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微微點頭,徐達與常遇春說的不錯,大明對外的戰爭,絕不能出一點問題。


    對內,滅亡夏割據政權。


    對外,這一戰,必須打疼北元,讓他們幾年之內,根本沒有能力,侵犯大明邊境。


    所以,當以戰爭為先,不然,便是與國不利。


    但同時,朱元璋的眼中,又是升起一抹猶豫。


    滅了浙東與江南,固然爽快,但這遺留的問題,也很致命。


    就比如,現在的朝廷,不僅是無人可用,就連官員的空缺,都無法補齊。


    所以,究竟怎麽辦,朱元璋一時之間,也是拿不定主意。


    “常伯伯,徐伯伯,此言差矣。”


    “能征善戰者,自然是必須留在軍中,這一點,毋庸置疑。”


    “況且,朝廷也不需要這些將領,畢竟,有勇無謀,如何執政地方?”


    “所以,太子殿下與侄兒的意思,便是讓常伯伯與徐伯伯自行選舉,其他不論,唯道德品性,心思沉穩者,優先。”


    “打個比方,您的親衛兵,做事幹練,學習能力很強,再加上人也不錯,那自然也可以舉薦。”


    “而且,現在的朝廷,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蕭寒一步踏出,隨即,便是看向徐達與常遇春,拱手笑道:“那應天府駐軍之中,挑選出上千名官員,應該不難吧?”


    “不難。”


    徐達搖了搖頭。


    “如果是這個樣子,那請上位放心。”


    “兩日之內,臣便將名單交於上位。”


    常遇春的臉上,亦是露出一抹笑容,隨即,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應天府幾萬駐軍之中,想挑選出上千名官員,那不是玩似的。


    而且,隻是針對於道德品性,心思沉穩,做事幹練,那軍中有大把大把的人才。


    “但是有個弊端。”


    “上位,這些人大多沒有上過學堂,就算是認得字,估計也不多。”


    “而知府一職,怎麽也是五品官員,那這相當於一步登天,所以,且不說朝臣那裏能不能過得去,光是這天下的讀書人.”


    徐達又是抬起眼眸,看向依舊老神坐在龍椅上的朱元璋,拱手道。


    徐達的意思,很簡單,就算是朝臣願意,那天下的讀書人能願意?


    他們讀了大半輩子的聖賢書,為的不就是考取功名。


    但一轉眼,朝廷的科舉,遲遲沒有動靜,反倒是從軍中選取官員,那讀書人絕對要鬧!


    “嗯?”


    朱元璋微微沉思,便是低頭看向蕭寒。


    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臭小子,趕緊的吧?


    這不是為難老朱麽?


    老朱怎麽知道?


    既然事情是你蕭寒搞出來的,那自然就由你蕭寒解決。


    合情合理!


    “抓!”


    “誰敢鬧事,就是浙東與江南的同黨!”


    “風口浪尖上,聰明人知道怎麽選擇,至於不聰明的人,全抓。”


    “但不殺,就是抓,抓去開墾荒地,畢竟,這麽好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白用。”


    蕭寒想都不想,便是看向徐達開口笑道:“況且,讀書,若是為了當官而讀,那便不用讀了,該幹嘛幹嘛去,朝廷不用。”


    “嗯。”


    “誰敢要挾朝廷,那就是找死。”


    “孤不可能放過他!”


    朱標的眼中,也是泛起一抹冷意。


    讀書人?


    想鬧?


    嗬嗬。


    真當大明的刀,不利否?


    誰敢冒頭,那就殺誰的頭。


    誰敢伸手,那就直接剁手。


    絕不容情!


    “況且,徐伯伯,若幹讀書人可代表不了天下的讀書人。”


    “而且,未來,讀書人的身份,會一降再降。”


    蕭寒又是抬起眼眸,看向徐達道:“再者說來,比起百姓動亂,區區讀書人,彈指間便可鎮壓,而就算是想製造輿論,煽動百姓,你也得占據大義。”


    “什麽是大義,說白了,就是對於百姓的利益。”


    “可當官,跟百姓有什麽關係?”


    “隻要百姓自己能吃飽飯,隻要沒有苛捐雜稅,誰當官,又能咋滴?”


    朱標也是翻了翻白眼,緊隨其後道:“愛誰誰當官。”


    “不對,臭小子,伱這話裏有話啊!”


    仍然在劃水摸魚的朱元璋,當即就有點不樂意了,隨即,便是低下眼眸,看向朱標不滿的說道:“你這意思,不就是誰當皇帝,跟百姓有什麽關係?”


    “有道理。”


    朱標的眼睛珠子轉了轉,便是看向朱元璋,拱手道:“反正,對於百姓,接觸不到的層麵,那就是愛誰誰,您說的沒毛病。”


    “老鐵,沒毛病!”


    蕭寒看向朱標,差點忍不住給朱標豎起大拇指。


    愛誰誰當皇帝。


    這和老百姓有什麽關係?


    元朝在的時候,該餓肚子,還是得餓。


    大明立國以後,該餓肚子,還是得餓。


    所以上麵的皇帝是誰?


    老百姓壓根就不關心。


    隻是知道,這個皇帝的出身,好像和他們差不多,那對於百姓,應該會愛護一點,除此之外,其他的事,跟他們有個毛關係。


    但還是得說一句,論硬,還得是朱標。


    想不給老朱麵子,真就一點都不給啊?


    特別是徐達和常遇春,已經看呆了!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以前的太子殿下,跟著宋濂學習的時候,溫文爾雅,和善可親。


    但是你看看現在的太子朱標,雖然表麵上依舊溫文爾雅,和善可親,但是骨子裏的那股殺伐果斷,跟他老爹一模一樣。


    “好小子,你等迴了坤寧宮。”


    朱元璋氣的頭上,青筋暴起,但對於自家大兒子,那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隨即,便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標,便是不再多嘴。


    反正,劃水摸魚,才是本職工作,至於當皇帝,你看看下麵那個朱標,再看看老朱,誰更像皇帝一點?


    “臣無異議。”


    徐達和常遇春點了點頭,便是齊齊看向朱元璋躬身道。


    況且,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徐達和常遇春,自然也不用再多說什麽,而且,他們也是大明的臣子,要是真有人敢造反,敢動一下嘴皮子,身為武將的他們,直接動手就行,哪有那麽多事。


    “那這件事,就交給兩位伯父了。”


    朱元璋躺在龍椅上,嘴皮子都懶得動一下,朱標的嘴角頓時抽動了幾下,隨即,便是無奈的看向徐達和常遇春,微微拱手道。


    “請太子殿下放心。”


    徐達和常遇春又是對視了一眼,便是齊齊道。


    “陛下。”


    “工部尚書單安仁,吏部尚書張明善,戶部尚書呂昶,中書省左丞胡惟庸,中書省右丞汪廣洋,請求陛見。”


    便是此時,六部的三位尚書,中書省的左右丞,也已經到了太和殿門口,而老朱身邊的大太監王景弘,也是匆匆忙忙的進來稟告道。


    “讓他們進來吧。”


    朱元璋剛想開口,朱標便是點了點頭道。


    “咱”


    朱元璋又是不滿的看了一眼朱標,更是隨口嘟囔道:“讓你當皇帝不當,現在人家請求陛見,你都得替咱迴複一句,咱待在這裏,是不是有點多餘.”


    “父皇!”


    朱元璋的嘟囔,還沒結束,那邊的朱標頭已經大了,便是無奈的看向朱元璋,雖然沒有動嘴,但臉上的神情,好像就是在告訴朱元璋,你要是再繼續下去,我等會就去坤寧宮找娘,讓娘教訓你。


    頓時,老朱閉上了嘴巴,手更是朝前掃了兩下。


    瑪德!


    總覺得被這倆小子抓到了把柄。


    動不動就去找馬皇後,那這日子還能不能過?


    那可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的老寶貝。


    甚至,老寶貝不高興,還能抽朱元璋兩下。


    還是算了吧。


    您老人家是皇帝,您說了算,咱閉嘴。


    就這樣,老朱又開始了自己的劃水日常。


    “王景弘,去給咱找本書。”


    但老是坐在這裏,又不能太過於多嘴,那還是看書吧,免得一句話沒說對,小朱又去馬皇後那裏告狀,那今天晚上這個床,估計又是上不去了。


    “遵旨。”


    王景弘已經習慣了這兩父子,隨即,便是去了偏殿,為朱元璋取了本書。


    “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見過魏國公,鄂國公,肅寧侯。”


    這幾個老戲骨,一走進來,便是率先看向朱元璋和朱標,隨即,又是轉頭看向徐達和常遇春,還有蕭寒,作揖道。


    “免禮了。”


    朱標看了一眼專心看書的朱元璋,那氣的腦子都有點脹,隨即,便是看向三位尚書,以及中書省左右丞,輕聲道。


    “見過幾位大人。”


    徐達和常遇春懶得多嘴,蕭寒卻是笑眯眯的看向這幾位實權派,輕聲道。


    這幾位也是點了點頭,相互見過禮以後,張明善便是率先一步踏出,看向朱元璋,還有太子朱標,作揖道:“不知陛下與太子殿下召老臣前來,所謂何事?”


    “你們是不是差了一句聖躬安?”


    憋了很久的朱元璋,抬起眼眸,看向問話的張明善,輕聲問了一句道。


    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全場瞬間尬然。


    “陛下,聖躬安。”


    三大尚書與中書省左右丞,連忙恭聲道。


    那還迴答個屁,直接問安。


    要不然,今天吃不了,恐怕就得兜著走。


    “朕安。”


    朱元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張明善,擺了擺手道:“所有事,咱都交給了太子殿下,所以,有什麽事,你們都找太子商議,不用問咱。”


    “遵旨。”


    群臣齊齊道。


    “接下來,好像沒咱的事,那天德,伯仁,你倆跟咱去坤寧宮,咱們老兄弟,好好聊聊天。”


    朱元璋打了個哈欠,便是懶洋洋地看向徐達和常遇春問道:“如何?”


    “求之不得。”


    徐達和常遇春齊聲道。


    這個場合,有點正經,不適合他們兄弟,還是趕緊就坡下驢,順便去老朱那裏蹭個飯。


    “走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便是直接走下龍椅,看都沒看朱標和蕭寒一眼,就和徐達兩兄弟出了太和殿。


    “臣等恭送陛下。”


    人雖然走了,但禮儀不能忘,又是蕭寒牽頭,看向朱元璋的背影,微微躬身。


    “都隨意一點,坐吧。”


    朱元璋跑了以後,朱標便直接走上龍椅,一屁股坐了下去,隨即,看向胡惟庸等大臣,擺了擺手。


    “謝殿下。”


    又是一整套的繁文縟節,隨即,胡惟庸等大臣便是各自坐在了兩旁,而這座位歸屬,其中也是暗藏玄機,可不能亂坐。


    就比如,蕭寒的座位靠近朱標,畢竟,那是一等一的近臣,還有爵位在身。


    至於胡惟庸和汪廣洋,按照自己左右丞的身份,分別坐在了各自的對麵。


    接下來便是三位尚書,也都是朝中的二品大員,也是分別落座於兩旁,但也是靠下,不敢再往前半分。


    誰讓最前麵的座椅,凡是坐過的大臣,最次也得是侯爵,不然,你還真沒資格坐下去。


    “胡左丞,這一次朝堂清洗,大多都是浙東與江南人氏,而且,這其中的江南人氏涉及中書省要職較多,會不會影響到朝廷的日常運作?”


    朱標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看書的蕭寒,便是轉頭看向了胡惟庸,輕聲問道。


    “迴稟太子殿下。”


    “肯定會有一些問題,但也幸虧中書省的官員,平日處理事故較多,也算是比較波雜,所以,倒也還能處理的過來,但也就這幾日的功夫,估計再過個幾日,中書省就徹底忙不過來了。”


    胡惟庸微微沉思了一下,便是看向朱標歎氣道:“畢竟,中書省的事務,乃朝廷最為繁重,這官員的缺失,今日一早,就能看得出來,各級官員都在忙忙碌碌,就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這胡惟庸可沒有一點作假,中書省今日早上的情況,當真是一團亂麻,但也幸虧李善長處理內務的能力,絕對是一把手,幾經波折,短時間之內,中書省才不會崩潰。


    可這也撐不了多久的時間,畢竟,官員也得吃飯休息,要不然,再過上一段時間,中書省的官員,估計全部都得告病在家了。


    “那就禦史台所有的禦史,全部調去中書省,協助你們處理中書省的日常政務。”


    朱標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是看向胡惟庸開口道:“畢竟,哪裏都能緩一下,唯獨中書省不能緩,這事關朝廷政務,不能馬虎。”


    朱標做事,向來果斷,直接大手一揮,將禦史台所有的禦史,全部調往了中書省,以圖穩定局勢。


    而這一幕,更是讓蕭寒暗自點了點頭,不愧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太子朱標,就是有魄力,先將禦史台所有的禦史,調去中書省。


    畢竟,禦史台的職責,就是針對於百官,但是現在朝廷,連官員都不夠,還留這個禦史台,幹雞毛?


    “啟稟太子殿下。”


    “所有的禦史調取中書省?”


    “那禦史台怎麽辦?”


    但有人滿意,就有人瞪大眼睛,就好比現在的戶部尚書呂昶,頓時起身,看向朱標拱手道。


    浙東黨派的扛把子劉伯溫,執掌禦史台,那那群浙東先生,基本也都在禦史台,所以,經曆過昨日的朝堂大清洗,禦史台的禦史,還能剩下幾位?


    那這不就相當於直接裁撤了禦史台?


    “禦史台暫且擱置。”


    “等撐過這段時間再說。”


    朱標想都沒想,便是開口道。


    “殿下,現在的朝廷官員緊缺,的確是不爭的事實,但禦史台確實不能動。”


    呂昶直接搖了搖頭,看向朱標急忙道:“因為各大行省的官員,都需要禦史台的監察,所以,一旦將禦史台擱置,必然會使朝廷失去對於各行省官員的監察,屆時,這些官員心中便等同於沒了枷鎖,一旦遏製不住自己,遭罪的唯有百姓。”


    果然,上手的朱標頓時一愣,隨即,便是緊皺眉頭,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錦衣衛,可錦衣衛還在設想之中,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實現,所以,根本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太子殿下,呂尚書說的對,禦史台不能擱置,隻能借調。”


    蕭寒見狀,便是隻能站出來,看向朱標與呂昶,出聲道:“所以,外放的禦史,不必召迴,畢竟,對於各大行省官員之間的監察,還是得繼續,而留在京師的禦史,先行借調中書省,協助中書省處理日常政務,而且,朝廷對於官員缺失,已經想到了辦法,所以,最多半月之餘,便可以解決問題。”


    雖然,留在京師的禦史,並不多,但卻能勉強應對中書省的政務。


    “胡左丞,您覺得呢?”


    呂昶又是轉頭看向胡惟庸,輕聲詢問道。


    “臣,無異議。”


    胡惟庸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便是看向朱標,微微躬身道。


    禦史台的官員借調中書省,這可是個好主意,胡惟庸怎麽可能不願意。


    別忘了,未來的中書省,就是胡惟庸做主,而禦史台與中書省之間,本就是相互製衡,那胡惟庸根本就沒有辦法插手禦史台。


    但現在不同了,禦史台大貓小貓兩三隻,至於昨日新晉的禦史中丞陳寧,在胡惟庸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一盤菜。


    所以,要是拉攏陳寧不成,胡惟庸不介意弄死陳寧,隨即,胡惟庸又是想起了一個人,記得以前有個想叩在他門下的官員,好像就在禦史台吧?


    好像叫什麽塗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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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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