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單挑形式,由張百六單人,挑屠鴻興手下的一群人。


    這樣的模式,一點兒都不公平,一點兒都不講江湖道義。


    因此,開打不過一會兒,屠鴻興的笑容就凝固在了他的那張怎麽看怎麽讓人不爽的臉上。


    張百六單手持短刀,架住迎麵的木棍。卻並沒有像對方預料的一樣,帶著躲避的動作。而是將短刀擦過棍子,直直逼向對方的頸側。隨即,在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向後猛地一劃。頸動脈破裂,鮮血噴出來濺了張百六一臉。


    借著向後抽刀劃開頸動脈的動作,張百六順勢轉身,矮下身子。短刀平收在身側,猛地捅出,直逼麵前一人的胸口。那人發覺,向後閃避,卻被後麵推搡的同伴擋了一下。這一刀紮得結結實實,直直沒過胸口。張百六抬起一腳將他踹開,撞倒了身後幾人,借著力道收刀。


    冷冰冰的眼神掃過周遭的眾人,身上濺到的鮮血殷濕出點點血痕。


    出手兩次,兩條人命!


    不……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瞥向倒在門檻旁的隨從甲。


    應該是出手三次,三條人命才對!


    張百六似乎不慣於打架,而慣於殺人。出手毫不留情,刀刀都是衝著要害去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並以最快的速度,奪走對方的性命。


    這個屋子裏,沒有人怕打架。但也沒有人……想死!


    屠鴻興看著自己的人明明在人數上明顯占據上風,呈碾壓之勢。卻偏偏被張百六這行雲流水的幾下子,給嚇得紛紛小步朝後退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來啊,怕什麽?”張百六歪著肩膀,站在那裏,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濺到的血,目光掃過周遭的混混們,狀似十分隨意的笑著說道。


    沒有人上前。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雖然拿陶罐碰瓷器,玉石俱焚,聽起來好像是賺到了。但當你自己就是陶罐的時候,或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除非你被逼的非得破罐子破摔不可,否則,這世上都是人精,誰也不必誰傻到哪兒去。不會有幾個人願意賭上自己的命,去取別人的命,而讓第三方獲得利益。


    屠鴻興急了,拍著桌子吼道:“上啊!上啊!誰能幹掉張百六,老子賞他兩千兩銀子,讓他坐第二把交椅!”


    權力的誘惑?


    哎喲,不錯哦!


    就像馬克思曾經說過的那樣,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的罪行,甚至冒著被絞死的危險。


    張百六一直篤定,當被許下了足夠的利益的時候,總有那麽幾隻賤手會不由自主的伸向看似恐怖,卻被想象得十分誘人的未知。


    隻可惜,第二把交椅,除了看著好看,又有什麽用呢?而且,那許下的兩千兩銀子,該不會是老子的吧?


    摳,真是摳到家了!


    張百六在心中吐槽,目光卻依舊警惕地看著看著四周。


    蠢蠢欲動的混混們看上去依舊在猶豫,但突然間,一個位置靠前的混混卻冷不防不知是被誰從後麵推了一下,朝著張百六的方向撲了過去。


    張百六眼神一凜,並沒有因為看出來他是無意之失而輕易放過他。


    單手持刀,上前一步。


    ‘噗嗤’一聲,刀穿過腹部,將整個人捅穿了。


    原本借著一個人撲過去的氣勢,而壯起膽子的混混們,瞬間又刹住了來不及邁出的腳步。


    “沒必要……”張百六盯著被捅穿腹部的混混,語氣中頗有些惋惜似的,說道,“沒必要,替他賣命啊!”


    短刀抽出來,那人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眼看,也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張百六的聲音並不算小,周遭很多人都聽清楚了。


    在看到這麽多血淋淋的案例之後,即便是屠鴻興還在大聲的許願發誓,也沒有人肯貿然上前。


    而且,剛剛不曾被眾人重視到的隨從甲,目測已經涼掉的身體,提醒著眾人。隨從甲原本還有獲救的機會吧?是,他們也知道機會很渺茫,但是畢竟是有的。隻是因為屠鴻興對權勢的追逐和他本身的冷漠性格,才讓隨從甲這樣抱憾而亡。


    隨從甲的現在,也許就是他們某個人的未來。


    張百六說得對啊!


    似乎,真的沒有必要,替屠鴻興賣命啊!


    相比之下……


    張百六因為手下人被屠鴻興抓住,就效仿關夫子單刀赴會,身邊隻帶著一個沒什麽戰鬥力的長隨祿坤。不懼在對方的地盤上,也要悍然抽刀,為自己的人出口惡氣。


    這樣的膽識,這樣的魄力,或許不足以表明張百六確實值得追隨,但起碼,在表麵上,他還是很講義氣的!


    更何況,他的膽識和魄力,是有真真切切的實力做支撐的。


    屠鴻興死死咬著牙關,兩條眉毛難看的緊緊擰在了一起。


    如今的形勢,顯然是他沒有想象到的。


    騎虎之勢,可得不乎?


    “屠爺,玩兒夠了嗎?”張百六撥開不敢再上前的混混們,徑自走向屠鴻興。後背就明晃晃的露給了眾人,仿佛一點兒都不怕有人偷襲一般。但所有人都不敢去嚐試,因為沒有人想拿自己的性命去驗證,張百六是不是真的每一刀都下得那麽準。


    屠鴻興瞪了張百六半晌,終於低下了頭。悶聲說道:“老六啊,老六,田魁總是跟我說,你不簡單。從前我不相信,但今天,我信了!輸在你的手上,我認栽!心腹,口服……”


    “哎!不不不,屠爺誤會了。”張百六擺手出聲,打斷了屠鴻興的話。他說道,“我沒興趣染指南城!以前沒興趣,現在也沒興趣。隻是,我的人,我要帶走。受了委屈,我得幫他們報仇!說白了吧,混江湖嘛,講的都是個麵子。有幾分能耐,才能換幾分麵子,再公道不過了!屠爺覺得呢?”


    這話說的,有幾分的能耐,才能換幾分的麵子。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張百六一分麵子都不準備給屠鴻興留。


    屠鴻興還能說什麽?唯有點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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