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南是蠻荒之地,不服我朝統治,時常有暴亂。」段越珊不想表妹覺得無趣,想了想,覺得說起戰亂能引起小表妹的興趣。


    不過說出後孫步琴沒表現出感興趣,反而嚇了一跳。


    「那可打死我也不要去那兒了。」她連連擺手。


    段越珊頗得意地說道:「那有什麽去不得的,隻要有我爹在,任他有多少暴亂,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孫步琴驚異地看著段表姐,她還是第一次聽姑娘家嘴裏「殺」來「殺」去的。


    孫步瑤對這對表姐弟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此時也隻是和妹妹一樣驚詫,別說「殺」了,偶爾說了個「嚇死」這樣的話,都會被娘教訓不許說「死」字。孫步玥雖然也聽得心顫,呷口茶壓壓驚,心裏越發鄙夷起段越珊:就是個蠻荒之地養出的蠻子。


    而承鈺低頭若有所思,迴憶前世嫁人後聽小姊妹說起過,安南王室內亂,大夏朝派去的官員也平定不了,武安侯受了重傷,隻能迴京榮養。


    「珊兒。」段越珊被母親看了一眼,立刻閉了嘴。想起金陵前母親的再三叮囑,希望她做事說話都能像個大家閨秀,可她一不留神便本性暴露。


    就說了個「殺」而已,幾個表姐表妹就被嚇成這樣,她們要是看過戰場,看過被傷得體無完膚,四肢殘缺的士兵,豈不給嚇暈過去了?


    不過,坐在老太太身邊兒的那個妹妹,似乎沒什麽反應,反而低頭在想著什麽。


    承鈺感覺有人在看她,抬頭正好迎上段越珊的注視。十二三的女孩兒杏眼明亮,胖嘟嘟的臉蛋一直紅撲撲的,微微低頭就顯出個雙下巴。此時毫不掩飾地打量她,但眼神裏透出友善之意。


    承鈺對她笑了笑,段越珊便隔了中間幾個說得正熱鬧的長輩問道:「你叫薑承羽?」


    來時母親要她姐弟倆記國公府裏人的名字,她嫌麻煩,沒怎麽用心記,覺得到時候熟了還怕記不住一個名字嗎?


    中間隔著的太太們聽到她這麽問,都放下正說著的話題,笑著糾正她:「那是你承鈺表妹,薑承鈺。」


    人都在笑她,連邊上坐著的弟弟段越澤都替她姐姐害臊,但段越珊不覺所謂,聳聳肩道:「對不起承鈺表妹,剛才叫錯你的名字了。」


    活了兩世,承鈺也沒見過這麽直爽率性的人,就算三舅母,因為年齡身份的緣故,直爽也直得有限製。她對段越珊頓生好感,笑著迴道:「沒關係越珊表姐,一個名字而已。」


    太太們又去討論她們的事了,段越珊覺得無聊,幹脆走過來要和承鈺玩兒。


    「鈺兒去吧,帶你越珊表姐和越澤表弟到你屋裏玩兒。」外孫女到哪兒都招人親近,老太太覺得很欣慰,又吩咐繡桃道,「把這兒的果子點心端到表姑娘屋裏去。」


    聽承鈺要走,孫步琴立馬跳下炕,表示要跟著去。


    於是承鈺便領了三個人迴屋,屋裏的丫鬟忙起來,沏茶的沏茶,削果子的削果子。


    段越珊在屋裏四處走動打量,一會兒摸摸三彎腿荷花藕節的方桌,一會兒拿起紫檀木喜鵲登梅架子上的粉彩陶翼獸看。


    「姐,你能別老晃來晃去的嗎?」段越澤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看他姐姐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別人屋裏轉悠,覺得有些臊皮。


    「轉轉怎麽了?這屋裏的東西這麽好看。」段越珊走迴炕桌,又拿起承鈺繡籃裏繡到一半的一個香囊來看。


    段越澤沒辦法,偷偷看了眼承鈺,沒想到這位表姐也在看他,四目相對,他白生生的圓臉蛋竟然紅了起來,忙低下頭看自己腳上的鞋子。


    承鈺覺得好笑,這兩個姐弟一母所出,卻是性格迥異。姐姐這麽率真豪爽,弟弟卻別別扭扭,斯斯文文,比琴兒還像個丫頭。


    「這是你繡的?」段越珊拿起香囊驚訝地問道。


    承鈺點點頭,去年中秋到現在,她沒去上女學,整日就拿刺繡打發時間,對比從前的手藝,她覺得如今比前世都進益了不少。


    段越珊看得愛不釋手,摸了摸整齊細密的針腳,歎道:「我知道這些東西做好了會很好看,但是針線一到我手上,就是不聽使喚,什麽也繡不出來。我不愛折騰,幹脆不學,娘也拿我沒辦法。」


    孫步琴對此表示很羨慕,她也不想折騰,但她娘拿她總有辦法。


    段越澤聽著更覺臊皮,人家的姐姐妹妹無一不是嬌嬌滴滴,規規矩矩地坐在屋裏繡花兒,他姐姐倒好,整天嚷著要跟父親去打仗,嚷到最後父親竟然還同意了,開始手把手教她武藝。


    不過有一點好就是,旁的小少爺都不敢欺負他,除非他們想吃姐姐的拳頭。


    「那你整天都在幹什麽呢?每天都可以玩兒嗎?」孫步琴眼裏透出羨慕。


    「對啊,我每天都玩兒,玩兒槍,玩兒劍,還有大刀。不過爹說女孩兒使劍就好,大刀使起來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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