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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地對四海發布昭書,要開放第五重仙島的消息,不由讓人很是意外。


    花廳裏,赤子烈將昭書放下,聽穆然問:“什麽情況?”


    赤子烈表情有些怪異,邊看邊道:“紫洛元君天成祭典之後迴了靈地,之後就再無消息,過了這麽久竟然隻發布這般昭書,說是天成之變,地皇神跡未現,苦尋至今未果。開放靈地第五重仙島,為期百日,為地皇祈福,祈求神跡早現,安四海之民心。”


    “祈福?這種沒用的法子,用得著大張旗鼓地發布昭書?”穆然挑眉。


    赤子烈卻把昭書遞給她,眼底的怪異神色不減,看著她道:“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這昭書是專門發來伽摩城的,紫洛元君指名邀請你去靈地。”


    穆然一愣,低頭速看昭書。


    昭書中的大意是,天成之變,地皇未現,大蒼異動,四海之風將變。在此事有不詳之際,上古符咒師現身,可謂吉兆。因而邀請四國皇族赴靈地行祈福祭典,其中特別邀請穆然前去,也邀請各國修仙者入島,開放第五重仙島百日,無論是修行還是尋找神草神獸,眾人共同為地皇祈福。


    穆然看罷不由皺眉,“我的事怎麽這麽快就傳到靈地去了?”


    帝京的人都還沒到伽摩呢,消息便傳到靈地,而且昭書都發來了?


    赤子烈道:“有這可能。傳聞靈地朱央宮中,有一塊天機石,天下大事都會顯現其上。遇到重大事情,靈地往各國傳書向來用的是飛行舟,速度自然比坐騎快上許多。”


    穆然沉默了一會兒,冷哼道:“祈福有用的話,這世上很多事都可以解決了。這法子充其量就是做給人看的,對尋找地皇起不了任何實質性的作用。我覺得,事有蹊蹺。”


    仲奚道:“屬下也覺得事有蹊蹺。天成之變已近兩年,兩年來對於當年白金宮中之事,靈地從未給天下人一個解釋。以至於至今還有許多謠傳,傳得最廣的便是當年祭典上神跡已現,地皇就是韶華、韶蘭兩位公主中的一位,隻是魔族近來異動頻繁,為了保護地皇,才對天下人隱瞞了此事。這謠傳雖然四國皇族心中都有底,但對百姓來說,無疑是個暫時安撫人心的法子。可事隔兩年,靈地竟發布如此昭書,這等於向天下人坦言了真相,白國皇族臉麵大失不說,四國人心惶惶。豈是祈福就可以安撫得了的?紫洛元君此舉,究竟有何深意?”


    赤子烈聞言深思不語。


    仲奚問穆然道:“既然姑娘覺得事有蹊蹺,那姑娘之意是……不去?”


    仲奚神色沉靜,垂眸間掩了其中深意。當年之事,他一直懷疑姑娘與地皇有關,如今這猜測仍未有一絲一毫更改。世事難料,此去靈地,不知會發生何事。


    “畢竟是紫洛元君發來昭書邀請,姑娘若不去,實在說不過去,天下人麵前未免顯得姑娘太過托大,連靈地都不放在眼裏。可若去了……誰知會發生何事。”仲奚沉吟一會兒,道。


    赤子烈卻站起身來道:“不,她不去。”


    他走下來,看著穆然道:“你立刻離開伽摩,易容悄悄地走!你走之後,我和仲奚散播些消息出去,就說昨夜從廟會迴來,你我吵了一架,你便離開了。反正你一年前閉關消失了一段日子,我此時如此說,倒也說得過去。你隻當沒接到昭書,不知邀請一事,不必去靈地蹚那灘渾水。四國皇族齊聚,準沒什麽好事兒,你夾在其中,容易得罪人,還是避開的好。”


    赤子烈眼中精芒一閃,這昭書來得正是時候!他正糾結如何把她安全送走,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帝京之人尚未到伽摩,管她是為何離開的,隻要她避開這些事就行了!


    穆然卻搖了搖頭道:“誰說我不去的?難得開放第五重仙島,怎能不去看看?”


    赤子烈聞言黑眉一擰,這些日子為了她的安危擔憂寢食難安,聽她此時還如此堅持,不由急了,語氣也惱怒起來,“阿然!你能不能……”


    他話未說完,就對上少女皺眉的目光。


    “你急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赤子烈胸腔起伏,深吸幾口氣,壓下急怒,黑著臉看她。


    “我對祈福祭典半點興趣也沒,但是第五重仙島的九座仙島上,不是有座鳳凰仙島麽?你不是需要鳳凰石?”


    少女聲音清淡,聽的人卻立在原地,仿佛雙腿灌鉛般不動,隻深深望著她,直到臉色由青黑轉成紅潤之色,才低聲道:“鳳凰乃是神鳥,非神階不足以對付它。鳳凰石若真那麽容易到手,我何苦退而求其次去尋找火鸞丹?即便是火鸞,也尋了上百年,至今未果。我不允許你為我去冒險。”


    說到最後,赤子烈聲音已是有些啞。


    “那你們就跟我一起去。”穆然道。


    赤子烈和仲奚卻是一愣。


    “你剛才的提議不錯。就按你說的辦!就說事情不湊巧,我昨夜離開了伽摩,所以沒能接到昭書,無法出席祈福祭典。”少女轉頭,唇邊噙起一抹淡淡笑意,“但是,為地皇祈福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我明明在你的封地,你卻把我氣走了,你是不是應該自責一下,親自出去尋我去?”


    “姑娘的意思是……”兩人愣過之後,仲奚麵露喜色。但繼而卻又是一憂,“主意是不錯,可皇上之前下過旨,要殿下在伽摩閉門思過,不得踏出一步。”


    “炎皇的旨意重要,還是為地皇祈福重要?”穆然冷哼一聲。


    仲奚卻還是一副深思的模樣。這理由雖冠冕堂皇了些,但若真拿這理由壓帝京那邊……也不是不成,隻是皇上喜怒無常,可不是個吃虧的性子。以後隻怕對殿下更……


    穆然卻看向赤子烈,道:“你打著出去尋我的幌子,出了喀哈咱們就易容前往靈地的鳳凰仙島。不怕在那兒被認出來!即便真被認出來,你隻管說是親自來靈地給紫洛元君賠罪的就是。咱們就待在鳳凰島上尋他百日!得不到鳳凰石,我們就去鸞鳳島,一年尋不著火鸞就尋十年,十年尋不著就尋百年!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找不到的東西!”


    少女神色清淡,目光卻彤彤如火,對上男子灼烈的眸,她微微一笑,知道他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這麽多年來,生在皇家卻因廢修的體質被放逐大漠,被世人嘲笑,他卻仍然爽朗豪邁,他這樣的性子,絕不會瞻前顧後。


    果然,赤子烈哼了哼,笑容裏染上幾分傲氣,“好!咱們就一頭紮進靈地,事不成不歸!”


    赤子烈下了決定,仲奚雖有憂慮,但卻也覺得難得有麽個借口,機會稍縱即逝,若不抓住,莫非殿下還要被困在這處黃沙大漠百年?


    想罷,不由退出花廳,將昨夜和今日巡查的赤烈王騎都招過來,一番吩咐。而穆然和赤子烈則各自迴屋去收拾東西。


    穆然東西不多,隻幾件衣裙,平日裏都是整理好的,從來不亂,拿上便送去了墨玉穀中。她做事利索,出穀後也不耽擱,直接便服了易容丹,隨後便去了花廳,隨時準備出發。


    卻不想,她剛在花廳坐下不久,仲奚便奔進來,這個向來沉靜的男子,臉色竟極其難看,甚至帶了一臉的悲愴。


    穆然心頭一跳,起身問:“怎麽了?”


    仲奚閉了閉眼,“走不了了……帝京來人了!”


    “什麽?!”


    **********


    天意難料。


    赤子烈對帝京一行人的路程和時日向來重視,卻不想最快明日才能到達喀哈的一行人,竟然今天就到了。


    他本在喀哈各城中都布置了眼線,一旦有帝京之人進入城中,他立刻就會得知。但世事難料,靈地的昭書發往伽摩之前,便發去了帝京萬赤城。炎皇接到消息,當即便指了一名皇族成員跟著靈地的飛行舟返迴,其中多安插了一人,命他若提前到達伽摩便自飛行舟中下來傳旨。


    如此這般,等於先後安排了兩撥人,先行的一行人尚未進入喀哈,後來者卻在方才來到了伽摩城中。


    飛行舟停在伽摩城上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那人是名武將,一身甲胄,身背大刀,身材隻是中等,甚至有些精瘦,神情卻是萬般倨傲。來到王府花廳,對著赤子烈行過禮,起身昂頭便道:“奉皇上旨意,請伽摩城中近來現世的上古符咒師仙子,往帝京萬赤城麵聖!”


    赤子烈坐在堂上,此時臉上已是平靜無波,眉宇曠朗,眼神鋒銳,端的是親王的架子。他將茶盞往桌上一放,道:“將軍來的不巧,可見著方才王府鬧騰的動靜?不瞞將軍,今早本王接到靈地昭書,邀請仙子去往靈地為地皇祈福,本王也正頭疼著。仙子昨夜與本王起了爭執,半夜不告而別,此時已不在本王府裏。”


    “什麽?!”那武將正喝茶,此時聞言險些將茶灑了,騰地站起身來,神色卻忽而一瞬數變,細長的眸看向上首,笑道,“殿下莫非與下官頑笑?仙子不告而別的時間可真是湊巧。”


    赤子烈濃眉一揚,眸光一掃,凜若寒刃,“將軍此話何意?是在暗指本王將仙子藏匿起來了不成?莫非將軍也要搜一搜本王的王府?”


    他目光冷寒,與那武將對上,隻覺一道火燒的巨石撞在胸口,讓人不由心中驚寒。武將不免暗驚,赤子烈雖是廢修,但縱橫五國的煞神威名卻不是平白得來,他到底是皇族血脈,身上逼人的氣勢,連他這個初入真仙期之人都不能忽視。


    “下官不敢,隻是覺得這時間實在是巧。”


    “哼!”赤子烈冷哼一聲,“不瞞將軍,本王今早見仙子不辭而別,正打算出去將她尋迴來。”


    武將一聽,眯起眼來道:“看來下官來的正是時候,殿下不曾走,也尚不曾違背皇上的旨意。”


    “皇上的旨意本王自然是放在心上的,隻是地皇之事事關重大,仙子不告而別,本王當負些責任。既如此,理應由本王將仙子尋迴,給靈地一個交代。”


    “那倒不必了。”武將冷笑一聲,“皇上另有旨意,要殿下迴宮一趟。”


    雖早料到如此,赤子烈卻神色不動,隻眉一軒,問:“可知陛下昭本王迴宮所為何事?”


    “陛下講,靈地開第五重仙島,興許能尋到鳳凰石,已派去往靈地為地皇祈福的三殿下留意了。若能尋到,當親手賜予殿下,以慰與殿下的兄弟之情。”


    武將笑了笑,那句“兄弟之情”卻說得尤其重。


    赤子烈麵色不改,脊背卻明顯僵了。


    武將又道:“陛下還說,若殿下能洗去廢修之體,想必太後也是欣慰的吧。”


    武將笑了笑,這話說的輕。而易容之後一直立在花廳後頭的穆然,卻明顯見到赤子烈的背影晃了晃,她見他放在身側的一隻拳頭倏地握緊,背影不知為何有些悲愴。


    “殿下放心,仙子自有下官們去尋。殿下還是遵旨迴宮吧,明日接殿下迴宮的儀仗便到了,今日還請殿下準備著些。”武將起身,微微俯身,“下官冒昧,還請殿下給下官安排個房間,今日下官便在王府中住下了。”


    外來的官員理應住在館驛,他卻說要住在王府,這擺明了就是要看著赤子烈了。


    赤子烈一怒而起,“不牢將軍費心,本王奉旨迴宮就是了!”


    那武將卻突然看向穆然,問:“敢問殿下,此人是?”


    穆然立在花廳的側屋裏,原本隻是旁聽,方才見來人語氣倨傲無理,不由擔心赤子烈,這才走出幾步,被那武將看了個正著。


    事實上,即便她不走出這幾步,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有人在側屋裏頭,也是一進了花廳便能感知到的,隻是覺得不是要緊之人,便沒理會她。隻是方才看過去,見她目光望著赤子烈,不由覺得怪異,這才有此一問。


    赤子烈卻微微轉頭,他心中已是萬般波瀾,就差驚出一身冷汗,麵色卻在此時動也不動,隻是皺了皺眉,問:“你怎麽還在這兒?”


    他終究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他隻是希望這個倔強的丫頭千萬別在此時較真兒!萬一被武將識破,她的將來就會被困在帝京了。炎皇不會放她離開,隻會逼著她煉製打量的煉器符,那不會是她喜歡過的日子。而他,即便是被當做籌碼軟禁帝京,也隻是他自己的選擇……


    此一生,能護她一迴,足矣!


    傻丫頭,千萬別在此時犯傻!


    赤子烈覺得,這一生,隻怕沒有比這一刻更加難熬。他貌似平靜地看著她,眼底的湧動卻早已將她包裹,一寸,一寸。


    終於,他看見她俯身下去。


    少年語氣驚惶,像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哭喪著臉問:“殿殿殿下!您真要走哇?可、可仙子不告而別,她答應給我們商號的煉器符還沒給呢……這可咋辦哪?還有好多修仙者沒走呢,天天守在商號門口,這這這、這可叫我們咋交代啊?”


    一瞬間,全身的氣力都似被抽空,赤子烈卻皺著眉頭道:“這事啊,本王今日讓人貼個告示,就說仙子有事外出,讓他們不必再等就是了。迴去告訴你們掌櫃的,不會連累你們商號的。”說罷,擺擺手,似乎很累了,“下去吧。”


    “哎,哎!”少年點頭哈腰,臉上卻仍有苦色,大約是在哀悼損失的銀錢,後退時沒看見後頭的花架子,不由撞上,一個趔趄向後跌了去。嚇得爬起來不住道歉,模樣驚惶,一看便是沒見過世麵的下等人。


    武將終於將目光從少年身上收迴來,聽著少年一路小跑退下去的腳步聲,再沒去管。


    卻不知,少年一路出了王府,卻繞了圈子,自王府的後牆翻了進來。看見她的護衛們有意無意地幫她遮掩著,護她一路進了東麵院子,赤子烈的屋裏。


    關上房門,穆然臉色已是深重,少女抬眼望向花廳,眼光寒洌,眉目間卻似有一抹沉沉決意。


    她來到桌案前拿來筆墨,提筆手書一封,吹幹了墨跡,交與門外的護衛。


    “交給你們殿下!”


    “姑娘……”護衛接過書信,看向麵前少年。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神情堅毅,“若是跟著你們殿下上京,一定護衛好他。告訴他,我一定會去找他!”


    說罷,便見她念動隱身咒,消失在王府中。


    ……


    一日後的清晨。


    一名少年出現在喀哈大漠臨海的大船上,他立在船首,目光望向伽摩古城的方向。


    城中,帝京的儀仗隊浩浩蕩蕩地進了城。


    王府裏,赤子烈坐在屋中的桌案前,手中的書信已陪伴了他一夜。


    書信上,墨跡深深,字跡娟秀,筆劃婉轉間卻堅毅刻骨。


    ——此去皇城,千萬珍重!尋得鸞丹日,帝京會合時!


    定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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