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莊老漢家安然住了幾日,錢霜白的身體如同得到了滋養的枯木,漸漸恢複如初。他心中明白,不能一直在此處叨擾,便向兩位老人家恭敬地提出告辭。


    徐老漢聽聞,頓時撓頭抓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粗糙的大手在頭皮上不停地摩挲著,臉上的皺紋因糾結而愈發深陷。錢霜白見狀,雙手抱拳,微微一拱手,誠摯地說道:“老伯,有話請您直說。”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耐心。


    徐老漢緩緩點了點頭,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開口道:“錢二當家的,按說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看不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可如今你孤身一人出去闖蕩,又沒個落腳點,這總歸不是個長久之計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著一股質樸的真誠。


    這時,一旁的老太太急得一把推開徐老漢,嗔怪道:“讓你說個事真費勁,我說。錢二當家,是這麽個事,你看我們徐莊,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要麽被抓走當了苦力,要麽被日本人和老毛子害死了,就剩下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幾十戶人家。現在我家姑娘山杏也老大不小了,兒子二蛋還不能頂門立戶,附近又沒有個合適的人家。我跟老頭子商量了一下,二當家要是不嫌棄我家窮,要不就留在我們家,我們家山杏也有個依靠。”老太太的眼神中滿是期待,雙手緊張地搓著衣角。


    錢霜白瞬間明白了,這是在給自己提親呢。他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如今無依無靠,四處漂泊,能在此處落腳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況且經過這幾日相處,他深切感受到徐家人的善良本分,左鄰右舍也皆是通情達理之人。最關鍵的是,他家姑娘山杏雖為山裏姑娘,卻生得膚白貌美,亭亭玉立,宛如山中盛開的一朵嬌豔鮮花,絕對是個大美人。


    想到此處,錢霜白不再猶豫,雙膝毅然跪倒在地,聲音堅定而洪亮:“嶽父嶽母在上,小婿錢霜白給二位老人磕頭了。”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揚起一片細微的塵土。


    徐老漢和老伴見狀,頓時高興得合不攏嘴。那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被喜悅撫平,眼睛裏閃爍著欣慰的光芒。“錢二當家快起來快起來。”徐老漢連忙上前,雙手用力將錢霜白拽了起來。


    錢霜白起身,麵帶微笑,溫和地說道:“爹,娘叫我霜白就好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期待與憧憬。


    門口的徐二蛋看到這一幕,興奮得又蹦又跳,高聲喊道:“我去告訴我姐一聲。”說完便如一陣風般跑掉了。他的腳步聲在小院裏迴蕩,仿佛是奏響了一曲歡快的樂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姑娘山杏兩腮如熟透的紅蘋果般通紅,低著頭,默默啃著窩頭。那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緊張與羞澀。老太太則喜笑顏開,不停地囑咐徐老漢:“下午抓隻雞,你去東頭二叔家,讓二嬸幫咱們選個好日子。”她的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美好期許。


    二蛋一聽,立刻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去我去,我跑的快。”他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眼睛裏閃爍著調皮的光芒。


    山杏見狀,羞紅著臉,伸手拽了他一把,嗔怪道:“你胡說什麽。”說完,還羞澀地瞥了一眼錢霜白,那眼神如同一汪清泉,清澈而動人。


    兩位老人被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那笑聲在屋子裏迴蕩,充滿了濃濃的幸福與溫馨。


    不幾日,徐莊裏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在眾人的祝福聲中,錢霜白和徐山杏舉行了一場簡單卻熱鬧非凡的婚禮。錢霜白身著新衣,精神抖擻;徐山杏鳳冠霞帔,嬌豔動人。二人在眾人的簇擁下,喜結連理,正式在徐莊住了下來。


    徐老漢家僅有幾畝薄田,收成的好壞全憑老天爺的臉色。如今多了錢霜白這一口人,糧食消耗得愈發快了。兩個老人看著日益減少的糧食,不禁有些犯愁。錢霜白看在眼裏,心中勸慰道:“爹,娘我留在家中也不能吃閑飯,我去山上轉轉,看看打些野物。”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與自信。


    小舅子二蛋一聽,立刻纏著他不放:“姐夫,你帶著我去唄,我能給你領路。”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渴望。


    徐老漢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霜白,咱家比不上你的山寨,還讓你尋吃食。”


    錢霜白連忙擺手,說道:“沒事,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罷,他背起槍,帶著二蛋大步向山中走去。


    一路上,二蛋興奮得像隻剛出籠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一會兒指著路邊的野花,講述著自己小時候在這裏玩耍的趣事;一會兒又跳到錢霜白前麵,模仿著山裏小動物的模樣,引得錢霜白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到了山上,錢霜白放眼望去,隻見這裏的動物頗為豐富。野雞在草叢中悠閑地踱步,野兔在樹林間敏捷地穿梭。錢霜白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熟練地抬槍上膛,那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隨後,他果斷瞄準,幾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山林的寂靜。草叢裏瞬間多了幾隻血淋淋的小動物。


    “姐夫,你真厲害!”二蛋眼睛放光地看著野兔,那眼神中充滿了崇拜與敬仰。


    “小意思,我教你打槍,以後你也能是一個好獵人。”錢霜白微笑著拍了拍二蛋的肩膀,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兩人提著獵物,高高興興地迴到家。嶽母看到這些平時難得一見的野物,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那笑容仿佛是冬日裏的暖陽,溫暖而燦爛。錢霜白本想幫忙一起收拾,老婆山杏卻一把將他拉到一邊,輕聲說道:“你歇著吧,這活男人做不好。”說完,便轉身去給嶽母幫忙。她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著,如同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小舅子二蛋則在一旁擺弄著槍,錢霜白見狀,急忙製止他:“在家裏可不能隨便玩槍,萬一走火了打到人咋辦。”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嚴肅與擔憂。


    徐二蛋卻撒嬌地說道:“姐夫,那你教我點別的,你當初有那麽大的山寨,不能總玩槍吧。你不是會法術嗎,給我變個金子出來看看。”他的眼神中滿是狡黠與好奇。


    錢霜白一聽,差點一屁股坐地下,哭笑不得地說道:“我要是能變金子,還用上山打獵?”


    嶽母在一邊笑著說道:“別總煩你姐夫,你去田裏跟你爹說聲,讓他早點迴來。”


    二蛋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撒腿跑了出去。嶽母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道:“他姐夫,你別介意,二蛋小呢。”


    錢霜白連忙迴答:“娘,沒事,我跟二蛋關係可好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帶我去找到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二蛋的寵溺。


    晚飯時,徐老漢哼著小曲,樂樂嗬嗬地獨自溜達迴來。他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仿佛一天的疲憊都被這即將到來的美食驅散。看到桌子上一盆燉肉,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上笑開了花:“哎呀,多久沒吃肉了,多虧我女婿啊。”他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肉,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大口嚼了起來。


    山杏看到父親迴來,疑惑地問道:“爹,二蛋呢,咋沒跟你一起迴來。”


    徐老漢咽下嘴裏的肉,滿不在乎地說道:“這小子不定跑那野去了。”說完,又繼續大口嚼著肉。


    錢霜白一聽,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嶽母看著外麵逐漸黑下來的天色,嘴裏開始抱怨:“這小崽子跑哪去了,他知道吃肉啊,咋還不迴來。”她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錢霜白讓老婆找出來一些碎布,然後熟練地纏在一根木頭上,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火把。他對嶽父嶽母說道:“我去找找二蛋,你們在家等著我。”山杏一聽,急忙要跟著去,錢霜白一把攔下她,溫柔地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二蛋找迴來。”說完,他拎起槍,大步走出家門。


    其實錢霜白不想讓老婆跟著,是覺得山村裏平時根本吃不到肉,二蛋肯定不是去亂跑了,多半是遇見壞人或是遇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女人在身邊不好施展。


    他一路向著田間快步走去,眼神如炬,仔細搜尋著四周的動靜。然而,一路找過去,並沒有發現二蛋的影子。錢霜白心中越發焦急,又在周圍找了一圈,可依然毫無所獲。


    正當他要往迴走時,忽然感覺腰間的槍被輕輕拽了一下。錢霜白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臭小子,燉肉也不知道迴家,一會沒你的份了。”他以為是二蛋在調皮搗蛋。


    可是迴頭一看,卻根本沒有人。錢霜白心中一怔,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也沒有在意。可沒走兩步,他又感覺自己的槍被人拽了一下,而且這一次他可以肯定不是錯覺,因為作為曾經的土匪,他對於槍支的動靜極為敏感。


    錢霜白心中湧起一股怒火,又一次迴頭,四周依然空無一人。這下他可不幹了,迅速拔出腰間的槍,對著天空就是一槍。“啪”的一聲,清脆的槍聲在寂靜的山林中迴蕩,驚起了幾隻棲息在樹上的鳥兒。


    待了片刻,錢霜白大聲喊著:“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人鬼殊途,為何阻擋。”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林中顯得格外響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說完,他把槍往腰間一插,衝著四周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晚生錢霜白,是徐莊的女婿,時間不早了,也不見內弟迴家,特來尋找,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原諒。”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敬畏與誠懇。


    過了一會兒,錢霜白又衝四周一拱手:“此地民風淳樸,沒有打家劫舍的事情。如果是衝撞了哪位仙家,錢霜白在此賠罪,還請讓我內弟迴來,改日我備厚禮感謝。”他的語氣越發謙卑,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四周依然靜悄悄的,隻有微風吹過,火把忽閃忽閃地搖曳著,光影在地上晃動,仿佛是神秘的幽靈在舞動。


    錢霜白見此情形,把火把往地上一戳,拿出手槍卸下彈匣,毫不猶豫地咬破中指,將鮮血在子彈上抹了一下,然後迅速推入槍內。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而冷酷:“錢霜白雖然是個文人,但是世道艱難,也幹過幾年殺人越貨的土匪。既然仙家不好通融,那麽錢某隻能動粗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威懾力。


    說罷,他對著東北方和西南方各打了一槍。那槍聲劃破夜空,仿佛是向神秘力量發出的挑戰。


    說也奇怪,不多時就聽見二蛋的喊聲:“姐夫,我在這呢。”那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恐與疲憊。


    錢霜白拿起火把,順著聲音快速尋找過去。隻見小舅子一身泥巴地出現在眼前,頭發淩亂,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


    看著他的狼狽樣,錢霜白並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拉著他離開田地。他的心中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追問為好。


    到了家門口時,錢霜白讓二蛋站住,然後走到門口破框前,抽出一根荊條。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對著小舅子的前胸和後背各抽了三下。荊條在空中劃過,發出唿唿的聲響,疼得徐二蛋呲牙咧嘴:“姐夫,你打我幹嘛。”他的眼中滿是委屈與不解。


    錢霜白沒有理會他的抱怨,隻是迴頭衝迴來的路一拱手:“神歸廟,鬼歸墳,弟子感謝大仙。”他的語氣誠懇而莊重。


    這時,嶽父嶽母和老婆已經迎了出來。嶽母看到二蛋的模樣,心疼地說道:“臭小子,你跑哪去了,弄這一身泥。”


    錢霜白迴過身來,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路上沒走穩,摔了一跤,迴屋吧。”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屋裏,嶽母關切地問二蛋:“你咋迴事,讓你去地裏捎個話,你咋沒影了。”


    二蛋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怎麽知道啊,本來平時走慣的路,亂的跟蜘蛛網一樣,咋轉也找不到家了。要不是我姐夫的槍響,我都迴不來。”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絲驚魂未定的神情。


    山杏看著錢霜白,疑惑地問道:“咋迴事啊?我們在家也聽見槍響了,以為是老毛子呢,也不敢出去。”


    錢霜白夾了一口肉,平靜地說道:“徐莊這太偏僻,一般鬧不了老毛子或小日本。”然後,他看著二蛋,問道:“你是不是幹啥壞事了?”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審視。


    二蛋一臉無辜地說道:“家裏好容易燉肉呢,我還有心思去幹什麽壞事?”他的眼神中滿是委屈。


    錢霜白搖搖頭,繼續問道:“你想想,從你出門開始,到你迷路,你都幹嘛了?”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二蛋想了想,說道:“出門就往田裏跑唄,那都沒去。”


    徐老漢皺了皺眉頭,疑惑地說道:“我都沒看見你,這家門到田裏也沒有幾步路,咋會把你丟了呢?”他的眼神中滿是不解。


    山杏見狀,連忙勸道:“爹,你也別說了,迴來就好,先吃飯吧,我去熱熱粥。”她的聲音溫柔而體貼。


    二蛋一聽,抱怨道:“姐,別熱粥了,稀湯寡水的總尿尿,還有窩頭沒。”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孩子氣的任性。


    嶽母瞪了他一眼,嗬斥道:“一家人都等你呢,你還好意思吃窩頭。”


    錢霜白聽著他們的對話,忽然恍然大悟,看著二蛋問道:“二蛋,你下午喊爹時,在路上撒尿沒?”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猜測。


    二蛋一臉不屑地說道:“撒了,一肚子稀粥,一泡尿就沒了。”他的語氣中滿是無所謂。


    錢霜白點點頭,對老婆說:“鍋裏還有肉嗎?”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某種決定。


    山杏告訴他:“還有不少呢,咋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錢霜白一樂,說道:“盛出來一碗,明天我有用。”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神秘。


    老婆有點納悶,還想再問,嶽母則一擺手,說道:“讓你盛你就盛,咱家拿不出別的東西了,隻好請仙家吃口肉了。”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敬畏。


    錢霜白一笑,說道:“娘,你還懂這個?”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


    嶽母點點頭,說道:“這孩子肯定是衝撞了哪位仙家,明天我帶著他給人家賠禮去。”她的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


    錢霜白想了想,說道:“娘,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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