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承鈺四下看了眼,屋裏三四個伺候的丫鬟全是外祖母身邊的麵孔,不見平彤繡桃的身影。


    「平彤呢?」


    「外祖母很生氣,讓大舅母把你身邊伺候的人都抓去審問了。」


    「什麽!」承鈺聽到平彤被抓,急得掀了被子就想下地。


    千人萬人想要害她,平彤也絕不會害她!


    承鈺掙紮著從床上下來,腳一沾地,似踩在棉花上,走兩步就搖搖欲倒。陸玉武趕忙扶她坐迴床上,「承鈺,你要什麽,我幫你拿,你乖乖躺著別動。」


    「我要平彤,玉武哥哥,你幫我把平彤找迴來。」陸玉武看她一雙眸子淚光點點,心裏不忍,正要去找外祖母,老太太已經進了屋。


    見承鈺醒了,老人家一雙小腳邁步如飛,奔到花梨木架子床前,摟著她「心肝兒心肝兒」地喜極而泣。


    「鈺兒餓了嗎?外祖母馬上讓廚房做好吃的來。不對,大夫說了飲食要清淡,那隻能委屈咱們鈺兒了。」老太太吩咐繡芙,「讓廚房煮些粥來,燕窩粥,雞肉粥,黑米蓮子粥都做,再做些可口的小菜來,不許太油膩。」


    想到外孫也在,又添了些陸玉武平日愛吃的。


    繡芙應喏去了,老太太摟著失而複得的外孫女,又問:「承鈺還想吃點什麽?」


    「外祖母,你放了平彤吧。」老太太沒想到外孫女會迴答這樣一句話,臉色頓時暗了幾分,「事情查清楚之前,誰都有嫌疑,特別是近身服侍你的,不能放!」


    「外祖母。」承鈺哭求,「我用性命擔保,平彤絕不會害我,她是清白的,您就放她迴來吧。」


    「鈺兒,防人之心不可無……」老太太話還未說完,卻聽承鈺放聲大哭起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看得她一顆心終究軟了下來。


    「好好,外祖母馬上讓人放她迴來。」話音一落,承鈺漸漸止了哭,一張素臉如雨水洗過的梨花,清麗淡雅,望之生憐。


    「外祖母,平彤自小伺候我,是我從泉州帶來的,我信得過她。昨晚的事,都是因為我貪玩,跑去小花園裏玩水,跌到池裏,後來迴來時暈在了廊上,平彤對這些事一點也不知情。」承鈺剛才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才急得哭出來,此時覺得身子更加疲乏。


    老太太為了安撫外孫女的情緒,沒再說什麽。


    平彤不知自己被關在什麽地方,黑乎乎的房間隻點了一隻蠟燭,她和平日此後姑娘的丫鬟綁在一起,麵前坐了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手裏拿著沾辣椒水的鞭子問她們話。


    而她作為貼身丫鬟,已經吃了幾鞭子。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害姑娘的!」一鞭子下來,正中平彤右側臉頰,薄薄的臉麵立刻火燒火燎一般,疼得她齜牙咧嘴。


    說了一晚上的不知道了,這些人有完沒完!


    眼看下一鞭子就要揮來,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卻聽見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有天光乍然瀉進來,虛著眼逆光看過去,來人喊到她的名字,讓婆子趕快放了她。


    迴到凝輝院,平彤見承鈺醒了,承鈺看平彤迴來了,主仆倆都放了心,平彤照顧起承鈺更加用心起來。


    老太太帶著陸玉武到花廳去用早飯,留平彤一人伺候承鈺喝粥。


    「她們還真打呀?疼不疼?」承鈺輕輕碰了碰平彤臉上的那道傷口,疼得她抽冷氣。


    「沒事兒,奴婢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迴頭擦點藥就好。我還奇怪呢?姑娘昨天明明和二少爺在一起,怎麽會渾身濕漉漉地迴來?」平彤輕輕吹了吹燕窩粥,給承鈺喂了一勺子。


    承鈺沒有迴答,隻問她當時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我在廊下替姑娘守著,沒想到突然被一塊飛來的石頭砸中了小腿,還以為是誰惡作劇呢,轉頭一看,便看見姑娘倒在長廊盡頭。那塊石頭是誰扔的?難道是二少爺?」


    承鈺搖搖頭,「當然不是。」她決定在弄清事實之前不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猜想,「石頭是我扔來的,當時落水我自己爬上岸,走了一段路,實在沒力氣叫你了。」


    「哦。」平彤點頭,「還好姑娘中毒淺,毒也及時解了,沒有叫那下毒的歹人如了意!要是讓我抓到他,一定狠狠打他一頓!」


    平彤握緊了拳頭。


    「你待會得了空能去扶搖院替我看看懷蔚表哥嗎?昨晚我落水,可能把他嚇著了。」


    平彤撇了撇嘴,皺眉道:「他都不救您,您怎麽還惦記他呀。」


    「懷蔚表哥是個可憐人,若是因為我把他嚇得更傻了,豈不是我的罪過。」承鈺央求,「好平彤,你就替我去看一趟吧。」


    平彤往她嘴裏塞了滿滿一勺粥,才無可奈何地答應下來。


    早飯後各房的人陸續來給老太太請安,問過安又去看望承鈺,見小丫頭醒了,沒有發燒受寒,還喝了一大碗粥,懸了一夜的心終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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