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妍猶豫:「好倒是好,可那些人來勢如此大,我怕我這幾個護衛根本護不住殿下。」


    安王:「……」忘了這茬了,可怎生是好。


    杏兒插嘴:「姑娘,我聯係小陶吧,給他遞個消息,讓他帶人隱匿在咱們府周圍,暗中保護如何?這樣一明一暗,總比完全放在明處強,您覺得呢?」


    姚妍想了想:「也對。」


    安王心落了地,心道迴去給小陶升職加俸,不能虧了這對機靈姐弟。


    幾人正說著,景元行禮問安後方問道:「王爺,唐狀元唐大哥可是與您同行?」


    安王覺得自己胸口又疼了,小舅子喊姓唐的是「大哥」,到了自己這裏就是規規矩矩的王爺。他發誓要利用這段時期將小舅子籠絡住。


    安王笑道:「景元放心,唐狀元早在我們遇險後幾天便逃脫了。畢竟那些人目標是我,不是他。如今他肯定早已平安抵達京城,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一聽唐大哥成功脫險,景元很是高興,姚妍自然也高興。隻是她心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剛隻顧著關心安王了,竟然將唐雲正拋在腦後。


    而此時,唐雲正被架在熱火烤。


    安王外祖父林相早已隱退多年,如今卻親自帶著唐雲正往大殿上哭訴。


    林相仗著自己年紀大,見了皇上噗通一跪:「皇上,求您為老臣做主。老臣雖有幾個不成器兒子,可閨女卻隻有一人。老臣四十幾歲才得了這一個閨女,真是疼到心窩子裏。閨女當初心高氣傲,從未想過與人為妾,是老臣硬逼著她低頭為妾。當初老臣答應她,老林家一輩子不爭功,保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當年女兒一進宮,老臣就力求告老迴鄉,後來皇上也終於允了。老臣為的不就是讓有些人看清楚,我林家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人家,絕不會有任何妄想。可那些人呢,竟然殺死老臣閨女唯一的兒子,老臣唯一的外孫。皇上,求您為老臣一家子做主呀。您若厭了老臣閨女,給一封休書,讓老臣帶迴家去吧。若是她在呆在宮中,活不過這一兩年那。」


    說著趴在地上哭他個昏天黑地,看著好不可憐。


    林相一哭,滿朝文官跟著落淚,朝堂上吵成了熱鍋。


    唐雲正隻是不入流小官,從來沒有資格站在大殿上。他一直以為高官都是斯文有禮溫文爾雅的,即使爭鬥也是影影綽綽不拿到桌麵上來說,沒想到哭戲和吵架都如此厲害。


    長見識了!


    肅穆大殿,一眾文臣跪在地上雅雀無聲,隻聞林相這一老臣淒淒慘慘哭聲。而另一側,武官皆默立。


    涇渭分明。


    一派是三皇子,一派是大皇子,勢力看似皆不小。


    隻是皇上不是傻子,文臣能做什麽,最多打打嘴炮,做不來什麽翻天覆地的大事。可武將呢,莫說手握幾十萬重兵的皇後娘家,便是守衛京畿,拱衛皇城的幾萬、幾千人馬,也足以將她這個皇上拉下馬。


    看著武將臉上的淡然神色,皇上突然想,若是自己被大皇子弄死了,這些人是不是也如現在這樣平靜。


    這幫子臣子,誰做主子不要緊,隻要是自己派係能帶來好處便可以。


    這麽多年,皇上一直在試圖打壓皇後娘家,確實也將勢力分出去了。他自以為做得比較成功,如今看來不過是麵上功夫。


    看老臣哭到昏死過去,皇上終於開口:「人證物證確鑿,眾位愛卿以為如何處置晉王?」


    滿朝文武無人先開口,隻是文臣臉上多帶著憤然之色。


    皇上點名一武將:「陳將軍,你以為如何?」陳將軍與皇後母族並不親厚,甚至這幾年很有些不對付,是以皇上才專門點他。


    誰料陳將軍答:「此乃皇上家事,臣等不好開口。」


    陳將軍這樣答,倒讓大皇子晉王的舅父多看了幾眼,心道這姓陳的平時總不對付,爭權奪利毫不手軟,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如此靠譜。可見武將還是一家,大家鐵桶一塊,甚好。


    翰林院大學士終於忍不住:「家事?涉及到江南數萬人命,涉及到安王生死,這算家事?皇上,太祖命令,子孫若犯錯比庶民更嚴懲。安王已死,江南數萬百姓受災,一句家事就免了晉王之罪?即使臣等答應,天下黎民百姓也不會答應。」這幫子武將怎能如此沒有底線。


    定北侯反駁:「人證物證皆可以造假,說不定是安王嫁禍晉王呢?再者說了,就算晉王偶有不妥,畢竟是個孩子呀嗎,怎麽就值當窮追不舍了。皇上子嗣不豐,如今成年的皇子隻有二人了。你們想要打殺了皇上兒子,是何居心?」


    聽定北侯這一句,莫說告老休養的林相了,就連如今在位的左相都氣得胡子翹起來:「定北侯這一句話太過誅心!就算沒了安王,沒了晉王,還是成王,憑什麽說我們逼迫皇上殺子?說什麽安王嫁禍晉王?安王能蠢到自己用身體堵□□這種法子?」晉王可二十有五了,一句孩子不嫌寒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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