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大概是沒聽出來我語氣裏對程文斌的厭煩,笑嗬嗬地說:“是是是,你說得也對,什麽都喊人家迴來,是有點麻煩了。”


    說完,我自顧自生氣地迴到院子裏,將這次填土清理出來的菜丟到兔子圍欄裏。


    小兔子都很有活力,空間正好夠它們跑跑跳跳。


    我蹲著看它們,真覺得莫名的羨慕。


    感覺真好啊,它們都不用多想什麽,有吃的能活動就好了。


    不用想未來要幹什麽,因為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更不用去想和其他的親人朋友相處,因為它們根本不明白這些關係是什麽。


    之前和張阿婆商量好的,等三舅下葬之後,我就搬去跟她住一段時間,雖然不知道她要教我什麽。


    隻是第一次去她家,有上課的感覺。


    很奇怪,我每每麵對這樣的關係變動,都會覺得很煩躁,甚至不安。


    就算是彼此都確定還是要相處的,可一想到和以前似乎不一樣了,我就會感覺有些難受。


    小白從口袋裏鑽出來,爬到圍欄上站著,“這些兔子好肥,看著挺好吃的。”


    嗯?兔子好吃?


    我一直以為鼠吃素的?


    “你大概沒聽說過,養兔子的崽崽經常會被老鼠叼走,我小時候我爸給我叼來兔崽,粉粉的肉乎乎的,味道很好。”


    聽它繼續說著,我感覺有點反胃。


    但是又想到兔子生崽貌似挺快的,便直接伸手進去提溜了一隻比較肥的兔子出來。


    “媽!來幫我殺兔子,我今晚給你做手撕兔肉吃。”


    我媽在廚房扒菜,拿著菜就走出來,朝我擰眉道:“這兔子我沒殺過啊,等你爸迴來喊他殺。”


    正說著,我爸從門口進來,聽到我們的對話下意識想退出去。


    見我盯著他,才嫌棄的走進來。


    “殺兔子還得剝皮,太麻煩了。”


    “那咋辦,這是三舅給我養了吃的,總不能隻看著不吃吧?”


    我噘著嘴,也沒有要把兔子放迴圍欄裏的意思。


    我爸看著我好一會兒,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才道:“我教你殺一次,以後要是想吃,那就自己動手。”


    “行行行,你先動手。”我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但是下次再殺那肯定也不關我事兒,隻要說沒學會就好了。


    我媽那邊已經將刀和盆拿出來,放在門口。


    我爸隻能從我手裏將兔子接過去,臨末了,他才盯著我的肩膀問,“那是什麽東西?”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小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爬上來了。


    “我的新寵物,豚鼠,它叫小白,可愛吧!”


    刹那間,對麵拿到目光越發嫌棄,“自己都沒養明白,就養寵物,你養啥不好,還養一隻老鼠?”


    “哎呀,這個豚鼠不是一般的老鼠,它就是寵物鼠嘛!”


    我說著,將小白從肩膀上拿下來,讓它坐在我手心。


    “你看著它多乖,它還會表演嘞。”


    我說著,讓小白站起來,小白就乖乖地站直了上半身,甚至兩隻小手還搭在一起,看起來活像是在作揖。


    “小白招手。”


    小白又坐下來,將一隻手抬著前後晃,隻是礙於肢體,它招手的姿勢有了,但是活動範圍不是很大。


    我又將小白放在地上,“小白轉圈。”


    那一瞬我在心裏聽到小白在歎氣,大概是在感歎生活不易,鼠鼠賣藝吧。


    但還是乖乖地在地上轉圈跑。


    等它跑完,我在我爸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手伸過去,小白就順著我的手又爬上了我的肩膀。


    “咋樣!是不是很乖很可愛!”


    “嘖嘖嘖,了不得,你養多久了?花了不少時間訓練吧?”我爸已然默認了小白在家的寵物地位。


    畢竟嘛,養貓貓狗狗,要是會表演,那換誰家都喜歡拉出去炫耀。


    而這些小家夥本身就可以被馴化,但是老鼠的訓練難度就更高一些了,還需要有更多的耐心。


    “張阿婆不是從外麵喊進來一個人幫忙,昨晚那個人也在張阿婆家,他正好帶來這麽一隻小鼠,和我眼緣,就送我了。”


    我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我爸媽也不會去單獨找人家問。


    再說了,四舍五入這樣說也沒毛病,的確是因為他才找到小白,並且讓我和小白能按約定一起生活。


    “那不是人家馴化好的,你撿現成?多少錢啊?”


    “沒要錢,他也是在路上撿的,往我這裏送算是給小家夥找個領養,爸,我這算是做好事兒呢!”


    一番說下來,我爸不疑有他。


    小白全程在心裏吱吱吱的笑,覺得我胡扯這麽厲害,怎麽還會在錢翊然那裏一直吃虧。


    這種事情,我自己也納悶,隻能說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吧。


    那種混球跟證人是沒法正常相處的。


    我爸宰完兔子,剝完皮,我還在房間裏看電腦。


    等他拎迴來也隻是喊我,“兔子處理好了,要怎麽做自己拿去做。”


    我其實沒做過,但是看到剝皮的兔子後,驀地想到了那個夢,按照夢裏步驟一一做完,當手撕兔做好的時候,我下意識想喊三舅來吃兔子。


    但猛地反應過來,他已經下葬了。


    眼淚倏然掉下,我茫然的看著桌上的手撕兔肉,感覺缺了什麽味道。


    我媽淡然的遞過來一張紙,夾起一塊兔肉嚐了,“你三舅要是知道你做的兔肉這麽好吃,肯定說要下酒。”


    我破涕為笑,“那今晚我也下酒吃。”


    晚飯喊了張阿婆過來,但是沒想到她屁股後麵還跟了個跟屁蟲。


    錢翊然老遠就欠欠地跟我招手,我瞪了他一眼,他也沒有絲毫收斂。


    小白被我放在房間裏,我原想著給它做個窩,然後放在房間裏。


    但是我爸不鹹不淡的說,最好別放在房間裏,不方便。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山神的事情。


    至今四十九夜,也就隻過去一夜而已。


    小白倒是說天不冷睡哪裏都行,天冷給點棉花做點窩也能應付。


    這懂事的樣子,讓我一下子心疼起來,讓他看著電腦自己挑個合適的鼠窩。


    畢竟也隻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它平時還是自由活動的,所以鼠窩的活動空間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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