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索菲亞一番簡短卻關鍵的溝通後,我才知曉,俄羅斯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地區,堪稱一片神秘又野性的土地。那裏廣袤無垠,人跡罕至,目之所及盡是延綿的荒野與茂密叢林。可就在這荒僻之下,卻蘊藏著驚人的財富——儲量龐大的石油天然氣,仿若地底沉睡的巨獸,隨時能噴湧出滾滾財源;還有那蜿蜒蟄伏的巨大金脈,日光一照,熠熠生輝,引得無數懷揣發財美夢的人,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


    礦產開采紅紅火火地展開,卻也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生態環境遭了殃。原本寧靜祥和的小鎮,被刺鼻黑煙、汙濁廢水一點點侵蝕,居民無奈撤離,隻剩殘垣斷壁,在風沙中無聲哭訴。索菲亞的父親,便是在探索這樣一座無人小鎮時,離奇失聯,消失在了茫茫荒野之中。


    起初,歲月一天天過去,索菲亞也慢慢接受了父親大概率已不在人世的殘酷現實。可近些年,詭異的事發生了——她的手機頻繁收到來自那個偏遠小鎮的神秘信息,像是一串亂碼,攪得她心神不寧。為了探尋真相,索菲亞四處尋人幫忙,卻屢屢碰壁。那些人起初胸脯拍得震天響,天花亂墜地吹噓自己的本事,可真到要出發時,卻原形畢露,要麽借口推脫,要麽獅子大開口索要錢財,純粹是一幫騙錢的家夥。


    偶然間,索菲亞刷到了劉子軒那場鬧哄哄的捉鬼直播。雖說最後騙局被拆穿,但劉子軒繪聲繪色的吹噓,還是悄然點燃了她心底快要熄滅的希望之火,這才促使她不遠萬裏趕來中國。


    我心裏犯起了嘀咕,這事兒一聽就兇險萬分,我還肩負著錢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呢,實在不想摻和。可索菲亞開出的優厚條件,又像一塊強力磁石,牢牢吸住了我的心。猶豫再三,我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說道:“索菲亞,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風險大得嚇人。況且就憑你嘴上一說,萬一你跟緬北那幫人似的,把我們騙去噶腰子,到時候我可就虧大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索菲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安撫的笑,輕聲說道:“錢先生,您放心。我可以先預付給你們五十萬,權當是誠意金。等咱們到了俄羅斯,把事兒辦成了,剩下的五十萬立馬結清,一分都不少。”


    劉子軒在一旁嬉皮笑臉地打趣:“喲,咱倆人可有四個腰子呢,真要噶了,咋也能賣個一百多萬,這麽算,你還賺了,索菲亞小姐。”


    索菲亞臉色驟變,刷地站起身來,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她氣唿唿地丟下一句:“劉先生,錢先生,瞧二位這膽小如鼠的模樣,我也不勉強了,拜拜!”說完,頭也不迴地大步離開餐廳,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漸行漸遠,隻剩我和劉子軒麵麵相覷。


    我心裏雖有些忐忑,但還是故作鎮定,繼續埋頭扒拉著盤子裏的飯。劉子軒卻坐不住了,滿臉懊悔,不停地捶著大腿嘟囔:“該死該死,這下可好,把美女富婆給得罪了,煮熟的鴨子飛了。”


    我白了他一眼,放下碗筷,沒好氣地說:“至於嗎?你也不想想,咱要是出了事,老劉家的香火可就斷了,你咋跟家裏人交代?”


    劉子軒長歎一聲,眼巴巴地望著天花板:“一百萬啊,大哥!平常人幾輩子能見到這麽多錢?就這麽錯過了,不甘心呐。”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挑眉問道:“你就不怕她真把你腰子噶了?”


    劉子軒翻了個白眼,斜睨著我:“你動動腦子,緬北那幫搞詐騙的,都是讓人自己乖乖送上門去,哪會大老遠跑來中國拐咱倆?再說了,人家還願意先掏錢呢,哪有這麽實誠的騙子?”


    我微微點頭,認可他的說法:“嗯,而且按常理說,大概率也不會是俄羅斯人幹這種事。”


    劉子軒一聽,氣得無語,伸手戳了戳我的肩膀:“這會兒人都走了,你還擱這兒說風涼話,有啥用啊。”


    我神秘一笑,下巴朝桌子努了努:“急啥,一會兒你的索菲亞準迴來,瞧把你急得抓耳撓腮的。”


    劉子軒順著我的示意看去,這才發現索菲亞走得匆忙,手機忘在了餐桌上。他眼睛一亮,咧嘴笑道:“喲,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擱這兒等著呢。”


    我無奈地擺擺手:“我可沒那本事,剛瞧見的,等著吧。”


    劉子軒瞬間來了精神,扭頭衝服務員歡快地招唿:“再來兩瓶啤酒,要冰的!”


    我倆風卷殘雲般把桌上的殘羹剩飯打掃幹淨時,索菲亞急匆匆地折返迴來。她額頭上沁著細密汗珠,發絲有些淩亂,氣喘籲籲地說道:“我還以為二位已經走了,剛才走得太急,忘拿手機了。”


    我仰頭把杯中的半杯啤酒一飲而盡,一抹嘴,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中華民族自古就提倡勤儉節約,可不能浪費糧食。再者說,索菲亞小姐,如果您還鐵了心要去找父親,看在您這份孝心的份上,我和石頭決定跟您冒險走一趟。”


    索菲亞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我可還是那個疑似女騙子呢,你們不怕我把你們腰子割了?”


    這話一出,我尷尬得耳根發燙,撓撓頭迴道:“沒事,下了飛機咱先去大使館備案,量你也不敢亂來。”


    索菲亞氣得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句:“神經病!”


    為了奔赴俄羅斯,我和劉子軒火急火燎地跑去辦護照,民警卻告知我們:最少得 15 個工作日才能辦好。我轉頭看向索菲亞,問道:“正好趁著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準備些工具,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去吧?”


    索菲亞輕輕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錢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那些探險工具大多過不了海關的,咱們到俄羅斯再準備也不遲。”


    我和劉子軒本想舒舒服服地躺平,坐等護照辦好,可活潑好動的索菲亞卻另有想法——她非纏著我們帶她去見見五太爺,眼裏滿是好奇與期待,說對五太爺十分感興趣。無奈之下,我和劉子軒隻能帶著她再次來到“十裏窪”。


    五太爺瞧見我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待看清索菲亞時,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滿臉的不可思議。他雙手微微顫抖,緩緩起身,蹣跚著腳步,圍著索菲亞細細打量,目光裏滿是激動與探尋。


    索菲亞也微微仰頭,迎著五太爺的目光,眼中生出別樣情愫,湊近我,壓低聲音說道:“你的這個五太爺,看著好慈祥啊。”


    還沒等我開口,五太爺便率先打破沉默,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道:“姑娘,你看著好麵善啊,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索菲亞愣了一下,顯然沒領會五太爺的意思,禮貌性地迴答:“中國人都很善良呢。”


    五太爺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愈發急切:“姑娘,我是想問,你家裏人有沒有我認識的?”


    這時,劉子軒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拍大腿,問道:“老太爺,你是不是覺得她像你認識的葉卡捷琳娜?”


    五太爺激動得連連點頭,眼眶泛紅:“對,是啊!姑娘,你家裏人有沒有叫葉卡捷琳娜的?”


    索菲亞滿臉吃驚,瞪大了雙眸,盯著五太爺:“我曾外祖母就叫葉卡捷琳娜,不過她早過世了,我也是聽媽媽說起過。”


    五太爺身形一晃,仿佛瞬間被抽去了精氣神,長歎一聲:“唉,我活這麽大歲數有啥用啊,想見的人都見不著了,還不如早點閉眼,一了百了。”


    我像是發現新大陸般,湊近索菲亞,盯著她的眼睛,好奇地問:“俄羅斯人眼睛一般都是藍色或者棕色的,你的眼睛咋是黑色的呀?”


    索菲亞無奈地聳聳肩:“我隨我母親,有一點中國血統。”


    隨後,她又滿臉狐疑地看看我,再看看五太爺,問道:“老太爺,你說的那個葉卡捷琳娜長啥樣子啊?”


    五太爺目光溫柔地望著她,緩緩說道:“和你一樣,金黃的頭發,苗條的身材,漂亮的臉龐。”


    索菲亞若有所思,繼續打量著五太爺:“五太爺,你還有啥別的特殊印象沒?”


    五太爺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好多事兒都記不清了。”


    我順勢問道:“你的曾外祖母來過中國沒?”


    她再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畢竟我沒見過她,就聽媽媽說她當過兵。”


    劉子軒一拍胸脯,篤定地說:“那就沒錯了!名字一樣,模樣一樣,還當過兵,索菲亞又有中國血統,肯定是同一個人。”


    五太爺卻還是心存疑慮,望著索菲亞,緩緩搖了搖頭:“這也說不準呐,畢竟在那個年代,沙俄人來東北挺方便的,說不定隻是巧合。”


    不過,五太爺還是很快打起精神,熱情地招唿:“既然來了就是客,你們先聊著,我去準備飯。”


    好在我和劉子軒提前備了些熟食,五太爺又去菜園裏忙活了一陣,摘了些鮮嫩的黃瓜、紅彤彤的西紅柿。不一會兒,一桌簡單卻溫馨的農家飯就擺上了桌。


    索菲亞坐在桌前,起初還端著淑女的架子,可飯菜一端上桌,那誘人的香氣直鑽鼻腔,她瞬間拋開矜持,大快朵頤起來,腮幫子鼓鼓的,全無剛開始的優雅模樣。索菲亞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讚歎:“這飯菜太好吃了,比我們那兒的西餐強多了!”


    我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那你就在這兒多待幾天吧,讓五太爺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五太爺也在一旁樂嗬嗬地附和:“是啊,姑娘,要是不嫌棄,就多待幾天。”


    索菲亞看看我們,重重點了點頭。


    五太爺滿臉笑意,眼角的皺紋都透著喜悅:“你們還能抽空來看我這把老骨頭,我心裏高興著呢。”


    劉子軒嘴快,隨口說道:“老太爺,過一陣我們就去俄羅斯了。”


    五太爺笑容一僵,眉頭緊鎖:“去那兒幹啥?”


    索菲亞放下碗筷,把自己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五太爺聽完,沉思良久,緩緩說道:“姑娘,雖說我不清楚你們那邊的情況,但道理都是相通的。你能確定給你手機發信息的,是你父親的電話嗎?”


    索菲亞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我父親的手機發的,是一種無線通訊設備發給我的坐標。我總覺得,父親他還在,就算不在了,也是他身邊的人發的。”


    五太爺欲言又止,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多說,隻是客氣地招唿索菲亞多吃點。


    飯後,五太爺悄悄把我拉到一邊,神色凝重,壓低聲音說:“孩子,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本不該多管。可那姑娘說的地方,聽著就邪乎,你最好別去。”


    我心頭一緊,問道:“五太爺,你覺得那是什麽地方?”


    五太爺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沉思片刻後說:“那荒廢之地,多少年都沒人氣了,這會兒還能往外發信息,不是鬧鬼是什麽?”


    我趕忙解釋:“五太爺,現在科技發達了,好多通訊設備都自帶太陽能板,隻要有光照就能充電。而且她父親用的那個設備,應該是耗電極低,隻負責發送信號的。”


    五太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沒再吭聲。


    第二天,陽光正好,萬裏無雲。索菲亞瞅著外套髒了,便想洗一洗。她伸手往口袋裏掏東西,劉子軒眼尖,瞅見她掏出個物件,立馬湊過去,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嘴裏不住讚歎:“索菲亞,你這可是個寶物啊,可別丟了。”


    索菲亞眉眼含笑,小心翼翼地接過,寶貝似的捧在手心:“不會丟的,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成人禮,我一直隨身帶著呢。”


    我也走過去瞧了瞧,原來是塊精美的玉佩。我瞪了劉子軒一眼,說道:“別動人家姑娘的,人養玉,玉養人,可不能隨便擺弄。”


    五太爺在一旁聽到動靜,也點頭讚成:“曉天說的對,姑娘啊,這玉佩可得保存好了,不然靈氣就丟了。”


    劉子軒一聽,趕緊雙手奉上,把玉佩遞還給索菲亞,滿臉虔誠:“我的天,你趕緊拿好了,別讓我汙了它的靈氣。”


    索菲亞笑著把玉佩掛在脖子上,打趣道:“五太爺,這都傳了好幾代人了,還能有啥法力呀?”


    五太爺卻一臉鄭重,目光緊盯著玉佩,讚許地說:“這是祖輩傳下來的,承載著祖輩們的福祉,必定法力不小。”


    說著,五太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死死盯著玉佩,突然,他快步從一邊走過來,雙手顫抖著捧起玉佩,細細端詳,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神色變幻莫測。索菲亞被他這舉動弄得渾身不自在,我見狀,在旁邊輕聲問道:“五太爺,你怎麽啦?”


    隻見五太爺先是滿臉震驚,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緊接著,眼眶裏蓄滿淚水,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最後竟號啕大哭起來,那哭聲悲戚,迴蕩在院子裏,讓所有人都懵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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