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安城賽馬苑。


    春光蕩漾,楊柳依依,城牆邊綴滿了花枝。


    此處正值有幾個士族門閥的少年郎在賽馬,塵土飛揚,馬蹄聲聲催急。


    沈策打馬在前頭,領先於幾個少年郎。


    他生得濃眉大眼,肌膚是健康的小蜜色,身姿挺拔偉岸,整個人英俊又爽朗。


    墨色衣袂被疾風吹得唿唿作響,意義風發。


    在沈策稍後的少年是蔡光祿寺少卿之子蔡永元,他揚鞭催馬,高聲道:“沈兄,你可要當心了,我要反超你了!”


    沈策爽朗一笑,道:“沒那麽容易!”


    他亦是揚起馬鞭,他的寶馬良駒跑得飛快,越過蔡永元幾個馬的身位。


    蔡永元窮追不舍。


    終還是沈策第一個抵達了終點,以絕對的優勢壓倒。


    他瀟灑地跳下馬,欠揍地對著蔡永元露出整整齊齊的八顆牙齒:“蔡兄,你又輸了。”


    蔡永元第二個抵達終點,其餘少年郎隨後。


    他被沈策“嘲笑”也不惱,讚歎道:“沈兄馬術了得,我實在佩服。”


    林禦史之子林淮安走了過來,他亦是對沈策讚口不絕:“若論長安城何家馬術最為精湛,沈兄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沈策被誇得有些羞赧,但星目中的喜意是掩飾不了的。


    他不由愛憐地摸了摸他的愛馬,自謙道:“這不過是追風的功勞,它可是千金難買的汗血寶馬。”


    蔡永元與林淮安審視著沈策的追風,目光閃過了一絲幽冷的厲芒。


    他們深以為然:“確實如此,沈兄的追風如其名,風馳電掣,好叫其餘馬兒望塵莫及。”


    “春獵將至,沈兄你騎著追風狩獵,必定會狩獵得不少獵物。”


    其他少年人亦在附和:“沈兄英俊瀟灑,追風平穩如船舷碧海,飛快似燕掠浮雲。”


    “沈兄少年英雄,配如此良馬,絕配!”


    你一言,我一語。


    沈策不禁被誇得飄飄然,透明的汗珠沿著他俊朗的臉龐滑落,打濕了胸前的長衣,結實有力的肌理在一起一伏著。


    他撓了撓頭,道:“果真如此?”


    蔡永元與林淮安在心裏嗤笑,果是如此,沈策是沈侯府之中最為愚蠢之人。


    不過是三言兩語,便能輕易將其哄騙。


    他們麵上卻絲毫不顯,反而滿是欽佩之意:“那是自然,我們對沈兄的敬仰有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絕,絕不欺瞞於你。”


    “來!沈兄,我們繼續賽馬,這幾日你加以多練習,努力在春獵中拔得頭籌!”


    “沒錯,我等在此預祝沈兄拔得頭籌!”


    沈策眼中星辰璀璨,他幾乎被眾人說得熱血沸騰。


    他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躁動,縱身一躍,穩穩當當坐在追風上麵,語氣欣然道:“既然諸位如此說道,那沈某卻之不恭了!”


    ……


    風輕花落定,時辰在花落花落中緩緩地流逝著。


    北襄國曆來有傳統,春朝佳節,春迴大地,鳴鳳朝龍。


    而春日狩獵亦是寓意非凡。


    狩獵尚武習俗,鼓舞長安城簪纓世族年輕子弟的士氣,激起他們心中的沸騰熱血,在北襄國奔個好前程。


    好叫他們為北襄國拋頭顱,灑熱血,受萬民敬仰。


    春日狩獵前夕。


    太傅府。


    “太傅,沈公子近日來皆是與蔡公子,林公子等人在賽馬苑賽馬,風雨無阻。”探子畢恭畢敬地稟告傅遠道。


    傅遠道麵容儒雅俊秀,他已是而立之年,卻仿若還是書生意氣模樣。


    他眼中隱沒著陰鬱的殺氣,聲音流露出森森冷意:“一切可都是準備就緒。”


    “機不可失,這一次,老夫勢必要沈策雙腿殘疾。”


    探子望見傅遠道眼中隱含的殺意,心裏一凜。


    太傅此人,年少時受過許多屈辱,雖是竭力裝出清舉姿態,但依舊隱藏不了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陰翳。


    他垂下眼眸,道:“太傅請放心,沈公子心思淺薄,他不會發現我等的計謀。”


    “太傅隻待春獵那日,便會看到沈公子被驚馬所踐踏的慘狀。”


    慢慢地,傅遠道詭異地低笑起來。妙極,實在妙極。


    他自小不良於行,受過太多人的冷眼,羞辱,甚至是打罵。


    就連他的親生父母,也在私底下惋惜抱怨,為何他不是一個正常人,為何沒有一副強健的軀體?


    這種非常人的折騰與痛苦,伴隨著他一生。


    如今,令他倍受煎熬的痛苦也會加諸在沈漪的嫡親大哥身上,簡直是令他心情愉悅,無比期待。


    沈漪既是敢逼死他的恩師左丞相,那就有料到有今日。


    “退下。”傅遠道對著探子道。


    探子道了一聲是,便退下。


    隻餘下傅遠道一人,他在心裏輕蔑笑道。


    原本以為沈漪是個運籌帷幄,心思深沉的主兒,沒想到這麽多日多過去了,她的嫡親大哥被盯上,她竟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


    她實在令他大失所望,女中諸葛之名,她根本配不上!


    是夜。


    東宮。


    月明風清,枝椏在輕顫。


    蕭璟立在書案前,燭火搖曳,打落在他俊美絕倫的臉龐上,眉骨漂亮而鋒利,挺鼻緋唇。


    他指節分明的大手執著一支毛筆,在細綿入骨地描繪著沈漪的姿容身段。


    女子眉若遠山嫋嫋,清眸流轉,顧盼生輝。


    她玉瓚螺髻,羅帷綺箔脂粉香,真真是一個素服花下,韶顏雅容的美人。


    蕭璟最是鍾意沈漪嫋嫋娜娜的腰肢。


    自從在夢中親吻了阿漪姐姐後,此後在夢中,他愈發放肆沉淪。


    覬覦她,占有她。


    擁著她,禁錮著,兩人的心口抵在一起,唿吸綿綿交纏。


    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


    所有求而不得的欲望,所有,皆在旖旎貪夢中一一遂願。


    一幅畫已是畢了。


    蕭璟拿起畫卷,丹鳳眼透出灼灼的涼焰。


    他在癡癡地望著畫中人,明晰的喉結一下又一下地滾動著,肌肉脈絡清晰的胸膛散發著炙熱的氣息。


    嘶啞入骨的聲音,在蒼茫夜色中席卷著撩人又致命的繾綣,足以將心溺斃。


    “阿漪姐姐。”


    “明日阿璟又能見到你了,阿璟心中不勝歡喜。”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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