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十分低矮狹窄,我們不得不貓著腰,一個挨著一個,像一列小心翼翼的螞蟻般魚貫前行。四周的石壁濕漉漉的,時不時有水珠滴落,打在我們身上,冰冷刺骨,讓本就緊張的氛圍愈發壓抑。


    走了約莫二十米的距離,眼前忽然一亮,空間豁然開朗起來。我趕忙打開手電筒,將光束緩緩掃向四周,這才看清,此處竟是一個極為巨大的空間,高度足有十多米,仿若一個宏偉卻又透著神秘的地下大廳。空中,無數類似螢火蟲的小蟲翩翩飛舞,它們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紅的、綠的、藍的……交織在一起,如夢如幻,可在這詭異的環境下,卻又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剛抬腳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感覺腳下猛地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下陷,瞬間,膝蓋就被吞沒了,我心裏“咯噔”一下,驚出一身冷汗,驚魂未定地趕忙用手電筒照向腳下,隻見那是一片跟沼澤無異的爛泥,黑糊糊、黏膩膩的,還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讓人直犯惡心。


    身後的石頭和索菲亞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都是驚愕之色。我顧不上害怕,趕緊大聲提醒他們:“小心點啊,這全是爛泥,別亂走!”我試圖抽出腿,可那爛泥像是有生命一般,有著極強的吸附力,緊緊裹住我的雙腿,任憑我怎麽用力,都紋絲不動,反而越陷越深,我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


    石頭反應迅速,急忙取下背包上的繩子,用力拋向我,喊道:“曉天,抓住繩子!”我趕忙伸手牢牢抓住,他們倆在後麵使出渾身力氣,拚命往後拽,嘴裏還喊著號子,費了好大一番周折,總算把我從那爛泥裏給拉了出來。我狼狽地爬上岸,滿身都是黑乎乎的泥,大口喘著粗氣,心有餘悸。


    我們拿著手電筒繼續往四周照去,這才發現,周圍全是黑乎乎的爛泥,一眼望不到邊,仿佛一片泥沼的汪洋。唯獨我們腳下這塊地方,因為有通道通風,相對硬了許多,像是這片“泥海”中唯一的救命小島。


    石頭一臉沮喪,眉頭緊鎖,垂頭喪氣地說:“這鬼地方根本過不去啊,可往迴走也出不去,這可咋辦呐!”索菲亞咬了咬嘴唇,目光堅定,安慰他道:“沒事,我下去看看有沒有出路,總不能困在這兒坐以待斃吧。”我一聽,趕忙伸手阻攔,著急地說:“哪有我們兩個大男人讓你一個女人去開路的道理啊,你這不是瞧不起我們嘛!”索菲亞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我體重輕呀,不會陷得太深,你們倆拽著繩子,萬一有啥情況,你們力氣大,肯定能及時把我拽出來的,放心吧。”我還想再阻攔,石頭卻暗中拽了我一下,衝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索菲亞試試。而此時,索菲亞已經利落地把繩子係在了腰間。


    她緩緩趴在泥上,盡可能地讓身體與泥麵接觸麵積增大,這樣能分散重量,減小下陷的程度。隨後,她伸出雙手,像遊泳一樣,小心翼翼地扒拉著爛泥,一點點向前劃去。我見狀,扭頭埋怨石頭:“你瞧瞧人家索菲亞,一個女孩子都這麽勇敢,哪像你,膽小如鼠的。”石頭卻不屑一顧,撇撇嘴說:“我覺得索菲亞說得挺對的呀,咱們兩個大男人拉她一個女孩,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兒。就你那大體格子,剛才要不是我,你怕是早就被這爛泥給吞了,永垂不朽咯。”我氣得罵了一句:“滾蛋,你個烏鴉嘴,就會說風涼話!”


    正說著,索菲亞突然衝我們喊道:“這兒有一個洞,你們快過來呀!就照我剛才那樣劃過來就行!”我想了想,把繩子遞給石頭,說:“你先過吧,我在後麵斷後。”石頭也不客氣,一把接過繩子,套在身上,還學著電影裏的腔調調侃我:“你地良心滴大大滴好呀!”我沒好氣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一會兒我把你栽泥裏,讓你好好嚐嚐這爛泥的滋味!”


    石頭開始往泥裏爬,可他身體本就較重,剛一進去,那爛泥就迅速沒過了他的大腿,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掩埋了。他奮力掙紮著往前劃拉,泥水濺得到處都是,對麵的索菲亞也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拽著繩子,一點點地,石頭總算開始往對麵緩緩劃去。


    就在我剛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石頭周圍的爛泥劇烈地鼓動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底下翻湧。石頭嚇得臉色煞白,大聲驚叫著:“啊啊,泥裏有東西!”我趕忙用手電筒照過去,隻見在那黑色的爛泥中,有個東西正翻滾扭動著,黑乎乎、胖乎乎的,看著就像大蛆一樣,讓人胃裏一陣翻騰。


    緊接著,那東西的身體猛地挺立起來,好家夥,渾身泛紅,粗壯得如同大蛇一般,身上光溜溜的,頂端還不斷往外吐出泥水,看著格外滲人。我下意識地就想舉槍射擊,可又怕誤傷了對麵的索菲亞,正猶豫間,急眼的石頭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抽出匕首,朝著那怪物狠狠刺了過去。那怪物吃痛,“嗖”的一下縮進了泥裏。


    可還沒等我們緩過神,旁邊又探出光禿禿的一截,對著石頭就噴射起泥水來,那泥水又髒又臭,噴了石頭一臉。石頭發愣地站在那兒,一時不知所措。對麵的索菲亞見狀,焦急地大喊:“石頭,快跑啊,那是史前蚯蚓,很危險的!”石頭一邊抹著臉上的泥水,一邊嘟囔著:“蚯蚓怕什麽呀,我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玩意兒呢。”索菲亞急得直跺腳,聲音都帶著哭腔了:“那是史前巨型蚯蚓啊,不一樣的,快跑啊!”


    這時,石頭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了神,想趕緊跑,可他忘了自己兩腿陷在泥裏,支撐麵積小,被爛泥吸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急得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滿臉驚恐。


    我顧不上多想,一咬牙,一縱身趴在泥上,朝著他快速劃去。索菲亞在對麵也拚命拽著繩子,小臉憋得通紅,額頭上滿是汗珠,可她力氣畢竟有限,根本拽不動石頭。


    就在這時,那巨型蚯蚓的頭部一下子吸住了石頭的胳膊,旁邊縮迴去的頭又冒了出來,雖然石頭之前紮的傷口還在流著粉紅的血液,可它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張著大口,對著石頭的腦袋就吸了過去。石頭嚇得緊閉雙眼,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匕首狠狠一紮,那蚯蚓的頭受了傷,抽搐著又縮了迴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已經劃到了石頭身邊,我猛地站起身來,掄起工兵鏟,朝著吸住石頭胳膊的蚯蚓用力砍去。隻聽“哢嚓”一聲,鋒利的鐵鏟一下子斬斷了蚯蚓的身體,那蚯蚓吃痛,瘋狂地扭動起來,巨大的身體像皮鞭一樣甩動,狠狠抽在我的後背上,我隻感覺像是被一輛飛馳的汽車撞上了一般,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直接越過爛泥,重重地落在索菲亞旁邊,疼得我眼前發黑,差點昏過去。


    好在背後背著背包,擋了一下,不然這一下非得把我抽得重傷不可。我強忍著劇痛,掙紮著站起身來,和索菲亞一起使出全力拽繩子,嘴裏喊著口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石頭從蚯蚓旁邊拽了過來。


    石頭一上岸,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滿臉驚恐,心有餘悸地說:“我的媽呀,啥蚯蚓啊這麽大,還吃人,太可怕了!”索菲亞一邊幫他把胳膊上還粘著的一截蚯蚓扒下來,一邊說道:“我在我爸的日記上看到過,在南美洲的叢林裏,有一種類似蚯蚓的史前巨型蚯蚓,它們可兇猛了,經常襲擊野鳥野兔,一旦得手,就會把獵物整個吞噬掉呢。”


    石頭聽了,嚇得渾身一哆嗦,趕忙把胳膊上黏糊糊的液體在衣服上擦了擦,拿起手電筒對著那個黑洞照了一會兒,咬咬牙說:“這迴我在前麵探路,我就不信邪了,還能一直這麽倒黴!”說完,便一頭鑽進了洞裏。我和索菲亞對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也一前一後跟著鑽了進去。


    這截通道和剛才的差不多,依舊低矮狹窄,我們隻能繼續彎著腰艱難前行。我感覺後背的背包越來越重,仿佛有一座泰山壓在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每走一步都無比吃力,汗水濕透了衣服,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


    好不容易鑽出通道,我隻覺得眼前直冒金星,雙腿發軟,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一下子就跪趴在了地上。索菲亞見狀,嚇得驚叫一聲,趕忙跑過來,和石頭一起費力地把我扶了起來。石頭手忙腳亂地幫我卸下背包,焦急地問:“你咋樣啊,剛才看你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成這樣了?”索菲亞帶著哭腔,滿臉擔憂地說:“曉天,你感覺怎麽樣啊,你可千萬別死了呀,嗚嗚……”


    我隻感覺五髒六腑都像著了火一樣,在體內翻騰燃燒,心髒跳動得極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嘴裏蹦出來了。我拚盡全力,虛弱地說:“暫時……死不了,石頭……你幫我把口袋裏的藥丸……拿出一粒,給我灌下去……”石頭一聽,趕忙伸手在我的上衣內口袋裏摸索,好不容易翻出一個小瓶,小心翼翼地從裏麵取出一粒藥丸,塞進我的嘴裏。


    那藥丸一入口,一股清香頓時在口腔裏彌漫開來,就好像含著薄荷一樣,刺激著口腔分泌出唾液,藥丸隨著唾液慢慢融化,緩緩流進我的身體。漸漸地,我感覺內髒那團燃燒的火焰像是被清涼的雪水一點點撲滅了,身體的疼痛和燥熱也消退了不少,整個人稍微舒服了些。


    石頭又喂了我一口水,我微微點點頭,此時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腦袋昏昏沉沉的,隻想好好睡一覺。迷迷糊糊中,感覺臉上有水滴落下,我勉強睜開眼睛,隻見索菲亞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往下掉,她滿臉焦急和心疼,見我醒來,哭得更厲害了。


    我平穩了一下氣息,用微弱的聲音說:“沒事……我就是累了……好想睡覺……”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迷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隱隱約約聽到陣陣唿嚕聲,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格外響亮,吵得我腦袋昏沉。我緩緩睜開眼睛,揉了揉腦袋,讓自己逐漸清醒過來。隻感覺頭下的“枕頭”軟乎乎的,我試著動了動胳膊,發現還有些力氣,便一使勁,坐了起來。


    我打開手電筒照了照四周,這才看清,我們身處一個四方的房間裏,房頂呈螺旋向上的布局,透著一種神秘而古老的氣息。房間正中間擺放著一口外國棺材,那棺材看上去頗為精致,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棺材頭部位置還雕刻著一個羊頭雕塑,羊頭的眼睛仿佛透著詭異的光,在手電筒的照射下,讓人不寒而栗。


    在這黑暗又密閉的空間裏,這口棺材顯得格外突兀,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我站起身,緩緩走到棺材邊,用手電筒仔細地掃視著,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可能是手電筒的光線驚擾了索菲亞,她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你醒了。”說完,便伸手搖晃著石頭,急切地喊道:“快看,曉天醒了!”


    索菲亞見我真的醒了,激動得一下子跑過來抱住我,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嚇死我了,嗚嗚……”這時,石頭也睡眼惺忪地來到我旁邊,揉了揉眼睛,關切地問:“你怎麽樣啊,你可把我們嚇得夠嗆啊!”我有點尷尬,輕輕推了推索菲亞,說:“我沒事,挺好的,你看,我這不是醒了嘛。”索菲亞鬆開我,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我一番,這才放心地說:“沒事就好,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嗚……”


    石頭在旁邊打趣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曉天屬貓的,有九條命呢,這點事兒哪能死得了呀。”我沒理會他的調侃,轉頭看向他們倆,問道:“這是什麽地方啊?這是不是棺材呀?”索菲亞擦了擦眼淚,點點頭說:“咱們現在是在一座墳墓裏呀,而且這個棺材裏封印著一個惡魔呢。”


    我和石頭一聽,都詫異地麵麵相覷,滿臉的難以置信。索菲亞接著跟我們解釋道:“在西方的神話裏,惡魔撒旦經常是以羊頭人身的模樣出現,就像罌粟花一樣,看著非常邪惡,卻又有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呢。”我聽了,不禁長出一口氣,眉頭緊皺,擔憂地說:“那咱們就別驚擾這個棺材的主人了,趕緊找找有沒有出去的地方吧。”


    石頭指了指棺材的前麵,無奈地說:“那有一扇門,不過我試了半天,根本打不開呀。”我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隻見一堵厚重的石門矗立在眼前,那石門看上去堅不可摧,表麵粗糙,透著一股古樸而沉重的氣息,我試著推了推,紋絲不動,心裏暗暗估量,恐怕即使用炸藥,也很難炸開這扇門啊。


    我失望地迴到索菲亞旁邊,望著那口棺材,腦子裏突然迸發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打開它看看。當我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後,石頭眼睛一亮,立馬表示讚同,興奮地搓著手說:“聽說這棺材裏有各種陪葬品呢,要是能弄出去一樣,那咱們這輩子可就吃喝不愁了呀!”


    索菲亞卻立刻反對,連連搖頭,嚴肅地說:“這和咱們這邊的喪葬習慣不一樣呀,西方一般沒有什麽陪葬品的,大多都是死者生前用過的一些小物件,比如筆、手表之類的。而且這個棺材上有撒旦的裝飾,說不定死者是得了什麽傳染病,或者變成喪屍了呢,太危險了,不能開啊!”


    我卻不認同索菲亞的說法,反駁道:“這個棺材的樣式和西方常見的喪葬習慣也不一樣啊,為什麽要安葬在這麽個奇怪的地方呢?周圍又是怪物,還用這麽厚重的石門擋住門口,難道死者家屬還會經常來看看不成?肯定有什麽蹊蹺。”索菲亞還想再說什麽,我伸手攔住她,目光堅定地說:“咱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怕什麽撒旦啊,真要是有撒旦,我就給它兩鏟子,看看它能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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