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溫暖的室內,卻覺得渾身血液冰涼。


    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


    “晚晚,你也別太擔心了,不會這樣的,相信司璟一定會沒事的。”付萌安慰道。


    可這種安慰的話,怎麽能讓人信服呢。


    溫聽晚深唿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她發紅的眼眶很輕易便能讓人看懂心底的悲傷。


    溫聽晚問道:“他在哪?還在這個醫院嗎?”


    封悅點點頭。


    他們來醫院很多天了。


    但一直見不到溫聽晚。


    司璟還躺在病房裏,他的家人和靳皓他們都在。


    他們也嚐試來看溫聽晚,但是這一層都被溫家的保鏢封鎖著。


    直到今天,據說是江家的少爺去找封悅和付萌。


    “晚晚,司璟一定會沒事的。”封悅忍不住眼淚。


    轉身過去擦眼淚。


    溫聽晚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我要去見他。”


    歸根結底,都是她害了他。


    如果不是她的緣故,司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可她這個“罪魁禍首”如今好好地在這裏,司璟呢?他躺在病床上,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能夠醒來。


    ————————————————————————————


    “你們是有多大的膽子,敢攔我?”溫聽晚被攙扶著,卻被保鏢攔在門口。


    可無論是求情下話還是溫聽晚的威脅,這幾個保鏢就是油鹽不進。


    女孩聲音冰冷,眉眼淩厲,無形中讓人不敢直視。


    但保鏢們從頭到尾都是一句話,“對不起,小姐。”


    溫聽晚緊咬著下唇,直到蒼白的唇上染上血色。


    她實在太想見司璟了,她不能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地等在這裏。


    江初珩出現在走廊,看見溫聽晚穿著病號服站在病房門口。


    她被那兩個自己帶來的女生攙扶著。


    “晚晚,你怎麽下床了?”


    江初珩剛接完電話,這些天發生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但他不能再走了。


    他得留在這裏,留在溫聽晚身邊。


    如果說上次見麵,江初珩對司璟的印象是長得招人、會討女孩子歡喜的花瓶。


    那這一次,他看清了他對女孩的感情。


    江初珩感激他,保護了他心愛的女孩,同時非常內疚,在溫聽晚需要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他不能再因為以後,放棄現在可以留在溫聽晚身邊的機會。


    他不能讓,他無法放棄溫聽晚。


    “初珩哥,初珩哥,我想出去,我得出去,我想去看看他。”溫聽晚左手抓上江初珩的手臂。


    她眼含熱淚,放低聲線,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江初珩什麽時候見過她如此模樣。


    他臉上溫和,讓幾個保鏢迴到原位,禮貌送走封悅和付萌。


    將溫聽晚扶迴房間。


    她穿著病號服,走廊上涼氣重,溫聽晚如今的身體受不住。


    “初珩哥,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嗎?”溫聽晚艱難地開口。


    她手臂很痛,走路的步子都是虛浮的。


    溫聽晚因為前麵的動作過大,忍著疼痛,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汗。


    窗戶小幅度開著,冷風一吹,溫聽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初珩緊捏著拳頭,看著她一句話說不出口。


    注意到她冷,轉身過去管窗戶。


    聽見她小聲語氣格外卑微地說道:“初珩哥,求你,讓我去見見他。”


    溫聽晚被安置迴病床上,卻並不躺下,她坐在那裏,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江初珩再也忍不住。


    他心髒猛地一縮,額頭青筋暴起,語氣悲戚又哀傷。“聽晚!”


    “你就這麽在意那個人!為了他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前途夢想都可以拋棄!!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傷的有多麽嚴重!!!”


    江初珩再也堅持不下去,他掩麵低泣。


    醫生告訴他的時候,江初珩完全不能接受。


    他控製不住自己,拳頭發了瘋一般砸向牆麵,鮮血淋漓,最疼的是心髒。


    溫聽晚的手傷得太嚴重了。


    幾乎是廢掉的狀態。


    上蒼垂簾的話,還能恢複正常生活。


    就算如此,哪怕她再幸運,她這輩子,也再也不能拿起那根琴弦,拉出最讓人迷醉的樂曲。


    溫聽晚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久久沒有說話,“原來,我的手廢掉了。”再也不能拉琴了是嗎?


    溫聽晚沒有問出後半句話。


    她聲音很淡,輕輕閉上了眼睛。


    可哪怕右手廢掉,再也不能拿起心愛的琴,再也不能成為queen。


    可這一切,和司璟相比,沒那麽重要了。


    她不敢睜眼,“他還好嗎?”


    這話別人的迴答溫聽晚都不會相信,可她知道,江初珩永遠都不會欺騙溫聽晚。


    江初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中酸澀到極點。


    “你就這麽在意他?”


    “是。”溫聽晚的聲音還是那麽堅定溫柔。


    和小時候她坐在自舉為她親手做的秋千上,告訴他,她要成為queen一樣堅定。


    “不後悔麽?”


    “不後悔,別說是一隻手,用我的命換他的,我也願意。”溫聽晚強忍著眼淚。


    江初珩轉身看窗外。


    短短幾天,他也瘦了很多,背影顯得更加孤單了。


    “他會沒事,法國腦部專家明天抵達寧溪。”


    溫聽晚眼眶濕漉漉的,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


    江初珩緩緩搖了搖頭。


    她從來都不需要和他說謝謝的,從來都不用。


    窗外天色澄澈,和十年前分別那天格外相似。


    江初珩忍不住懷疑。


    如果那年,他不離開,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如果他不顧是否可以得到溫家認可,就隻是努力地留在她的身邊。


    如果能阻止她來寧溪。


    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


    溫聽晚最終如願見到司璟。


    她被江初珩帶出去。


    所有人都被江初珩支走了。


    溫聽晚坐在輪椅上,看著病床上的少年,短短幾天,他瘦了好多,臉部線條變得鋒利,眉眼淡淡的,仿佛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知覺。


    溫聽晚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她怕驚走了他。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握上司璟的左手。


    溫聽晚再也忍不住情緒,趴在病床上低泣,眼淚掉在潔白的床單上,暈出一片痕跡。


    “你不是說會永遠在我身邊保護我嗎?司璟,我還害怕,你睜眼看看我好嗎?求你了,睜眼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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