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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再說王翦之外的秦國國尉繚子,他對局勢的謀劃應當如何評價?


    曆史不會幸運地眷顧到一人/一國兩次,命運終歸是無常的。智慧生物企圖通過自身經驗主義對未來作出最為正確的推演,從而達成符合自身目的的現實變化,本質上,這種‘深度思索’不僅以表麵上脫離實際的社會生產為前提:即事實層麵對本族/本圈子身邊人底層同伴的階級壓迫;更是對天道演化的過度侵犯,‘預測準確率過高’而遭受意外的不測時,人們往往會認為此君遭受到天譴的力量。雖然這種說法依舊很籠統,不能觸底其涉及到生物生存博弈層麵的根本緣由,但也決不失為為自身奮鬥而打算的絕佳表現。個人與群體的命運是很難統一到一起了——個體之所以作為個體存在的原因也即於此。在潛意識層麵,因幼時開始所受教育而對集體主義、大眾與社會有較強認同感,而缺乏個人行動色彩的人生便開始植入,正如信仰一般,人很難推翻潛意識層麵根深蒂固的那些概念——即使過度刻意且近乎暴力地割裂也不行。有些人因此而魔怔,以至於出現極端現象:一個近乎偏執地痛恨自身原有身份者會在大街上對著與他看似具備相同的原本身份者惡語相加,甚至不惜使用暴力解決由他開啟的爭執。難道這種情況不像是對個人主義、堅定告別過去集體認同感的侵犯嗎?事情發展到用暴力解決的地步,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原始人類的生存狀態即主要依托用暴力取得所想獲取的獵物、水、洞穴等生存必備的條件。生存即生存本身,不應被附加過多的所謂‘思索後標簽’加諸人身上成為生命的負累,動物不會想這些玩意兒,智慧生物最起碼不應該倒退演化。


    至於這些過度的‘標簽思索’與‘定性’之外,是誰在誘導這一切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那些為他們生活帶來精神分裂般自我攪擾的人,是否就是某些‘深度思索’份子?這些動蕩之源雖然未必真的會促使過於激烈的社會現象發生,但應該如何看待他們脫離社會生產而坐享生存甚至奢華生活的現實呢?又是誰在他們背後保證著他們能坐而論道,麵向社會公眾兜售屬於他們個人的‘獨立’研究成果的呢?


    即便不考慮以上問題,也應當清楚,某些‘深度思索’份子的確對天道演化產生過度侵犯的損害,基於其脫離實際生產生活的現狀,將其視為阻撓同胞維持基本生存秩序的‘反之人類’罪犯並不為過——而這件事如何與秦王政主導下一波三折的伐荊過程相關聯的呢?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秦王政不可能沒有通過臣下或身邊幕僚聽到過這句當時代的兵家指導思想名篇,作為立誌統一天下的雄主,所進行得又是保障本國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於亂世、以務實且一勞永逸地兼並戰爭,期望解決客觀而不可避免的東周社會痼疾,重新恢複夏商周上古三代初期時那樣古典時代美好的社會願景,魄力大到前無古人。


    但三代是怎麽樣崩壞的呢?他在乎但不認為一定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通過法家學者所主導建立起固定的製度維持社會運轉,後世子孫修修補補,萬世可以想見。自己的想法是得到謀臣們極大包容地在構築,萬民的私念就要被千方百計地壓製喪失基本的‘思索’權力;依仗由六國既定貴族深重影響著的並不靈活有效的外交與戰爭,對敵國從內部開始分化瓦解的同時嚴加防範自身被敵人從內部瓦解,雖然在舊製度約束下能夠以最瀟灑的走位獲得對同批次舊國家的優勢,但對沒有既定曆史包袱——龐大既得利益群體幹擾下的新社會團體而言,其力量明顯也會落入下風,步六國後塵。


    所謂七雄更應當被看成能夠有效壓製各自國內新興力量的國度,隻是他們在完成自身與先進生產力的基本對接後,各個小國家已經被東周兼並戰爭中消耗積久,而新階段下的大型地緣博弈聯盟的組織與對抗,則進化得太過迅猛,以至秦王政這樣的狠人能夠在一代人間完成最後的兼並。這種專之製力量過於華麗的‘表演’,自然會使常人失去對各地域性古典諸侯王國內部效壓製內部新興力量的觀察。


    王翦出身秦國的平民階層,在軍功製度設計的誘惑下,年少時即擬定融入耕戰係統、進化超強武力的個人前途大道。身為局中人,他沒想過關東六國在變法之後殘留更多的貴族政務運行情況是何種樣貌的,又是否會吸引到立誌以武晉升公卿行列的自己,思想‘東化’,墮落為秦王專之製的隱形反對者。隻因為秦國的仗在他有生之年,幾乎沒可能打完;而軍中是講求明確隸屬關係以方便高效率指揮的職業群體;正逢其所經曆諸王正是秦國對外擴張屢屢得手的英明王者,而六國反撲之勢亦然常現兇猛,好多次有出現將秦國徹底瓜分的趨勢,所以王翦沒有正當理由思考王廷上頗為纏綿悱惻的黨爭如何通過陰柔的方式完成內外聯合,而在之後將國力武斷地作用到他國的:那是縱橫家與正經世卿的主陣地,並不容他染指。所以在有機會對外國作戰時,王翦隻能相對合理地為秦國朝堂爭鬥留出預設的內耗空間,而將自己能把握住的部分資源緊緊掌握在手,達成既定務實的作戰目的。在他眼中看到的,和尉繚所推算到的未來,決然不會相同。


    這也就是為什麽尉繚子在秦王政後期鮮有出現的原因:於攻韓、趙、魏、燕的策略上,他對嬴政的諫言基本準確,因為外交在對戰中的比重一直存在,其個人對兼並戰爭的主張是依附於外交領域縱橫而存在的。可到攻楚時,燕國已經被打趴下在邊緣地區頑抗,剩下的國度中隻有齊國依舊中立、衛君受其與呂不韋、商鞅等前輩的恩惠能夠以傀儡形式在野王地奉行社稷。當戰爭對象瞄準一個國內封君林立、國土曾經占據幾乎整個南國、至今算得上秦之外的超級大國時,外交的力量已經不再重要:尉繚不可能在開戰後深入戰區與楚國貴族充分交換打破相持平靜後的意見,更不可能在六國故地同各類閑散而四處遊蕩的潛在反抗力量講道理——新生代的後輩們獵食兇猛而不按常理出牌,或熱血激進、或一味保全自身實力四處遊擊,嬴政也缺乏賜予對方講和機會的包容心性,自然,尉繚子會隨著縱橫家在戰國時代末期的落幕而謝場。


    此後的彼此串聯,出現在失去民力供養後的故公卿大夫輩直接對接上:他們或被遷徙到關中居住;或因犯罪而被發配到同一處勞動工場勞作;又或在遊擊反秦的統一國境中彼此相遇問好;最差的情況,在同處監牢裏共處人生最後時光,各自吹噓生平為樂——不是所有人都有項梁受曹咎與司馬欣存命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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