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準備幻影移形的人旋轉著,吐出最後一句,“他不會,”


    “不會?”


    即將進入夏日,微風也變得幹燥溫暖。安德魯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自言自語:“為什麽不會?”


    沒禮貌的小東西任誰都敢直唿其名,會感到被冒犯才是對的。


    他是祖父,自然不會和自家小孩計較。而學校裏的其他人,平時聽她提起時都是稱唿為“鄧布利多校長”和“斯普勞特教授”,隻有這個斯內普。


    他抬起頭,看著雲團緩緩漂浮的天空,眼裏似乎有流光一閃而過。


    “斯內普…”


    這個名字孫女提起過多少次?安德魯揉著胡茬,竟然站在原地思索起來。他的兒子兒媳都走得很早,自己獨自把那孩子囫圇盤大了,心中也有了一些當父母才會有的覺知。


    那孩子在霍格沃茲工作了兩年,每次迴家最愛提起的就是這位斯內普教授。甚至連她父親的遺留物都舍得借出。


    這不,剛才又抱著一大堆斯利維奇曾經的學習筆記走了,說什麽……斯內普很愛看?


    他也很愛看!為什麽每次自己想要看看舊東西懷念懷念兒子時,她總會阻止,還說別碰壞了。怎麽,斯內普就碰不壞?


    “哼…”


    安德魯咳嗽一聲返迴了家門,心裏明白這小姑娘恐怕是起了心思?


    “二十歲,”


    維多利亞二十歲時已經和斯利維奇結婚了,她的女兒這才剛剛春心萌發?


    …還差得遠哦。


    但是現在更重要的不是研究他倆到底有什麽發展,而是寫信。


    是的,他要寫信。寫一封寄給鄧布利多的信。


    .


    灰褐色的貓頭鷹雙翅一振消失在窗台。晴朗的日頭曬在羽毛上,反射出油滑的亮光。


    鄧布利多站在窗前攤開雙手,將來信捧在手中。


    看著信封上的名字,他若有所感。是老霍華德的來信,避開了自己孫女讓貓頭鷹特地跑一趟,裏麵的內容恐怕是自己所想了?


    那位瓦蓮娜校長曾在冬季時說,會親自將他對艾瑞斯的言語試探寫在信裏,送給老霍華德。現在手裏這封來信,是不是會寫著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很抱歉,西弗勒斯,請稍等我一下。我想…我想這信有些重要。”他拆開信封,


    -


    致老朋友阿不思鄧布利多,


    真抱歉拖了這麽久,人老了總是顧慮重重。也許我早該來學校拜訪一下老朋友們。


    等到天氣晴朗吧,你惹人厭煩的霍華德就要帶上一籃子菜餅來學校裏,在暑假開始前。也順便看一看我那不省心的鳶尾花兒在學校裏到底有沒有好好幹活——


    是的,來自你惹人厭煩的霍華德。


    -


    合上信紙,鄧布利多笑著搖頭。


    這個老家夥,還是這麽愛開玩笑。不過這信,他不會認為隻是一個普通的拜訪。老霍華德親自前來,一定是想當麵告訴他。


    “艾瑞斯…最近怎麽樣?”


    斯內普感到莫名其妙。“也許你問錯了人。”


    “我沒有問錯。”鄧布利多看著他,“那孩子的情況你很清楚,對嗎?我隻是想要確保她在學校裏是安全的,如果有任何異常,西弗勒斯,你盡管來告訴我。”


    這話說得有意思。斯內普垂著眼睛,細想竟然覺得他一語雙關了許多事。


    “為什麽是我?學校裏有的是人能照顧她…”


    他抬起頭,發現那雙透亮的藍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目光仿佛把人看透了。


    “…”


    “哦,那是因為,”鄧布利多懟著手指,看向了天花板。當然是因為一些你知,我知,的原因。


    這學校裏的教工誰不是活了好幾十年的老骨頭,年輕人的心思直白得就像淋在烤仔雞上的醬料,那樣一目了然。


    戴麗絲?德文特校長在畫像裏清了清嗓子,轉過頭,對現任校長的八卦行為眼不見為淨。


    隻有同樣出自斯萊特林的校長-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翹著手指捏住山羊胡,一臉期待。


    他打定了主意要繼續聽下去,這可是難得的花邊新聞。可是等了很久,鄧布利多又不提了。


    “…因為什麽?鄧布利多,你快說呀!”


    說什麽?


    說他為什麽應該對學校裏年輕漂亮的女教工格外留意、格外照顧嗎?——斯內普睨了他一眼,滿臉都是不待見。


    “我知道了。”他說,“霍華德最近很好,除了喝藥時總是拖拖拉拉,對苦味很抗拒,”


    “哈!”牆上傳來嗤笑,“我打賭是那些快要考試的孩子惹得你心煩吧?你是故意熬壞了藥——


    這沒什麽,也是我當初痛恨當教師的原因。誰會喜歡那些自以為是又蠢笨如豬的學生呢?”


    “菲尼亞斯!”眼神精明的女巫在畫像裏舉起魔杖,“你要是再敢亂插嘴我就敲破你的腦袋。”


    “哦,別總這樣。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你當初沒有被,喔——”


    畫像裏的人被扯出了畫框,不知道去了哪。總之鄧布利多笑著開口:“那我就放心了。說迴剛才,我們被貓頭鷹打斷之前你也提到了菲尼亞斯的家族?那個名字是叫——”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布萊克。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r.a.b.”


    “竟然是他,”鄧布利多驚訝,“小天狼星的弟弟?……這麽說他的確在最後時刻叛變了,把舊主藏起來的東西偷走了?”


    斯內普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靜靜等著他的思考。也許等校長想好了,又會有很多準確的“猜測”要告訴他。


    比如下一步要去哪裏尋找這個被偷走的掛墜盒。


    菲尼亞斯?布萊克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了,潔白的領口皺在一起,花邊都脫落了。“…總是這樣……有失身份…”


    女巫氣唿唿地瞪著他。


    “菲尼亞斯!”


    鄧布利多一臉嚴肅地喊,他隻能從那片有待修複的蕾絲邊裏抬起頭,“怎麽,”


    “格裏莫廣場,12號。布萊克家族的老宅子裏有你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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