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聽了,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心軟。


    他甚至還揪住妻子的頭發,把她的腦袋咣咣咣的砸在門框上,怒吼,“賤貨,老二是你和那小白臉的兒子,所以你千方百計的好好培養,讓他那麽出息,那我的老大呢?他不是你兒子?你再看看他,他啥也不是,都是你的錯!”


    “哼!爸,這老騷貨就是擺明偏心,我看,王暖能去上大學,八成也是她在外麵和別的男人的種!”


    王家老大一直挺嫉妒羨慕弟弟妹妹的。


    這會兒子,總算找到機會,讓他好好出一口惡氣,揚眉吐氣一把了。


    舒瀾聞言,要上前。


    可王暖一直死死摁著她胳膊,不讓她去。


    她蹙眉,“暖暖,那是你媽!”


    王暖冷笑,“你信不信?在我媽心裏,除了我那兩個哥哥以外,就壓根兒沒我這女兒!”


    想替王母打官司,那是身為女兒的孝順。


    但在王暖的整個成長過程中,王母對於閨女的冷漠,卻讓她時時刻刻覺得紮心。


    那邊。


    王大要把人往死裏打!


    舒瀾是真看不下去了。


    她甩開王暖牽製住自己的手,大步上前,一把攔住王大再一次高高抬起的巴掌,聲音冷冽,提醒,“王先生,你再動一次手,我讓你去死,你信嗎?”


    對於惡人,中規中矩的威脅,顯得很可笑。


    王大一聽,人愣了一瞬。


    舒瀾眸色澄澈,看人的時候,那黑沉沉的眸,跟泡在寒冰池裏的玻璃珠似的,從裏到外,都乎乎冒著刺骨冷氣。


    她笑了笑,“王先生,不過是對您的一點小小教訓,您在醫院裏住著,還舒服嗎?嗯?”


    利用一下許彥洲,舒瀾還是很得心應手的!


    王大狠狠打了個一個哆嗦,明顯是真害怕。


    王家大兒子不屑,冷哼,“爸,不就是個長得漂亮點的小妮子嘛,跟王暖一個樣,就喜歡虛張聲勢,您甭怕她,我們有舒艾律師撐腰呢,沒人敢欺負您。”


    “是嗎?王公子,不然您問問您父親,他這一身傷,究竟是怎麽弄出來的?”


    料定王大再怎麽兇,也不敢得罪許彥洲。


    果然。


    王大一巴掌打在兒子腦袋上,罵,“你個二百五,真是一點老二和暖暖的聰明勁兒都沒有!你他媽的到底是隨誰了?滾滾滾,滾進去,別給老子擱這惹事!”


    說著,王大就一腳一腳的,把王老大踹迴了病房。


    房門砰!的一聲,摔得震天響。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收了瓜子花生,還有些惋惜的感歎一句,“這就完了?真沒勁兒,無聊……”


    所謂世態炎涼,無非是悲劇不發生在你身上,哪怕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也能翹著個二郎腿,湊的近一點,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完事了,總結幾句,再吹著口哨,抱著娃,迴去繼續過自己幸幸福福的甜蜜小日子。


    卻不曉得,就是因為他們的這樣不在乎,這樣冷漠旁觀,才讓加害者愈發肆無忌憚,讓受害者無處躲藏!


    當年母親跟鄰居們撒謊,不也是這樣嘛。


    “王阿姨,我是暖暖的朋友,您扶著我起來,我帶您去看看醫生。”舒瀾笑著,朝王母伸出手。


    她傷得很重,甚至有可能腦震蕩!


    頭發更是被一把一把薅下來,掉了一地。


    但王母看都不看她一眼,自己歪歪斜斜的撐著牆,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要離開。


    舒瀾追了兩步,“王阿姨,您……”


    “你別管她,我帶她去急診室。”王暖衝過來,她一大肚子孕婦,力氣卻一點不小。


    她一把扯住徑自往前走的母親,冷聲命令,“不想死,就跟我去急診室包紮,你那寶貝二兒子隻能顧著自己那小家,沒工夫管你,你再倔,就隻有死路一條!”


    “王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的死活,王家的死活,跟你沒關係,你給我走,走啊!”


    王母吼的聲音不小,就是中氣不足。


    額頭上的血口子裂的更嚴重。


    血流了一臉。


    舒瀾想勸,可胳膊上一個大力,人就被拽到身後的樓梯間裏去了。


    是許彥洲!


    他一身病號服,衣服有些舊了,還非常不合身,跟一藍白相間的麻袋似的,整個套在那狗男人矜貴欣長的身軀上。


    卻愣是展現出了另一種時尚。


    許彥洲見舒瀾瞪著自己,還上下掃視。


    他嗬笑,“怎麽?才一天不見,舒律師這是很想念我?”


    “嗯,我的確很想念你,我想,你不死,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呢?許律師?”


    舒瀾收迴目光,抱臂,甩開他扯著自己胳膊的手,人往後麵的防火門上一靠,問的直白,“說,攔著我幹嘛?找我有事?”


    “舒瀾,我說了,王家的案子,你不要插手!”


    來來迴迴,還是這麽一句話。


    她挑眉,“許彥洲,你是複讀機上身,還是徹底拜倒在了舒艾的石榴裙下了?亦或是,你心虛,你怕我被夢斯頓給針對死,你心裏不平衡,會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禽獸?”


    “舒瀾,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會覺得,我是有利可圖?”


    許彥洲有些泄氣。


    舒瀾冷哼,“是與不是,許大律師心裏最清楚!你要是想自證清白,那我們下周就迴京市去離婚,拿了離婚證,我倒是願意信你三分!”


    不離婚,是與夢斯頓討價還價的籌碼。


    這婚離了,她和許彥洲,就真的再無任何瓜葛了。


    沉默良久。


    許彥洲毫無預兆的開口,“行,下周三,我讓人訂機票,迴去離婚。”


    “你說話算數?”


    舒瀾眼睛亮亮的,那才叫一激動興奮。


    許彥洲瞧著,心口悶得快要爆炸。


    他咬牙,“舒瀾,就算離了婚,咱倆也沒完!”


    “……”


    啥意思?


    舒瀾見人要走,就追了出去,“許彥洲,你給我站住,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你……”


    前麵急刹車。


    後麵沒防備。


    她直挺挺的,就整個從後麵,把許彥洲壓在了油漆牆上。


    舒瀾拱了一下,想站直。


    許彥洲額頭冒了一層冷汗,啞聲道:“舒瀾,你別動,我……疼!!”


    “……”


    一群醫生護士,還有湊巧經過的病人,全部齊刷刷,衝他倆行注目禮。


    舒瀾捂臉,想隱身。


    下午,許彥洲因為屁股上的傷口被她壓開了,細菌病毒一起感染,燒到三十九度。


    舒瀾不在。


    舒艾“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一會兒指揮被夢斯頓派來村上的傭人幹這個,一會兒又讓全醫院的醫生護士在門口一字排開,隨時待命。


    她甚至還自稱,“我是彥洲哥哥的未婚妻,也就是準許夫人,你們要是有人敢去給舒瀾通風報信,我就讓你們好看!”


    一小護士心直口快,道:“可……可是,夢斯頓小姐,我看您應該不了解許先生的情況,他被您伺候的,都要暈死過去了!不,不如,還是請舒律師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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