了思路,從前竟不知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樣有屬於自己的放鬆的地方,這一趟不虛此行。


    按照梁凡的意思,沈確在洪氏這裏舒服地住了幾日。


    這可氣壞了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李鸞嵩和木塔姆,心裏著急,迫切地想見到沈確,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耐住性子在城裏裝模作樣地兜兜轉轉,梁凡的家裏、索托所有的客棧酒樓……能找的地方都要去一遍。


    真是勞心又費勁,這要裝到什麽時候。


    木塔姆說:“不如昭告懸賞令,通緝梁凡,我就不信跑得了他。”


    李鸞嵩搖頭:“不妥,你這樣置媆媆的聲譽於何地,隻能悄悄找。”


    演,繼續演。


    木塔姆厝火道:“咱倆說好了,等見到梁凡,不管師父多護著他,都得揍他一頓。”


    李鸞嵩說肯定的,“這頓揍他挨定了。”


    這二位較不完的勁,都盼著對方不做好人,最好再惹得沈確生氣不理他才好呢。


    這時,派出去盯梢的人迴來稟報:“發現梁凡的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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