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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完了。”


    “少爺和小姐被圍在外城煙雨閣。守備兵全都拔了刀,快衝進去逮人了。”


    嗓門大得好懸震落了瓦。


    正在給柴三虎寫信的柴鎮南手中的筆一頓,又被狠狠摔在案頭。


    書房裏的幾隻蛋雞咕咕了幾聲。


    “老子就說這憨子是災星,以為整個什麽奶什麽茶的就能翻盤了。”


    “說,這次打賭輸了多少?”


    看來剛才那信的措辭還是不夠嚴厲,不應該僅是綁了,送去戍邊。


    應該先打斷腿,再綁。


    “老,老爺,少爺賭贏了的。”


    跑來報信的蘆小花臉皺得愈發圓了。這老頭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肯定憋著壞。


    自己剛一報信就摔筆了。得告訴少爺知道。


    “柴家的臉……什麽?贏了?”


    柴鎮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爺的芋圓奶茶火了。不但外城,剛進內城的時候,還見有人拎迴來喝。”


    “贏了怎的被圍了,還惹了守備兵?”


    憨子雖然腦袋缺筋,可那也是柴家的種。如果被外人欺負了,是要打迴去的。


    隻不過涉及了守備兵,情況就變得有些複雜。


    “喊的有傷風化,包庇要犯什麽的。”


    “哦,還說是要交守備治所。”


    ……


    “公子們,消消氣,可別砸了。妾身這煙雨閣小本經營,姑娘們已經快吃不飽了。”


    錦娘看著紈絝子們指使家丁敲碎的窗,不斷哀求道。


    “柴公子,您給勸勸啊。看在妾身已經撕了秀兒的賣契,又賠了銀子的份兒上。”


    從此望京再無柴大家,隻有柴氏二小姐的研墨侍女。


    柴半城已經顧不上紈絝子們砸場子這事兒了,那二十幾個守備兵還要周旋。


    見一波軍卒肆無忌憚的砸了徐苦小院,又圍了煙雨閣拿人。


    便領著柴悠悠直接堵在了門口,神色間沒有什麽猶豫。


    “這兩兄妹不錯,是對兒知恩圖報的。不枉你幫他們做下這場。”蘇慕評價道。


    “小的可沒那麽高尚,互惠互利而已。”


    芋圓奶茶早已賣完,千多兩入了賬。此時的做法,就真的是怕樓上三人出事了。


    這些也都入了有心人的眼。喬裝的羽林衛和小德子等人都無甚動作。


    隻要沒真跟妖相對上,就先眯著。正好瞧瞧魏紅鸞的態度,向上匯報。


    “連獄卒都能包庇的地方。不砸了留著礙誰的眼?砸!給本公子狠狠砸。”


    崔世龍斷喝道,急得後背見了汗。


    仗著老爹是客曹尚書,從東戎販運些乳牛乳羊,從柴半城那誆出了天價。真按了賭約,賠得也是最慘的。


    既然逮住了守備兵拿人的機會,自當牢牢抓住。要論見風使舵,在場的紈絝子裏崔世龍若自認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喊的要抓個獄卒?


    管他抓誰,能賴賬就行。


    沒那些淫詞濫調,怎能賣得紅火。就憑憨子那兩把刷子,大抵想不出這主意。


    獄卒,或許真是主謀。


    “老盧,本來是衝著整死臭卒,怎麽真跟柴氏放了對。這怕是要捅破天了。”


    好記掌櫃囁嚅道,之前真的不願相信。現在看柴半城那迴護的架勢,心裏有些發怵。


    金琥珀,看來就是柴氏的了。還收購了徐氏油坊?也就騙騙三歲頑童。


    “隻當是投名狀。投了韓公子,日後定是一場富貴。”


    “不過說好了。這事兒要成了,以後在內城,我盧氏要先選鋪子。”


    之前故意砸了幾壇油,硬給徐苦尋了個尋釁滋事的帽子,才換得守備兵出手,隻是沒料到臭卒帶著婆娘竟是躲進了煙雨閣。


    若不是有個眼尖挑夫看到,隻以為繞後跑了。


    失了智的玩意,躲哪不好,非躲在那花柳之地。


    等拿去了守備治所,就這有傷風化一條,就足夠廢了你。


    直到此時,才終於有了些報仇的快慰。


    煮熟的鴨子飛了,憤怒和窩囊不知哪個更多些。


    整壇六折?那就是七兩八錢一壇,成本都合不上。


    抽調這些油品,光運費是筆不小的開銷。那白白損失的日常買賣更是心疼。


    “要不咱們降到七兩半拚一下?”


    掌櫃們有不想惹事的建議道。


    “拚?拚個屁!降到七兩半,刨去人吃馬喂,還不夠給內城主家交抽頭。”


    “今天就是都折在這,也得弄到金琥珀的配方。有這些公子哥打頭陣正好。”


    ……


    “你倒是好耐性。被誣了罪名,還笑得那般開心,可是起了什麽歪心思?”


    站得高,那些掌櫃們自己砸油壇的舉動看了滿眼。蘇慕卻沒見徐苦如何犯愁。


    “草民能有啥歪心思,沒見都成了人家嘴裏的要犯嗎?嚇得就差跳後窗跑了。”


    “徐郎,憨子鬧得有些大了。”魏紅鸞擔憂道。


    “無妨,估計蘆小花這會兒也求援求得差不多了,柴家都是要臉的主。”


    “柴氏商會這竿子,今兒起就結結實實的插在洪福巷。”徐苦沉聲道。


    “那金琥珀的買賣既然好,為何一定要靠柴氏商會?”


    蘇慕邊問邊伸手學徐苦調了奶茶,淺飲一口,總覺得味道差上許多。


    徐苦連忙幫她添一勺糖霜。


    看眼魏紅鸞,見她無所謂,才對蘇慕說道:“同患過難的,草民也不瞞夏使。這金琥珀的買賣,沒打算長做。現在的銀子,隻算過路財。以後還得傍個商會容身的。”


    “卻是為何?”蘇慕奇道。


    “之前答應過丞相。時機到了就將山桐子油的製法推廣出去。”


    “就連這奶茶,也隻會賣尋常價格。”


    見蘇慕詫異,徐苦微笑道,目光真誠而自然。


    “油,可以富民。奶,可以健體。”


    “雖然眼下看不出效果,那便等上二三十年再看。”


    竟是這樣!


    良久,蘇慕吐出一口氣。不知怎的,總覺得心中有股熱流。


    想想新得的大夏聖旨,仍要她監視魏紅鸞,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等人物,豈是能監視得住的。


    “既如此,便再幫你們夫妻一把。徐苦,把那老鴇叫來,談筆生意。”


    ……


    巷口,帶私兵趕來的柴鎮南疾行如風,可還是來得晚了。


    入眼便是守備兵收刀搭弓的場麵。真被送交治所,要把人要出來恐怕得驚動陛下。


    油坊掌櫃們盡皆獰笑,既然已經擺下陣仗,樓裏的人除了束手就擒也斷沒有第二條路。


    隻要擒下了,那就……


    啪嗒。


    不甚響亮,卻惹得眾人抬頭望去。


    隻見三樓的軒窗打開,有一俏麗女子摘了蟒袍上的腰牌,當窗拋下。


    “大夏錦衣衛副指揮使蘇慕,奉旨暫居洪福巷。”


    “方才看得清楚,那些賣油的奸商賊喊捉賊,是你五城守備司瞎了眼。”


    “再者,這煙雨閣是本使私產。再有妄言有傷風化者,誅!”


    咣啷一聲,腰牌恰好落在柴半城腳前,驚得他瞪大了牛眼。


    “大,大姨子來了。”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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