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芷蘭如遭雷劈,她隻覺得溫陵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者的嘲弄和鄙夷。


    平王明明答應過她的,為什麽還會去找她?


    靖國公府的十萬精兵都比不上這賤人的一張臉嗎?!


    寧芷蘭向公冶風投去質問的目光,公冶風心虛地避開。


    大業未成,他現在還得哄著這個醜八怪。


    溫陵繼續添油加醋:“隻是我當時匆匆看了一眼,就和陛下一起去看煙花了,也不知道平王殿下有沒有等到要等的人,興許後來平王剛好遇到了淑妃,不小心把淑妃給推下去了,否則如果不是心虛的話,寧小姐為何要作偽證?”


    寧芷蘭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時想不出話來開脫,恨得渾身發顫。


    溫陵絲毫不著急,給足她冷靜的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寧芷蘭僵硬地迴答道:“平王殿下當時是在等我,湖邊人群吵鬧,我們才離開的,你一會兒說看到平王殿下將人推進湖裏,一會兒說看到殿下在涼亭裏,前言不搭後語,分明就是有意栽贓!”


    “我最多算是說話不夠嚴謹,”溫陵大方地承認道,“不過......寧小姐,你可真大度啊。”


    自己未婚夫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自己還要幫忙遮掩,當真是大度。


    這不合時宜的誇讚在別人看來是莫名其妙,而寧芷蘭卻能完全聽出話中所指,手中公冶風送給她的蜀繡錦帕已快要被她扯破。


    溫陵繼續煽風點火:“寧小姐可真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不像本宮,要是陛下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都不高興,逼得他隻好為我虛設後宮,自我進宮後,別的女人他碰都沒碰過,他說我這輩子都不需要學會大度,還整天粘著我,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背撫著自己的臉龐,那欠揍的樣子,一旁的鄭婉兒看了都想扇她一巴掌。


    這還不算完,她又繼續道:“後來陛下選了言思做養子,二話不說就養在我的膝下,言思又這麽乖巧聽話,資善堂的老師每個都誇他,唉,本宮這人生還真是完美無缺呢~”


    她挑釁地看著寧芷蘭:你不就是要雌竟嗎?不就是要比老公,比孩子,比首飾,比容貌嗎?滿足你!


    寧芷蘭一雙眼睛嫉恨地發紅,死盯著溫陵。


    左側的宮廊下,德喜帶著公冶爾若迴來了。


    公冶爾若是覽親王的嫡長子,原本今年家宴沒打算邀請親王,但因公冶爾若如今是太子伴讀,所以太後也請了覽親王一家。


    而剛才,公冶言思告訴溫陵的是,他被爾若派來的小太監帶走以後就沒有找到爾若。那小太監將他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僻靜之處,然後就自己走了,他等了很久爾若也沒有來,直到聽見有人喊淑妃落水,他才過去看。


    也就是說他不能提供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知道這一點的隻有那個小太監和幕後指使之人。


    看到公冶爾若迴來,覽親王夫婦立刻走過來問道:“你這孩子,怎麽一直不見你人,又去哪兒瘋了?”


    公冶爾若剛想開口解釋,溫陵便示意他噤聲,轉而問道:“小世子剛才在宴席上是不是得了些摔炮?”


    公冶爾若誠實地點點頭。


    溫陵又問:“小世子,摔炮是禁止帶入宮中的,那你的摔炮又是從哪裏得來的?”


    入宮參宴的每個人都需要搜身檢查,摔炮雖然沒有危險,但仍然是違禁品。


    公冶爾若懦懦道:“是......”


    小孩子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覽親王夫婦卻是知道的。


    覽親王妃連忙道:“爾若,你快說,是不是別人給你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貴妃娘娘卻在這裏糾結幾個摔炮?貴妃娘娘這是在兒戲嗎?”陳士吉打斷道。


    剛才和平王胡攪蠻纏了半天,現在又揪著公冶爾若帶進來的幾個摔炮不放,事關儲君,豈能任由一個婦道人家在這裏胡鬧?


    溫陵卻輕蔑道:“陳尚書怎麽和平王殿下一樣著急?本宮如今主理後宮事務,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決斷,不用你來教,陳尚書要是等不急,可以迴家歇著去,等有了結果,本宮派人通知你一聲。”


    “你......”陳士吉又被噎住。


    溫陵耐心地向公冶爾若問道:“小世子,你告訴本宮,摔炮是誰給你的,本宮絕不會怪罪你。”


    公冶爾若這才指著人群中一個小太監說道:“就是那個小太監給我的。”


    溫陵一個眼神,立刻有禦林軍將那小太監扭了出來。


    溫陵還沒開口問話,那小太監就高聲道:“奴才的確是奉小世子之命去請——”


    啪!!!


    德喜一巴掌扇了過去,那小太監的嘴角立時滲出了血,後麵半句話愣是沒有機會再說出口。


    “混賬奴才!主子還沒開口問話,誰允許你說話的?!”德喜厲聲斥道。


    小太監頂著左臉的五道手指印,不敢再說話。


    這時,公冶風在一旁插話道:“溫貴妃不想讓這奴才開口,該不是怕他說出什麽對太子不利的話吧?”


    溫陵道:“平王殿下何必這麽著急,本宮一定會給他說話的機會的。”


    但他隻能說該說的。


    她問道:“宮規森嚴,摔炮這種東西是決不許帶進宮的,你倒是說說這摔炮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那小太監沒料到溫陵會拿幾個摔炮做文章,絲毫不提剛才他帶走太子以後去了哪裏。


    他偷偷瞥了一眼平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貴妃娘娘明鑒,小世子從何處得來的摔炮奴才並不知道,但絕不是奴才給他的,奴才隻是奉小世子之命去請——”


    啪!!!


    德喜又是一巴掌。


    溫陵很滿意。


    公冶風很急躁。


    “溫貴妃為何不讓他把話說完?!”


    隻要這小太監說出後半句,就能證明當時太子是一個人待著,沒有不在場證明。


    溫陵道:“平王殿下,陛下和我向來都是寬宏大度的人,有人汙蔑言思,我們忍一忍也就不計較了,但今天覽親王一家是太後的客人,算年齡,覽親王又是陛下的兄長,本宮怎能任由一個賤奴往小世子身上潑髒水?本宮相信,小世子絕不會私帶摔炮進宮的,對嗎?”


    覽親王一聽這話,立刻應道:“貴妃娘娘英明,爾若雖然貪玩,但是向來膽子小,他每日進宮前我們都會檢查,連彈弓都不讓他帶,更不可能有摔炮這樣的東西,而且他從來不撒謊,既然他說是這小太監給的,那就一定不會錯。”


    公冶風道:“即便這樣,隻不過是幾個摔炮而已,溫貴妃為何揪著這等小事不放?難道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嗎?”


    溫陵微微一笑,向德喜問道:“德喜,按照宮規,偷帶禁品進宮,該如何處置?”


    德喜頷首道:“迴貴妃娘娘,應該杖斃。”


    溫陵:“那就拖下去吧,還等什麽?”


    那小太監一聽要將他杖斃,嚇得臉色煞白,兩股戰戰,不停求饒:“貴妃娘娘饒命,貴妃娘娘饒命,平王殿下......”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求了平王什麽,也沒人聽到。


    唯一一個能證明太子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已經解決了。


    溫陵這才問出那個公冶風一直盼著她問公冶爾若的問題:“小世子,摔炮既然是他給你的,那本宮猜,是不是也是他提議你找言思過去陪你一起玩兒的?”


    “是,”公冶爾若點點頭,想了想又衝著公冶言思補了一句,“就算他不說,我也會找你一起玩兒的......”


    公冶言思:“......”


    溫陵失笑,轉臉對一眾大臣說道:“大家都聽見了吧,放煙花之前,小世子就派人來尋太子,所以放煙花的時候,太子是和世子在一起,這算不算是你們要的不在場證明呢?”


    溫陵說著,給了覽親王夫婦一個眼神,兩人便沒有表示任何異議。


    覽親王隻是皇室的一支旁係,在朝中沒什麽勢力,也不站隊,現在嫡長子被卷進這樣的事情裏,自然是明哲保身。


    公冶風明知道溫陵在撒謊,明知道她是故意不給那小太監開口的機會,卻隻能眼睜睜看著。


    “陳尚書,這答案你可還滿意啊?”溫陵問道。


    陳士吉和平王對望一眼,心中憤恨。


    今晚的事本該十拿九穩,最後卻是這麽個結果!


    其餘大臣也麵麵相覷,準備好的指摘太子品行的長篇大論都隻能爛在肚子裏,如鯁在喉。


    “哀家就知道,言思向來乖巧知禮,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淑妃腹中的皇嗣遭人謀害卻是真,這件事情總歸還是溫貴妃監管後宮不力,真兇沒有找到之前,言思還是隨哀家住在長樂宮吧。”


    剛才要搶人的幾個太監又朝溫陵圍了過來,公冶言思應激之下緊緊抱著溫陵的腰不放。


    隔了一段距離的禦林軍已經朝這邊來,但溫陵想要的結果並不是和太後刀劍相向。


    “淑妃娘娘是我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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