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凡安頓好可愛的小書音,一股強烈的困意就像潮水般湧來,他愉快地閉上了那沉甸甸的眼皮。


    布凡這麽愛睡覺,一方麵是因為他的靈魂需要休息,另一方麵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太無聊了吧!


    書音瞅著布凡的睡相,心裏頭有點小別扭。


    她原以為輕輕鬆鬆就能把這小男孩的心給拿下,哪曉得布凡對這麽優秀的她竟然不感興趣。


    一想到父親的叮囑,她心裏就有點打鼓,可她骨子裏的驕傲又讓她不甘心就這麽放棄。


    書音那可是過目不忘的主兒,學啥都不在話下。


    她是個天才少女,琴棋書畫那是樣樣都行,可她就是不大會討好人。


    她望著躺椅上睡得跟小豬似的小男孩,不由得看入了神。


    陽光照在小男孩白白嫩嫩的臉上,把他的臉映得微微發紅,看著可真是可愛極了。


    書音真難想象,剛才還那麽囂張的布凡,睡著的時候居然這麽蠢萌。


    一陣微風吹過。


    書音猛地迴過神來,心裏沒來由地“咯噔”一下,不過隨即又暗自慶幸起來,還好還好,沒讓布凡瞧見自己剛才那副窘樣,不然可就糗大啦!


    她握緊小拳拳,偷偷給自己加油鼓勁。


    仙人轉世有啥了不起,現在不就是個小屁孩嘛,還比自己小一歲呢,說不定腦子還沒自己好使呢!自己肯定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


    日出日落,


    時間悄然劃過。


    書音已經來到方府一月有餘。


    這段時間,也已經讓她適應了丫鬟這個身份。也讓她摸清了布凡的脾氣,算是初步掌握了老魔使用手冊。


    一座幽靜的小院中。


    飄蕩著悠揚的琴聲,如緩緩縈迴的溪流,又如夢境中的朦朧輕紗。


    “少爺!我這首曲子彈得怎樣?”


    書音看著躺椅上眯著眼的布凡,期待地問道。


    布凡用眼縫裏的餘光掃了一眼,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頭,淡淡地說:“不錯。”


    書音精神一震,對於布凡的敷衍也不在意。


    她早就習慣了。


    讓她振奮的是,剛才布凡看了她一眼,這代表著布凡心情還不錯,可以交流。


    “少爺!您覺得我要是用琴棋書畫入道,需要多久?”書音態度恭敬地問道。


    “三十歲以後。”布凡軟綿綿地說。


    “為什麽?”書音不明所以地問道。


    布凡沒有說話,身體以蠕動的方式,在躺椅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向前方伸出了一隻小手。


    書音會意,馬上熟練地遞上一杯早已準備好的茶。


    布凡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遞迴茶杯,睜開了眯著的眼睛,懶懶地說:


    “你年紀太小,人生閱曆太少,人都沒做明白,怎麽去明白道。”


    “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書音不服氣地說。


    年輕人嘞!總以為讀了些許書籍,背下了人生這門學科,某些問題的答案,便通曉了諸多道理。


    布凡對此表示理解,他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知道什麽是知行合一嗎?”


    “知是行之始,行是始之成。”書音很自信地秒迴道。


    布凡沒有辯證書音的迴答,淡淡地說:“人間的道理,是沒有辦法從經典上讀懂的,隻有經曆過才能懂。


    知行合一的知——是知道的道理,行——是帶著知道的理,作為行事的參考去做事,經曆過後的感悟,就是你增長的智慧。”


    書音聽得似懂非懂,忍不住問道:“這跟我的修行有什麽關係?”


    “所謂一法通,萬法懂。無論任何事你隻要把它做到極致,你都會從這件事上悟出很多道理。


    這就是凡人為什麽總是感覺,那些成功人士說的話都很有道理的樣子,那是因為他們真的悟出一些道理。


    但是這些道理,往往受製於自身眼界的影響,或多或少有些偏執,隻能算是小道。


    技藝入道就是,帶著你從技藝中悟出來的小道,去往大的外界印證,人道,地道,天道,感悟出屬於你的大道,悟出來你就入道了。”


    書音眼神黯然下來,沮喪地低下了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不!


    希望不能寄於他人之身。


    布凡縱然具備救世之能,是否會付諸行動,亦未可知。


    希望必須最大可能地抓在自己手裏。


    她心中有了決斷,抬起頭來,眼神炙熱地看向布凡說道:“少爺!你可不可以教我修行?”


    布凡以為書音還想著走捷徑,想讓他教她技藝修行,有些不耐煩地說:“教不了。”


    “少爺!我是想讓你教我,修武,修仙,或者修魂。”書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布凡像看傻子似的打量著書音。


    有前途一片光明的大道不走,想走崎嶇的小道,這不是有大病嗎?


    “為什麽?”布凡好奇地問。


    書音被布凡看得有些不自在,弱弱地說:“技藝入道太慢了。”


    布凡不想說話了,自己當年修到聖境好像用了一百多年。


    這丫頭三四十歲,大概率就能一步成聖。


    這還嫌太慢,那隻能說狂妄自大了。


    有天姿本來是好事,恃才傲物而不知天高地厚就很不招人喜歡了。


    書音看著不說話的布凡,神色懇求地說:“少爺!你可不可以教我?”


    書音也是有苦難言。


    她沒辦法告訴布凡,人間大劫將至,自己要在這之前,最大可能地擁有力量,到時候才能有所作為。


    “我為什麽要教你?”布凡冷冷地說。


    書音委屈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沒說出口。


    她想不出能打動布凡的理由,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以身相許了。


    可是人家還看不上自己,想到此處,她心裏莫名的一酸。


    她趕緊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提了口氣,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憋了迴去。


    少女的自尊心讓她不想在布凡麵前出醜。


    書音看著布凡的表情,知道布凡今天是不想說話了。


    她收拾好七零八落的心,對布凡行了個揖禮,語氣恭敬地說:“書音謝過少爺的教導。”


    布凡沒有說話,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他對於這種懂事的小丫頭沒什麽惡感,也沒辦法有什麽好感,畢竟人家父女明顯在算計自己什麽。


    留下這小丫頭,主要是想看看他們能給自己玩出什麽花活來。


    次要的是自己估計打不過她爹啊!


    書音無聊地坐在石凳上,身體前傾,雙手托腮,趴在石桌上,心不在焉地看著不遠處,躺椅上發呆的布凡。


    她的思緒飄忽不定,一會兒想著布凡在想什麽,一會兒想著布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一會兒又為自己惆悵。


    自從上次的交談結束,書音隱隱感覺布凡對自己的態度冷淡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隻能暗自神傷。


    她有心討好布凡都無從下手。


    布凡好像除了發呆和睡覺,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管家老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少爺!外麵來了一個小丫頭說要找你。”


    布凡從發呆狀態迴過神來,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這種閨中小少年,可沒什麽有情妹妹。


    布凡看向站起來的書音說:“去把人帶過來我瞧瞧。”


    在安定城外的一條官道上。


    張興文的身影從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模樣,逐漸變迴了一位儒雅溫和的中年人。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一枚古樸戒指上,仿佛在與它對話。


    “道一前輩,你真的不必如此畏懼。那位現在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張興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鬆,仿佛在安慰一位老朋友。


    ……


    張興文前世是一位身經百戰的消防員,經曆過無數次生死和人心的考驗,他心中對生命的熱烈逐漸消磨殆盡。


    他曾不止一次自問,那些為了拯救他人而不惜犧牲了的同事們,是否太過衝動。


    一份工作而已,何必拚命。


    他陷入了冷漠的深淵,不光對於別人冷漠,對於自己同樣冷漠。


    一股濃鬱的虛無感籠罩著他的心靈,讓他感覺受不到一絲活著的樂趣。


    他本以為自己會那麽渾渾噩噩的活完一生。


    然而,命運總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讓人重新審視自己的內心。


    那是一個看似平常的救援任務,但對於張興文來說,它卻成為了他人生的轉折點。


    火場中,一個小女孩的哭聲穿透了濃煙,她的父母在外麵絕望地唿喊著,那聲音充滿了無助和恐懼,直擊張興文的心房。


    在那一刻,他的內心被深深觸動,一種久違的情感在他心中蘇醒——那是對生命的熱烈和對使命的堅守。


    他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支配著身體衝進了火海。


    火焰和濃煙包圍著他,但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救出那個小女孩。


    憑借著多年的救援經驗和堅定的意誌,他終於找到了小女孩。


    小女孩被嚇得瑟瑟發抖,但張興文的出現給了她希望。


    在撤離的過程中,張興文發現氧氣管破損了,他意識到氧氣麵罩已經不足以支撐兩人的唿吸。


    生死關頭,他來不及猶豫,便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麵罩,將氧氣留給了小女孩,確保她能夠安全唿吸。


    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遮擋火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她帶出了火海。


    他們終於衝出了火海。


    但張興文因為吸入了大量煙塵和嚴重的燒傷,倒在了地上。


    他的同事們迅速將他送往醫院,盡管醫生們竭盡全力,但他的傷勢過重,最終沒能挺過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張興文的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


    他知道,他的生命有了價值,他的生命會在小女孩身上延續。


    他在這一刻悟了,世人都怕死。


    可人與人又不相同,有的人是貪生怕死,有的人是怕死的沒價值。


    他的靈魂在那一刻得到了升華,他明白了那些曾經被他視為“傻”的同事們的真正價值——他們用行動詮釋了人生的意義。


    他死了,


    又沒死,


    他穿越了。


    在這裏,他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她的手上戴著一枚古樸戒指,戒指中藏著一位老者的殘魂——道一。


    道一主動冒出來找他,一上來裏就語出驚人。


    “少年,你有大聖之姿。”


    ……


    道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滿:


    “我實在難以理解,你為何會有挑釁那位的念頭。


    你最好還是自求多福,因為在那位麵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顯得微不足道。”


    張興文輕笑一聲,態度從容:


    “我想澄清一下,我所用的乃是陽謀。在我們那個世界,有一種強大的技藝,名為屠龍術。


    任何生物都有其弱點,即使是龍,隻要掌握了它的弱點,凡人也能屠龍。


    既然我看到了魔的弱點,為何不能屠魔呢?”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堅定與好奇:


    “以前,我總以為人力有限,無論多麽強大的人,總有一個極限。


    但現在,我確實很好奇,這位究竟有多強?”


    道一沉思了片刻,然後認真地迴答:“在這方天地,天不敢葬他魂,地不敢埋他身。在這裏,他無敵,眾生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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