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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價值不菲、更是身份代表的桃花衫,就這麽被那一雙素手撕成兩半,清寧毫不在意把碎裙子丟下,抬頭,鳳眸之中似有霞光衝破層層雲霧,點亮萬頃雲海,“我不要的東西便是毀了,也輪不到你這種心機婊!”


    “你…”驚呆的是阮夢煙,半件羅裙剛抓到手裏,搶到心愛之物的興奮之情還沒湧上心頭,下一刻就已經被她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這種滋味想必也是酸爽的很。


    撕衣服撕出花樣兒的是清寧,布料輕薄,這玩意撕起來太順手。


    “清寧!你簡直冥頑不靈!”阮梁華怒了,額頭青筋爆出,恨不得把這個女兒鎖到三從四德裏好好的的洗腦一番。


    清寧隨手把那描金的帖子飛到窗外,攜過幾片落花,轉身淡淡道:“彼此彼此!”


    阮梁華一股火氣湧上腦門,眼看著就要作。


    便聽見房門管家大聲稟報道:“老爺,李公公來了!”


    宮中正當紅的幾個宦官過了一遍,心下有些不悅,便聽腔調十分有特點的聲音近了前,“阮二小姐的院子真是新奇的緊,老奴都等不及阮大人召見了!”最前麵的太監兩鬢花白,笑嗬嗬往裏麵來。


    後麵跟著兩個白淨細膩的小跟班,一人手上捧著一個箱子。


    “李公公,何事勞您親自跑一趟!”不止是阮梁華想不通,李公公跟了上太皇太後大半輩子,也真的很少有事真的要他跑腿了,各家四品以上官員都按著及竿嫡小姐的人數送上了帖子和桃花衫,偏偏吩咐了阮家這一位要特殊一些。


    在一看地上這殘衣破裳,好像也就明白真有來跑一趟的必要攙。


    “太皇太後甚是歡喜阮二小姐,怕下麵人漏送了,特意讓老奴專程跑一趟!”


    這話一出,林氏母女臉色都暗了,阮梁華嗬嗬笑了兩下,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太尷尬。


    李公公笑著叫兩個小跟班把箱子打開,一個箱子裏是一套和方才樣式差不多的桃花衫,隻不過是從百金難買的百花錦換成了有價無市的雲絲錦,正午的陽光透過小軒窗,光影綽約,衣衫上的桃花如過雲間,越如夢似幻。


    另一個小一些的是支梅花琉璃釵,精巧不失大氣,難得的是華美而不庸俗。


    東西雖好,清寧卻不懂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太皇太後怎麽就這麽喜歡她了,一時動作,反而思忖要怎麽婉拒的意思。


    那人精似得李公公卻壓低嗓子道:“老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請阮二小姐收下!"


    太皇太後身邊的人,能受誰的吩咐?


    原本也沒什麽所謂的,隻是看林氏母女一臉懵逼的表情,清寧點點頭,“有勞公公”便叫知暖把東西收下了。


    阮梁樺不明就裏有看了淡然自若的她一眼,還是馬上上前同李公公寒暄,“李公公辛苦,一同去花廳品一品今年剛上來的新茶如何?”


    事情到了這一步,阮夢煙便是在想要,也不敢當著宮裏人的麵前強搶,更何況這一套和上一套分給各家小姐名額的明顯的就意義不同,點名道姓是要給阮二小姐的東西,看了一眼地上殘破衣裳,阮夢煙咬著一口銀牙,被林氏拉了出去,臨走時還戀戀不舍看了雲絲錦製成的桃花衫一眼。


    心下越憤憤不平:這樣的好東西!憑什麽是給這個醜女的!


    ——————


    三日後,便是傳聞中難得一見的盛會,桃花流水春日宴。


    這東西收了下來之後,清寧除了這簪子估計挺值錢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感覺,東西一收,又鑽迴自己的丹藥經裏麵去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知暖這一大清早的就忙活著給清寧梳妝,留了幾縷青絲在她額頭比劃怎麽弄,能最完美的把那塊胎記遮掩起來。


    清寧在這方麵一直不喜歡太費時間,今兒早上被小丫頭按著折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著實有些坐不住才推開那雙忙個不停的手,:“行了行了,別折騰了!”


    知暖猛地被一推,手上的玉梳子一不小心落到地上摔成了兩半,小丫頭卻睜著大眼睛,傻楞著一副不能相信一樣。


    她因為穿越過來那一天就見過知暖忠心護主的緣故,又沒什麽真正的主仆之分,算起來,這還是清寧第一次這麽明顯表現出不高興的態度。


    從銅鏡裏看見小丫頭癟癟嘴,一副馬上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樣,清寧捋了捋那垂下來的幾抹絲,才明白過來知暖是怕她因為臉上的胎記被人嘲笑,放緩了語調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不過用色相取悅別人根本算不上什麽好辦法,遮遮掩掩隻會更加讓人覺得這是你的自卑。既然這樣,我為什麽不大大方方以自己喜歡的樣子出現呢?”


    知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上前同往常一樣給她梳了個既簡單又不失大方的髻。


    隻不過還是別上了那隻華光藝彩的琉璃簪,小丫頭整個過程小心翼翼的在沒出一點聲響,清寧估摸著,覺得是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過頭了,正想說點什麽安撫一下,隻不過沒來沒做過這事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一抬眸就看見知暖拿著一個芙蓉花的花鈿在她額頭上比劃著,見自己動作被現了,略有不好意思的堅持道:“小姐,咱把這個帶上好不好!”


    清寧“”


    剛才為什麽會覺得把這小丫頭傷到了呢?明明比誰的心都堅強固執好嗎?


    到最後,知暖到底是沒有成功的說服自家小姐。


    實在很奇怪,別人家的臉上就是留了個痘印都恨不上撲上七八層粉遮掩住,還生怕被人看見了。


    她家小姐倒好,頭頂一塊胎記,該吃吃該睡睡,就連參加這麽的宴會,要不是被按著稍微拾掇一下,八成她素麵朝天的就能出門去,知暖真心覺得如果不是宮裏早早送來了桃花衫,她家小姐能穿一身家常的舊衣就直接去。


    然而知暖不知道的是,清寧原來根本就不想去,隻不過是身在古代,非特殊情況下不能沒事兒和皇室對著幹啊。


    出了院子,穿過自家小花園,前兩天老夫人已經叮囑了不少,今日起得早也就沒有再把她叫過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林氏替妝容清新亮麗的阮夢煙,一邊整理著微亂的流蘇,一邊輕聲說著什麽。


    “清寧啊,老爺上朝之前特意囑咐過,要讓多聽煙兒的,少看少說話,你可要記住了啊!”見她來了,連忙轉過身來,像是特意讓人看清阮夢煙穿著的那身衣服一般,粉衣白裙,領口袖間桃花錦簇,除了衣料不同之外,也是代表有資格參加此次宴會的桃花衫無疑。


    這林氏啊,裝可憐的時候就當著別人麵喊她二小姐,一旦有了底氣就一口一個清寧,一點也不看人家願不願意聽她這麽叫。


    清寧依舊不緊不慢的從她們走了過去,錯開身的那一刻還不解的問了知暖一聲,“知暖,你剛才有聽見誰和我說話了嗎?”


    小丫頭目不斜視的看著拖著香車的黑馬,答的很是誠懇:“奴婢什麽也沒聽見!”


    林氏頓了頓,連忙追上兩步叫住她:“二小姐!”


    “嗯?”清寧這才聽到的樣子,伸出手摸摸馬頭,等著後麵的話。


    阮夢煙有辦法讓阮梁華多弄一個名額進入宴會對她來說並沒什麽,隻不過是主次顛倒,少看少說話!擺明了讓她去當個陪襯,可惜她從來不是個聽別人擺布的人!


    阮尚書的正室夫人早已不在人世,像林氏這這種姨娘平日裏在下人麵前端端架子還行,真到了外麵便一點也上不了台麵的,盧老夫人身子又一直不怎麽好,怕衝撞了貴人,便隻有阮清寧和阮夢煙兩個小姐出去,馬車隻有一輛,自然是要擠一擠的意思了。


    “父親讓我看好二妹妹,也是怕你做不出什麽不利於日後出閣的事兒!畢竟”阮夢煙和林氏心有靈犀的掩唇一笑,阮二小姐便是不傻了又如何,以前的名聲差到那種地步,在府中聽不到多少,出了門在上流權貴圈裏還不是要多差有多差。


    清寧實在受不了這個說話說一半,留白給你猜的說話方式,徑直示意知暖上了馬車,進車廂前還不忘稍微停留片刻,說了一句,“庶小姐出門也是有標配的馬車吧,就不委屈大姐和我擠了!”


    說罷,拿過車夫手裏的鞭子一揚,駿馬奔騰而去,留下林氏母女二人在風中用惡狠狠的目光遠送。


    一般像這種上檔次的場合,會給赴宴的小姐配備上好的裝置,本身這種場合就是拚爹拚臉拚家底的時候,誰也不願自家姑娘在這種方麵落下了下乘,阮夢煙自小都是按著嫡小姐的位份養著的,本來要是跟著清寧一起來,別人也隻會說是阮府嫡小姐來赴宴了,可這要是分開來走,光看配置就知道誰貴誰賤,不把那母女兩氣死才怪了。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桃花爛漫好時節。


    煙雲山地處城外三十裏處,沿途有不少百姓成群結隊的站撐在一起談論著這家姑娘零落珠翠,哪家公子風華正茂,哪哪個侯爺王爺的兒子正值年華還沒婚配,這一次春日宴定要撮合出不少良緣來。


    走了大約個把時辰,清寧在車廂裏小憩了一會兒,數了數右邊馬車那姑娘途中掀了幾次簾子,前麵打馬而過的誰家公子頻頻迴了幾次,寶馬香車一行人才浩浩蕩蕩的到了山腳下。


    一下了馬車,便是滿樹繁花入目,白的粉的交錯而開,還有一樹開兩色的,便是珍貴而極少見的灑金碧桃了,永安八卦錄中說,太皇太後是個極其與眾不同的女子,世間出身不凡女子太多愛牡丹雍容華貴,春蘭秋菊清淡雅致也有不少,而這位自小偏愛被人俗世混芳塵的桃李之花,隨處可見,種哪哪活的品種,還是北原帝愛妻心切,把各種珍奇品種都弄了來,滿山遍野這麽一種,成了半世佳話。


    到了地方,早有侍從守衛守著,綠衣鮮豔的小太監迎上前來,“各位公子、小姐們請隨咱家來!”


    石階並不大寬,大約是剛好四人不行的大小,山卻有些高,這時候誰也不好那大說要坐轎子上去的,眾人皆是下轎輕裳步行,但凡但凡有些身份的小姐都是帶了薄紗遮麵的,清一色的桃花衫,就露一雙眼睛,也就能在梳什麽髻、帶什麽飾上麵下點功夫,引人注目了。


    少年少女分列兩行拾階而上,隨從之人左右相護而行。


    有之前相識的,幹脆一路攀談起來,美人美景正是大好心情。


    “萬紫千紅笑春風”


    “桃花得氣美人中”什麽的拿出來吟一吟,百折扇那麽搖一搖。


    一路卵石鋪陳,清風吹動水袖翩翩欲飛,落英如雨,暖鶯新燕穿花而過,啼聲清脆如珠落,更添旖旎。


    稍微往前那麽一些,便聽前麵工部侍郎家的小姐一臉嬌羞同身旁的小姐妹說道:“前麵有座桃花娘子廟,聽說是在靈驗不過的,姐妹們正要進去求一求說不定,今日便求來了個如意郎君!”


    身邊的江心瑤聽得紅了臉啐道:“偏你知道的多!”


    身邊幾個相熟頓時一陣作勢要鬧起來,最後卻都婷婷嫋嫋被丫鬟扶著進去燒香求簽去了,其實這個地方八卦錄上麵是標了重點可遊的,各家父母在來之前必然是講了又講,誰還能真的不知道呢?


    美人都進去了,剩下那些公子王孫們自然也要尋個由頭,進去近距離研究研究哪個更加天姿國色。


    清寧走由於胎記太過顯眼的緣故,也就直接不帶麵紗了,其實那玩意說起來能遮住什麽呢,陽光如此明媚,萬一曬舊了半張臉白半張臉黑,豈不是更難看。


    知暖在這方麵倒是沒有和她在叨叨,反正說再多也抵不住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度,反正她走在最後麵,也沒有什麽相識的人,前麵的男人忙著看女人,女人們又忙著一臉嬌羞裝清純。


    反正一時間也沒人注意道最後麵清寧,隻不過到了這聞名已久的桃花娘子廟,廟門口有廟祝上來就便了香火,便說道:“千裏姻緣一線牽,今日是桃花娘娘壽誕,廣渡有緣人,情定三生!”


    前麵的都一窩蜂似得的進去了,生怕去的晚了這好姻緣就被別人搶走了一般。


    從從五六米高的桃花娘娘雕像到廟門口站滿了公子姑娘們,人人手捧三根香火,可一次一排隻能跪三個,這會兒真要擠又太掉身價,不擠吧,又感覺有些吃虧。


    裏頭的糾結倒了一大片,清寧站在廟前的姻緣樹下,看滿樹火紅的紅絲帶,迎風飄揚,要是這一世情緣真的能用一根絲帶就能綁住,那怎麽還會有男子三妻四妾,相愛之人不能相守這樣事兒?


    那廟祝見她還站著,便把手下剩下的香火遞了過來,“姑娘,既然來了何不進去拜一拜,若是娘娘聽到了,一定是保佑你的!”


    清寧看看她手裏的香線,又看看前麵擁擠的人群,笑著搖了搖頭,要是她有了心上人,何須要求別人?


    知暖卻在她開口之前,接了過來湊到她耳邊道:“小姐拜一拜吧,反正不要錢,嘿嘿”


    這丫頭居然這麽開竅了!


    這廟祝有經商意識的很,一上來二話不說先給你了香火,接過去了就要進去拜了吧,拜了就要求簽吧,解簽就要添香火錢吧?


    前麵趕著送錢的一大堆,連帶著她這個落單的都不放過,清寧瞥她一眼,接過香火作勢一鞠,就隨意的往旁邊的大香爐的一插,完事!


    廟祝呆了呆,拔腿就朝著裏麵待宰的金主去了,知暖一臉恨鐵不成鋼,一個迴頭忽然變成了滿麵桃花。


    清寧拂開落在袖間的桃花瓣,便聽得徐然在兩步開外站定,微微一笑溫聲問道:“二小姐難道沒有什麽可以求的麽?”


    “若真要求什麽姻緣,直接在宴會上求太皇太後不是更容易實現?”


    本來太黃太花舉辦者桃花流水的目的也是明白的很,眼下正值花期的官家女兒聚一起挑一挑還不是變相的選秀,隻不過是結了個好由頭,也好讓男方先瞧一瞧,所以說在這裏求所謂靈驗無比的桃花娘娘,還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麽在太皇太後露臉,留下個好印象。


    徐然出身寒門,卻一躍成為今科備受矚目的翩翩探花郎,雖然還沒接任正式的官職,不管怎麽說以後的生活都比以前好的多,更何生性溫潤,氣度翩翩,說不定被哪個群主翁主看中了,做了哪家東床快婿,指不定少奮鬥多少輩子。


    探花郎在她麵前顯然有些拘謹,想開口找些話題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兩人也一直保持著兩步的距離,不遠不近,也不大會被人說閑話,自然是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麽的。


    廟裏麵逐漸有人解完簽出來敲鍾,似乎是要沾沾桃花運的意思,原本外麵就隻有探花郎和清寧站著,她周身氣質傲然而不淩厲有種特殊的魅力,探花郎長得也很是顯眼,有人出來了便免不得往這一瞧,眼裏麵上邊有了那麽點了解的意思。


    清寧倒沒什麽,倒是徐然麵如火燒,道了句:“在下先行一步!”


    他這一走,知暖忍不住笑了,輕聲同她道:“這探花郎還會臉紅真好玩!”


    小丫頭哪裏知道,心有千千結,恐惹人非議是什麽滋味。


    “呀!你怎麽長成這個鬼樣子還出來嚇人!”


    清寧也被薄臉皮的探花郎逗得心情不錯,哪知剛迎上來打了個照麵刑部尚書的王小姐便誇張的叫道,說罷,還拿袖子捂了捂眼睛,一臉簡直侮辱我眼睛的不屑。


    王家四小姐嗓門不小,動作也有些刻意的誇張,正巧這是廟裏出來的,山下上來的都不少,齊刷刷把目光往清寧額頭上的胎記飄,看罷,皆是麵露不屑和嘲諷之色,指指點點不斷。


    各家小姐們都還帶著麵紗,原本就帶著用美貌才藝碾壓別人的小心思,得到了第一迴合的勝利,偏偏她這一個麵有瑕疵的還敢露出臉來,不被人嘲笑才怪。


    王四左邊稍微高一些的女子,笑著同她道:“真是對不住,我家四妹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擋,你多擔待啊!”


    說這話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股讓人怎麽也忽視不了的嘲諷。


    被迫換乘中等馬車而來遲了一些的阮夢煙此刻正站在王家小姐身旁,見有人這樣打圓場,便又出來說道:“二妹妹,王家妹妹天真率性…”


    她這話還沒落地,便聽得極是清脆一記打臉聲,聲旁的王四小姐一個踉蹌往前栽了下去,雪白麵紗落了下來,露出半張被打腫的臉蛋。


    目光在稍微偏移一些,隻見清寧輕撫著右手掌心,麵不改色的淡淡道:“我打人就是這麽疼,你忍著點!”


    要不是這裏人實在太多,知暖簡直想鼓掌叫好,這一巴掌打的太解氣了!


    誰說你說話不過腦子,一句天真率性別人就得讓著你了?


    方才看熱鬧的一臉愕然的的愣住了,美人堆裏有人弱弱的喊了聲:“打的好!”


    王家的這位姑娘被家裏寵壞了一向說話難聽的很,嫌棄東家姑娘眼睛小,西家小姐鼻子塌,經常一句話把人說哭了,王大小姐在柔柔出來說一聲多擔待啊,都是有些身份的受了又不好撕破臉計較什麽,隻能含著淚咬牙裝大方。


    王家大小姐連忙扶住一時被打蒙了的王四小姐,大眾鬧了這麽大笑話,下不來台,偏偏方才又是自己說的話擺在那裏,作不得,隻得看了一眼身旁的阮家大小姐。


    阮夢煙方才半句話還卡在喉嚨裏,硬生生憋了迴去,這一巴掌雖然是在打在王四臉上,可這一個臉上幾乎也被眾人的目光看得火辣辣的疼。


    阮府二個小姐因為平陽王世子的緣故,早就成了永安城的裏的一大笑談,今天真見到大小姐還幫著外人欺壓自己妹妹的行徑,不免露出了幾分果真如此的神色。


    帶路的小太監哪個都得罪不起,哪裏會多話,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笑道:“諸位拜完了桃花娘娘,便同咱家往上走吧!”


    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清寧不在理會的眾人的目光,朝著桃花娘子廟後麵的石階往上走。


    落花時節大好風景,與其和一幫閨閣女子爭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欣賞一下古代還沒有被破壞的自然風光。


    抬頭一看,山並不算高,卻雲霧繚繞,頗有“灼灼桃花雲裏過,潺潺溪水逐花流”之感。


    山下鬧了這麽一出,山上有人臨風而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這麽高,還不爬斷腿!”有人小聲埋怨了一聲,很快消散在風裏。


    其實從山頂上的行宮到下麵,有早就修建好的緹索,不過是太皇太後專用,都是些出門坐轎子,踏青有馬車的,現如今也隻有看看的份,被丫頭小廝扶著往上爬的命。


    清寧原本走在比較前麵的,不知怎麽的有人小聲說了句“聽我娘說上麵的席位據說是按抽簽決定前後的”


    此話一出,眾人先是停頓了三秒,後麵的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像打了雞血似的往上麵衝,混亂中,不知是誰故意往這裏撞一下。


    清寧反應快,拉了知暖一把,飛快轉身靠在了旁邊的桃花樹上,才沒有被人擠下去。


    知暖驚魂未定,看著自家淡定如常的小姐,不解道:“她們都急著上去抽靠近的席位,小姐怎麽…”


    背抵著粗樹幹,清寧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閉上眼睛,聽花隨風落的聲音。


    此處視眼正好,下邊有落花滿溪的清流繞山而過,小溪兩旁楊柳依依,她淡淡拿手擋住穿過層層花影折射進來的幾縷陽光,眉眼間是輕鬆而淡然的模樣。


    知暖見她如此,漸漸的也淡定了下來,心想:如果為了搶個先後順序而錯過了這樣的風景,也著實是可惜。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鍾,先前擁擠的人群早已沒了影,清寧這才伸了個懶腰,拍拍快趴在花間睡著的知暖,拉迴了石階上,“走吧!”


    大約是十來分鍾的功夫,就看見前邊一個個香汗淋漓的小姐們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幾乎要整個靠人背似得一步一頓往上爬,可這這些丫鬟們平日也是跟著主子小姐嬌養慣了爬了這麽久出的汗也沒少哪裏去,哪裏還有變電先前一窩蜂往上衝的勁頭。


    陽光並不大,越往上走越能感覺到拂麵而來的徐徐春風,她這副小身板經過這幾個月的調理,雖然和以前的不能比,也算是不錯了,知暖以前也是跟在原主吃過苦,耐力還算可以,主仆兩眯了一會兒,越過她們神清氣爽往上走。


    可大夥兒來這之前家裏都是有過囑咐的,要徒步往上走,畢竟是在皇宮別宮設宴,哪裏有自己出遊的隨從車馬成群來的愜意,眼睜睜看著後來者居上,一步一步把她們遠遠的拋在後頭。


    知暖越走越覺得自家小姐真是有先見之名,根本沒有必要在一開始的時候和這些嬌生慣養的一起擠啊。


    石階盡處,幾人高的尖頂大石上麵上書“清風徐來”四字,旁邊有座華夢亭,兩旁宮人林立亦是身姿楚楚。


    周圍仍是桃花遍地,東風一過落英如雨。


    早有太監宮人候著,石桌上擺著紙筆和一個紅色的半米箱子,開了個剛好能把手伸進去的開口。


    知暖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清寧道:“估計是個抽號箱!”太皇太後還挺時髦,曆來這種宴會都是按身份地位來排位,能這麽任性說抽號就抽號的估計全北溱就這麽一位了。


    畢竟這麽隨機的東西,即便是身份低一些花個大價錢買個前邊的號也不是不可能,這麽一來收益應該也不少,嗯真有經商頭腦。


    話聲還沒落地,便有宮人帶著招牌笑容請她到亭子,知暖連忙把桃花流水宴的帖子拿出來遞了過去。


    有公公的模樣執筆做記錄,另一個站在箱子麵前的接過去看了一眼,笑道:“阮二小姐是今日第一個上來的姑娘,請您先抽吧!”


    這話剛落地的時候,爬了半條命的阮夢煙剛被紅錦扶著上來,站在那大石旁邊的位置,拿帕子擦擦香汗整整儀容儀表。


    剛好聽到清寧想也不想道:“不用想了,就最後這一個吧!”


    說罷,她便真走到末尾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幾個宮人太監麵麵相覷,今天來參加桃花流水宴的誰不想坐的靠前一點,好在貴人們露個臉,賜門好親事。


    這姑娘倒好,來的最早,坐的最遠。


    知暖已經對她的行為無條件接受,反倒是不遠處的阮夢煙急的半死,一個庶出的小姐弄到了參加宴會的資格,是要和嫡小姐坐一塊的,就算厚著臉皮往別人身邊湊,今天這樣的日子,誰願意讓你沾光才是真蠢!


    除了當時啥都不懂的原主被騙的團團轉,做了那麽久反麵襯托之外基本是找不到第二個這麽蠢呃,單純的姑娘了。


    傳說中擺設桃花流水宴的地方,從高處山澗飛流下清泉,倒低處匯流成溪,水麵碧水桃花相映成趣,不過四五米寬,正從中間穿過,


    沿岸花開設席以待,有這樣的天然屏障正好做了未婚男女之間應有禮數之隔。


    這樣的距離看著,正好是美人如花,要有些小瑕疵的什麽也看不清,正合適相親。


    最前麵四五層石階上的是天然玉石雕成的百花椅,擺了青鳳儀仗,像是曆時已久卻依舊保持如初,兩處溪水交流成池中間有一處極為平穩的石台,未經雕琢已是圓潤平滑,大約七八丈寬,一眼望去,雲靜風渺,滿山桃花自成一片天地。


    曾有人道:雲夢台上歌一曲,錦繡閣中度此生,說的便是這個了。


    案上擺了些糕點、小食,都被精心的擺出各種花樣,清寧坐下,遠近這麽來迴看了一眼,便開始挑好看的嚐兩口,時不時遞給知暖兩塊,“這個還挺好吃的”


    這種時候講什麽矜持麵子不吃,待會兒要是生點什麽,基本就隻能跟著餓肚子了,清寧有種預感,這種場合是沒什麽可能從一開始和和氣氣到最後的,總要鬧點事出來才對的起這麽的人聚在唱戲那!


    阮夢煙遞了帖子走過來坐在她右邊,憤憤不平的看了她好幾眼,現對方沒有辦點反應後,隻得作罷,讓紅錦拿出小銅鏡和胭脂水粉什麽的,開始補妝。


    “還有這個!”


    後者有些想提醒她在這種場合稍微含蓄一些,又想想在府裏都極少動這些糕點的小姐,現在的舉動也許是有什麽深意!


    是!肯定是有深意的!知暖接過糕點一邊啃著一邊默默的想。


    沒過多久,後麵的小姐6續趕了上來,有抽了比較前麵的席位的,趾高氣揚的從清寧前麵走過去,有比較靠後邊的,一看這個來最早的墊了底,心裏也就平衡不少。


    又過了個把小時,前前後後的都到的差不多了,進來的時候不約而同朝末位的清寧行了注目禮,額頭胎記太明顯,五官在精致也沒什麽競爭力,這種場合還鄉巴佬一般吃吃喝喝,上不得台麵不足為慮。


    在看一眼芳名遠播的阮夢煙,坐這麽後麵,太皇太後反正也看不見,這麽一想往前走的時候下巴又能抬高了不少。


    阮夢煙的心思也同他們相差無幾,自然是懂得對方笑裏的意思的,看一眼沒事人一樣悠悠然品茶的清寧,氣的不行,又沒地方作,隻能伸手擰身邊的紅錦的手臂。


    衣袖寬大,這動作在別人看人不過輕輕拂動幾下,知暖站的近,看著紅錦咬牙忍著,眼圈都紅了,覺得跟著大小姐這樣的蛇蠍主子,真是可憐,在看看手裏吃到一半的雲片糕,覺得她吃多少都好。


    席位坐滿了之後,各家小姐羞羞答答的把麵紗一摘,溪對麵裝作看風景其實偷著比較哪個生的比較美貌的王孫公子們,眼神止不住的飄。


    一時間出奇的安靜,也不像在山腳下那般姐姐妹妹的攀談了。


    清寧在知暖十一次替她拂開肩上落花的時候,終於聽見太監一聲抑揚頓挫的“太皇太後到,禮~”


    “小女、臣等恭祝太皇太後仙福永享,壽與天齊!”這賀壽詞是宮裏統一的,來之前不知道被囑咐了多少遍,清寧雖然很驚訝到底是哪位人才能把給太皇太後的祝壽詞寫的這麽像非法宗教的洗腦*。


    到了這會兒,還是很合群的張了張嘴,她在最後麵也沒人看的見,幹脆裙擺一散往墊子上一坐,阮夢煙被她這個舉動嚇得間珠花一顫,此刻也隻能在心裏把她暗罵個千兒八百遍。


    溪水兩邊齊刷刷跪成一片,那邊衣袍一撩,這裏裙擺飄搖,又不知道催落桃花幾許。


    坐上上滿頭華卻依舊精神抖擻的太皇太後,笑容和藹的道:“孩子們起來吧!”


    又同皇後貴妃之人行過禮,隱約聽得幾句北和帝抱病修養沒來的話。


    眾人聞言這才起身坐席間,又聽總管太監說了幾句長壽富榮、天恩福澤的吉祥話,便看見進口處一陣風卷落花。


    同樣是一襲淡藍色雲衫的溫潤公子攜花逐水而來,卻隻在在男賓席末尾落座,朝著對麵的清寧溫和一笑,滿座衣冠成一色,不知怎麽的,便將身側旁人都虛化了一般,清寧旁邊的小姐羞紅了臉,同身邊的丫鬟道:“他他在朝我笑呢”


    春意盎然,果然多花癡,她眨了眨眼睛,而後白色廣袖飄揚而來,其人俊逸非凡,束玉冠,腰間一塊價值連城的白玉鑲金配,湛藍流蘇與衣袍見的碧青翠竹飄飄忽忽,雖是從溪水對麵行走,已經引得各家姑娘翹以盼,恨不得飛撲到對岸。


    那邊剛引起一陣***動,這邊身著淺絳色錦衣的桃花眼少年,折扇飄飄,直接從她身前的女賓席悠悠走過,少年嘴角含笑,眉眼自有一番風流俊俏,朝著清寧這邊拋了個媚眼,身後的知暖低頭數落花,卻羞紅一片妙齡姑娘的俏臉。


    此刻,算是兩邊平分秋色了。


    忽然間,一片扁舟逆流而上,有人玄衣如墨,於落花中雲袖翩飛,清波溪流上踏水臨波,待眾人在看清那人容顏時,卻是連唿吸都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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