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斬字一出,老王抖若篩糠。


    徐苦是現代人,心中沒有那些封建教條。


    老王卻不同了,大夏等級極其森嚴,夏使在他心中便是活閻王。伸手五支令,拳手就要命。


    “按律,當斬。”蘇慕語氣森冷。


    老王磕頭如搗蒜,結巴得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一句。


    “不忍髒了夏使手,草民鬥膽借快刀一用。”


    徐苦說著將手按在那已提不起刀的香肩之上。


    蘇慕掙紮一下,終究沒有躲開。


    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麻利些,快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什麽來不及了?


    徐苦正自疑惑,就聽城門方向梆鑼之聲亂成一團。


    烽燧之上,狼煙騰起。


    不遠處街角的橋樓轟然坍塌,碩大的石塊被投進了城內。


    投石機?


    猛然轉身,看向蘇慕。


    就聽對方用極快的語速說道:“東戎蠻子點了九千兵犯邊,我剛在城外斬了一隊探馬。你且快些行事,這楚州城要破了。”


    楚州要破了?


    那魏紅鸞怎麽辦?


    以那內院麵積,被投進一塊大石必定香消玉殞。


    不再猶豫,徐苦抽刀在手。拎住老王領口當心捅了個對穿,溫熱的血濺了滿臉。


    聽聞周遭大亂,陳把頭和腳夫幫混子還沒來得及抬頭張望。


    破空聲傳來,又一塊巨石將眼前的屋舍砸塌。去勢不減,撞翻了跪著的半數人。


    慘唿聲穿透煙塵。


    不再理會四散奔逃的腳夫幫,徐苦抹把臉,將壓在身下的蘇慕扶起。


    “你是秘牢守卒,也就是魏紅鸞的官配夫君了,魏紅鸞在哪?”蘇慕急道。


    心中升起警惕,徐苦道:“夏使要做什麽?”


    “替你們大巒皇帝宣旨。”


    “什麽旨,別說你不知道。”徐苦此時聲色俱厲,也不管對麵是誰。


    就怕夢無憂知道楚州告急,再下個讓魏紅鸞守城的旨。依魏紅鸞脾氣,也許還真就遵旨赴死。


    “你個獄卒……”


    轟隆隆。


    蘇慕斥責的話未說出,石塊又從天而降。


    一連三塊直對了楚州牢的屋頂。


    “魏紅鸞!”


    徐苦大吼一聲,目眥欲裂。屋脊和房梁斷折的聲音險些讓他崩斷心弦。


    一股狠勁單臂抱起被震得頭暈眼花的蘇慕,另一隻手將蘇慕的刀舉在半空。


    直接向後院衝去。


    “夏使巡視,代天子傳旨。”


    “閑人迴避,阻攔者斬!”


    一句夏使懾住亂撞的囚犯和轟趕囚犯的獄卒,徐苦從亂作一團的楚州牢內穿過,直奔後院小門。


    蘇慕被抱著,盈盈一握的細腰貼在徐苦小腹,下巴枕在徐苦肩窩。


    她能感受到徐苦心在狂跳。


    都說大巒獄卒皆是渣滓,肮髒下作的鼠輩。


    可這個男人,不同。


    蘇慕心裏對魏紅鸞升起一絲羨慕。


    若是她有危險,思念中的那個人會為她舍生忘死嗎。


    將那複雜情緒壓下,蘇慕的雙臂環住徐苦的肩,隻為給這男人省一絲力氣。


    砰。


    後院的門被徐苦踹開,一刀劈在內院大鎖上,卻隻留下一道淺痕。


    彼時堅固,此時要命。


    正在焦急不已,忽聽懷抱中的蘇慕春風化雨般的一句話。


    “鑰匙在我這。”


    怪不得從未見過這秘牢內院開門,原來鑰匙是在夏使手中。


    徐苦拿了鑰匙,一陣癡狂傻笑。


    不管地上的蘇慕,開門進院剛要唿喊,就見到魏紅鸞蜷縮在牆角。


    除了染些煙塵,身上沒有一絲傷痕。晨曦照在臉上,還是那般動人。


    坍塌了半邊的外牆,看得他一陣後怕。


    長出一口氣,直接坐在地上。


    徐苦用前襟抹淨了臉上的血和汙垢,抱拳微笑道:“小的參見丞相。救駕這般辛苦,丞相可得記小的一功。”


    魏紅鸞從牆角快步走來,徐苦這才看見,她竟然將那古法榨油模具擋在了背後。


    “都這般狼狽了,還要耍嘴。”魏紅鸞一扶額頭,蹲下身用衣袖擦拭徐苦額角的傷痕。


    抬頭時也看到了扶門站立的蘇慕。


    一絲睿智的光芒閃過,卻還是裝作不知問道:“徐苦,這位是?”


    “稟丞相,這便是大夏使者,此來是替天子傳旨的。剛幫小的躲過一劫。”


    徐苦起身站到魏紅鸞身後,一副跟班模樣。


    蘇慕走上一步,從包袱裏掏出一個卷軸展開,剛要宣讀,就被徐苦一把搶過。


    “夏使,事出從權吧。這院內窄小,再落一石,咱們三個都得完蛋。”


    前世快遞拆的多,熟練的撥開封套扔在地上,唰的展開。掃了一眼就遞給了魏紅鸞。


    聖旨內容除去受命於天等廢話,就一句有用。


    “楚州有變,著丞相魏紅鸞迴望京麵聖,由夏使負責護送。”


    兩女的神色都有些懵,徐苦那拆解聖旨的動作行雲流水。


    若不是知道他就是個獄卒,蘇慕險些懷疑對方也是錦衣衛出身,這情報處理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魏紅鸞則是有些擔憂,徐苦這做法證明,皇權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


    外麵的投石機已經不再發射石塊,典型的東戎戰法。


    先用投石讓城內自亂,再轟開城牆一角,放流民自行逃散,避免軍民齊心登城戍守。取得城池再迴頭劫奪行動緩慢的流民,畢一役於旬月之內。


    長途奔襲,劫掠為目的,最不宜久戰。


    這些都是魏紅鸞和蘇慕講給徐苦聽的,徐苦細心記下。


    帶兵打仗他完全不懂,眼下隻有一件事情令他在意。就是對方明日才會攻城,今天是城內外雙方的準備和博弈時間。


    準備的充分,活命的幾率就大。


    安排帶傷的蘇慕在自己那破屋住下,徐苦倚著魏紅鸞的門扉思索著對策。


    山桐子油的小瓶被他打包。


    這秘牢裏家徒四壁,除了一筐菜,兩個雞蛋,便隻有吃剩的半袋餅。


    魏紅鸞沒有戰力,蘇慕帶傷,如何闖得出去?就憑練了十天的獄卒刀嗎?


    一籌莫展。


    “徐苦,你可以不用隨我前去望京的。”


    見徐苦反常的沉默,魏紅鸞走到他旁邊,並肩而坐。


    “秋寒了,別坐地上,受涼就不好了。”


    徐苦說罷將聖旨對折給魏紅鸞做墊子,看得後者又是一陣無奈。


    “以後在外麵且要注意言行了,被有心人看去,那些流言就能要了你的命。”


    魏紅鸞將一個小口袋遞來,徐苦打開一看見那三兩三百六十二文一文不少。


    “丞相這是不要小的了,給的遣散費?”


    魏紅鸞聽不懂遣散費是什麽,但也會了意,道:“楚州到望京已被東戎蠻兵阻斷,隨我前去九死一生。這些銀錢也不白給你,有朝一日太平了,別忘了將榨油法推行出去。”


    徐苦看向對麵的佳人,幾片山桐葉掛在如瀑長發之間。


    伸手幫她摘去,手背卻不經意間碰到了粉嫩柔荑,塵土和血汙留下一道淺痕。


    徐苦凝目光在淺痕之上,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一抹笑意爬上眼角。


    “城破在即了,還有心思取笑別人。”魏紅鸞白他一眼。


    “小的怎敢取笑丞相。不過托丞相的福,混出楚州的辦法,有了。”


    徐苦說著拉起魏紅鸞的手,摩挲著她略顯粗糙的手背。


    有辦法了?


    魏紅鸞驚訝的看著徐苦,見他也目光灼灼望來,竟第一次紅了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袍獄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船山薪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船山薪火並收藏皇袍獄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