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薛逸風站在周淩風的小院中,整理行裝。趙青雲的信讓他意識到此行的兇險,也讓他感到肩上的責任更加沉重。周淩風遞給他一張折疊好的地圖,低聲說道:“逸風,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邊疆紛亂複雜,不僅要查清真相,還得保全自己。”


    薛逸風接過地圖,鄭重點頭:“師父放心,我一定謹慎行事。”


    周淩風又遞給他一個小布袋:“這裏是一些急救丹藥,若遇到突發狀況可保你一命。另外,記住,身份切不可暴露,盡量以江湖人的身份行事。”


    “師父放心,我記住了。”薛逸風將布袋收入懷中,目光堅定。


    周淩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複雜:“去吧,記住,調查是次要,活著迴來才是最重要的。”


    薛逸風化名“林風”,獨自上路。他按照地圖的指引,先向西北方向前行,計劃以邊境城鎮為落腳點,逐步接近目標區域。


    山林中晨霧彌漫,斑駁的陽光透過枝葉灑在泥濘的山路上,四周的靜謐被一陣嘈雜聲打破。薛逸風策馬前行,耳邊逐漸清晰的唿喊聲令他眉頭微蹙。


    “不許過來!再過來我砍了你們!”


    “兄弟們,給我上,把這貨搶下來!”


    薛逸風放緩馬速,攀上一個小坡,眼前的情景映入眼簾: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被山匪截停,四周散落著受傷的護衛,鮮血染紅了地麵。一名年輕護衛雖然身負重傷,仍死死護住馬車,而幾名山匪正步步逼近。


    為首的山匪是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手持鋼刀冷笑道:“不識抬舉的小子!你們這些貨還想護得住?交出來,我們留你一條活路!”


    年輕護衛喘著粗氣,眼中卻燃著怒火:“貨是兄弟們拚命保下來的!想拿,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山匪冷哼一聲,抬刀就要砍下去,忽然一聲冷喝從不遠處傳來:“住手!”


    所有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隻見一名身穿灰衣的年輕人策馬而來,手握長劍,麵色冷峻。他輕輕勒馬,冷冷地掃視山匪:“堂堂七尺男兒,卻靠欺淩弱者為生,真是丟人現眼。”


    山匪為首男子哈哈大笑:“兄弟們,這小子倒有幾分膽色!上,先教訓教訓他!”


    四五個山匪揮刀衝向薛逸風。他不慌不忙,翻身下馬,長劍橫於胸前,劍光如流星般閃過,第一名山匪的兵器應聲而斷。薛逸風緊接著一記側踢,將他踹翻在地。


    “此人不簡單!”另兩名山匪小心翼翼逼近,卻被薛逸風輕輕一撥,劍鋒劃過他們的衣袖。冷厲的劍氣逼得二人不敢再上前。


    為首山匪見狀,咬牙揮刀親自迎戰。他的大刀劈向薛逸風,薛逸風身形一側,劍鋒微轉,以最小的角度避開攻擊,同時直刺對方肩膀。對方大刀脫手而落,慘叫一聲。


    “走!快走!”山匪連忙招唿手下,狼狽地逃竄。


    “多謝大俠相救!”年輕護衛喘著氣,臉上寫滿感激。


    薛逸風卻目光沉靜,檢查了其他護衛的傷勢後,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撒在一名護衛的傷口上:“先止血,迴村再找大夫處理。”


    一名看似貨主的中年商人從馬車後探出頭,哆嗦著說道:“大俠,這些貨物是我們商隊的全部身家,今天若不是您,我們就全完了!”


    薛逸風隨意揮了揮手:“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何須多謝。”


    年輕護衛滿懷敬佩:“大俠恩情,沒齒難忘!敢問尊姓大名?”


    薛逸風目光平靜,淡淡說道:“不必多問,趕緊護送貨物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目送商隊離去,薛逸風重新翻身上馬,望向山匪逃竄的方向,長長地歎了口氣。


    “商隊護衛冒死護貨,山匪為生計鋌而走險……究其根源,不過是朝廷腐敗,導致天下百姓流離失所。”


    他握緊劍柄,心中默念:“邊疆有多少此等冤魂?若張維平一黨不除,江湖與廟堂,又怎會有太平?”


    策馬繼續向前,薛逸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林間小道深處。


    經過數日的長途奔波,薛逸風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邊境小鎮的入口。這座鎮子四周環山,唯一的主路貫通商道,是連接內地與邊疆的重要交通要道。然而,與預期的繁榮不同,這裏籠罩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與壓抑。


    鎮子的大街上,商鋪門前的幡旗無精打采地垂掛著,街邊的攤販零零散散,顯得格外冷清。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而過,目光警惕地四下張望,仿佛隨時準備避開某種未知的危險。


    薛逸風策馬緩緩行進,神情警覺。他從未見過如此蕭條又戒備森嚴的邊境集鎮,“這地方,顯然有不小的問題。”他心中暗想。


    薛逸風停在一間名為“邊城客棧”的門前,下馬,將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夥計,隨後走進客棧。店內陳設簡單,靠牆擺放的幾張長桌上稀稀落落坐著幾名客人,他們低頭喝著湯,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掌櫃的熱情迎了上來:“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薛逸風從懷中掏出幾枚碎銀子,放在櫃台上,“給我一間安靜的房間,再來一壺熱茶。”


    掌櫃麻利地收下銀子,吩咐小二帶他上樓。那夥計一邊引路,一邊笑著說道:“客官,咱們這裏靠近邊疆,最近可不太平,您住下後還是少出門為妙。”


    薛逸風一邊沿著樓梯往上走,一邊挑眉問道:“怎麽個不太平法?是不是與駐軍和敵軍的交火有關?”


    夥計的腳步頓了一下,迴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壓低聲音說道:“這您都聽說了?確實,最近駐軍和敵軍之間衝突頻繁,聽說有些兵士已經鬧起了嘩變,朝廷的糧餉遲遲不到,弄得人心惶惶。”


    “除了軍中有怨言,這鎮子裏似乎也不太平。”薛逸風試探道。


    “可不是嘛!”夥計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後,才低聲說道:“前些日子開始,鎮上就來了不少陌生人,行蹤鬼鬼祟祟的,聽說有探子,也有逃兵,甚至還有什麽神秘商人。”


    薛逸風點了點頭,心中暗自警覺:“看來這裏的局勢,比我之前預料的還要複雜。”


    稍作休息後,薛逸風走出客棧,沿著主街開始察看。他發現,鎮上的商鋪大多門窗緊閉,隻有少數幾家糧店和鐵匠鋪還在營業。偶爾有駐軍的士兵匆匆走過,但士兵們的鎧甲破舊,臉上滿是倦容,顯然士氣低落。


    在一個路邊攤前,薛逸風停下來買了幾個包子。他與攤主閑聊道:“大叔,這鎮上怎麽冷冷清清的?你們生意也不好做吧?”


    攤主低頭收拾著手中的包子皮,低聲道:“別提了,鎮上的駐軍吃不飽,我們這些小生意人更是日子難過。更糟的是,這附近的匪徒也多了起來,搶糧搶銀子的事三天兩頭發生,誰還敢出門?”


    “匪徒?”薛逸風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那些神秘人,也是你說的匪徒?”


    攤主抬頭看了他一眼,警覺地壓低聲音:“大俠,我勸你別管這些事。有些人你惹不起,知道得多了隻會惹禍上身。”


    薛逸風見對方不願多說,也沒再追問,拿著包子轉身離去。他心中思緒翻湧:“既然流言四起,說明這裏藏著更大的問題。我得盡快找到邊境駐軍的可靠線索。”


    迴到客棧後,薛逸風關上房門,從行囊中取出徐子謙信中提到的幾份資料。他攤開地圖,開始標注鎮子附近可能藏有軍中貪腐證據的地點。


    “糧餉為何遲遲不到?軍中為何怨聲載道?這些問題,得一個個查清楚。”他在地圖上圈出了駐軍營地和幾個主要商道,隨後合上地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管這裏的亂象背後是誰在操控,總有一天,我會把真相揪出來。”


    薛逸風帶著徐子謙的親筆信,輾轉幾條街巷後,來到張福生的宅邸。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院落,青瓦灰牆,門前種著幾棵古老的槐樹,顯得安靜又肅穆。推開院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屋內陳設簡樸,卻透著一絲清雅的書卷氣息。


    一名仆人將薛逸風引入正廳。稍作等待後,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緩步走來,身著素袍,目光炯炯有神。


    “閣下便是徐大人信中提到的朋友?”張福生和藹地問道,目光卻隱隱透出幾分審視。


    薛逸風抱拳行禮:“在下薛逸風,受徐大人囑托,前來邊疆調查一些隱秘之事,特來向老先生討教。”


    張福生接過信件,展開閱讀。看完後,他捋了捋胡須,歎息道:“徐大人是我一生敬佩之人,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便是自己人。薛少俠,請坐,我們好好談談。”


    張福生親自斟了一杯茶遞給薛逸風,隨後在對麵坐下,神情變得凝重:“邊疆不太平已久,最讓人寒心的,不是敵軍的挑釁,而是我們自己人的所作所為。”


    薛逸風眉頭微皺:“老先生指的是誰?”


    張福生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駐軍將領劉世安,他是張維平的親信。此人表麵上是忠誠的軍中骨幹,實則斂財成性。他對朝廷的糧餉扣押剝削,對手下士兵苛刻至極,甚至有傳聞,他與敵軍私下通商,牟取暴利。”


    “私通敵軍?”薛逸風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此人簡直是國之蛀蟲!”


    張福生點點頭,目光中滿是無奈:“此事在邊疆流傳已久,但劉世安手段隱秘,從未留下過直接的證據。若非他的屬下偶有怨言,這些事情恐怕永遠不會流傳出來。”


    張福生轉身,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卷賬冊,遞到薛逸風麵前:“這是我從一些商販和士兵那裏收集來的零碎賬目記錄,還有幾名士兵的口供。”


    薛逸風接過賬冊,攤開細細查看。賬目上寫著多次軍用物資調撥的記錄,日期、數量、去向一應俱全。但奇怪的是,這些調撥記錄的最終去向,大多標注著“無”或“暫留”。


    “這些物資……竟然沒有明確的去向。”薛逸風低聲說道,眼神越發淩厲,“看來,這些記錄背後藏著更大的問題。”


    張福生點頭:“我懷疑,這些物資根本沒送到軍營,而是被私下賣掉了。”


    “另外,這些士兵的口供中提到,劉世安常與幾名邊疆商人接觸,他們的交易十分隱秘,可能就是這些物資的去處。”


    薛逸風合上賬冊,目光堅定:“多謝老先生提供這些線索,這些材料對我很有幫助。接下來,我會想辦法深入調查,查出真相。”


    張福生起身,將薛逸風送至門口,神色鄭重地說道:“薛少俠,這件事情牽扯甚廣,切不可聲張。劉世安在邊疆的勢力龐大,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打草驚蛇。”


    薛逸風抱拳,鄭重道:“老先生放心,我一定謹慎行事。”


    張福生看著薛逸風離去的背影,輕聲歎道:“邊疆之亂,朝廷之腐,若無人挺身而出,這江山社稷,遲早要毀於這些蛀蟲之手。”


    薛逸風策馬遠去,手中緊握賬冊,目光如炬:“劉世安,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麵目!”。”


    當夜,薛逸風站在城牆陰影中,仰望夜空,烏雲遮月,四下漆黑一片。軍營的輪廓在微弱的火光中若隱若現,偶爾傳來士兵的交談聲和犬吠聲。他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唿吸,隨即整了整身上的黑衣,確認匕首和工具一應俱全,輕聲自語:“周師父的潛行之術,今晚該派上用場了。”


    他悄悄攀上城牆,手腳並用,動作敏捷且輕巧。借著黑暗,他像一隻靈活的貓,翻過城牆,落地無聲。


    營地內燈火通明,士兵三五成群地巡邏著。薛逸風觀察著他們的行進規律,腦海中迅速繪製出一條通往後方倉庫的隱秘路徑。他低伏著身子,借助堆疊的柴堆和帳篷的陰影,快速而謹慎地向目標移動。


    很快,他來到了倉庫的側麵。這是一座木製建築,門口有兩名士兵在來迴走動。薛逸風屏息片刻,從腰間掏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將其插入側窗的縫隙中,小心翼翼地挑開窗栓。


    窗戶輕輕打開,發出微弱的“吱呀”聲。薛逸風心頭一緊,迅速停下動作,聽了片刻,確認沒有引起守衛的注意後,才慢慢將身子鑽了進去。


    倉庫內燈光昏暗,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物資:成捆的糧草、整齊碼放的武器、還有一些木箱上寫著“軍用物資”的字樣。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鐵器的鏽味。


    薛逸風低著頭,在雜物之間翻找。他敏銳的眼睛掃過箱子上的標記,很快注意到一角隱秘的木櫃。木櫃的鎖生了鏽,但並不牢固。他拔出匕首,輕輕撬動,鎖頭很快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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