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真是得了‘失心瘋’,父母已拿他沒有辦法了,就隻得讓他隨波逐流遂他的心願。徐文斌就這樣來到了歡亭中學來教書來了。


    楊澤平校長不敢得罪徐文斌本人,徐文斌老師除了‘懶’外其他倒並沒有什麽不良的嗜好,一包煙一天也不算太多,可見他對這些還是比較‘節製’的。


    知道徐文斌家庭底細的人,並不懂徐文斌為什麽不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時間一長,也許父母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跌落神壇,成為過時貨,那是徐文斌無論怎麽努力,都不會有如此可利用的資源的了。


    可徐文斌依然我行我素,父母親戚朋友的建議都聽不進去。按理,他也算是高材生,知識學曆都是佼佼者,可為什麽他要甘自墮落呢?誰也難以理解這一點。


    徐文斌開始找餘亮亮說事了。


    上午,餘亮亮去上課,徐文斌追上他,對餘亮亮說:“餘老師,你平時早上起的都這麽早嗎?”


    餘亮亮被問得莫名其妙,隻好說:“是的呀,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起床,今天也不例外,怎麽,你有事嗎?”


    “倒沒有什麽事,你起床太早,不影響別人睡覺嗎?”徐文斌說。


    餘亮亮看著徐文斌的臉說:“文斌,你這話有點莫名其妙,我早起與別人睡覺有什麽關係嗎?”


    徐文斌扮了個鬼臉說:“別生氣,餘老師,開個玩笑罷了,你別生氣。”


    徐文斌走了,餘亮亮心裏有點難受,他與徐文斌平日裏就很少語言交流,今天徐文斌沒頭沒臉的一段話更使他對徐文斌厭惡起來。


    第三天早上,龔潔老師依然在這個時候端著臉盆前往池塘去洗衣服,巧合的是餘亮亮這個時候已經在池塘裏洗上了。


    出於禮貌,也出於同事間的友誼,龔潔老師自然而然地走到餘亮亮身邊停下來打招唿:“餘老師,早啊!”


    “龔老師早,咱們又碰上了。”餘亮亮笑著說。


    “是啊,無巧不成書,今天又碰上了。”龔潔老師也笑起來。


    “餘老師,我看在這個學校裏,你是最勤奮的老師了,練字帖、洗衣服,每天都很有規律的。”龔潔老師說。


    “說規律倒沒錯,但我不算是全校最勤奮的老師,這裏還大有人在呢。”餘亮亮說。


    徐文斌這時又走到自己的窗前,把窗戶打開,探出一個腦袋往池塘望過去。池塘熱鬧一如往日,徐文斌視力沒有這麽好,池塘邊的情況無法看個清楚。他隻好依樣畫葫蘆地胡亂拿幾件衣服往臉盆裏一塞,走下樓梯,走出校門。


    徐文斌已經非常清楚地可看見池塘裏餘亮亮和龔潔的身影了。他加快腳步走過去,這時的池塘早已圍滿洗衣服的人,棒槌拍打衣服聲、說笑聲、板刷涮衣服的聲音此起彼落。


    徐文斌笑盈盈地在餘亮亮和龔潔中間插了進來說:“好啊,今天,終於讓我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你們這哪裏是在洗衣服,分明是在談‘理想’。”


    龔潔心裏可沒有什麽小九九,見徐文斌硬往裏擠,於是就退讓了一步,也笑著說:“我以為是哪一位,原來是徐老師呀,怎麽,你也來洗衣服呀?”


    徐文斌酸溜溜地說:“怎麽,龔老師,別人洗得,難道我徐文斌就洗不得?”


    餘亮亮說:“你愛洗不洗與我們關係都不大,文斌,就你這素質,你也配洗衣服?”


    徐文斌譏笑著說:“餘老師,你有多少衣服,每天都洗,也不擔心衣服洗破了是要拿錢去買的。”


    餘亮亮反唇相譏說:“我知道你家裏有錢有勢,所以你不用洗衣服,隻要將髒衣服丟進垃圾桶去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徐老師今天到底是不是怎麽迴事?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啦?”


    龔潔這時才發現這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原來都是想諷刺挖苦對方。於是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二位老師,都少說一句,口舌上占上風沒有意義,這樣吧,徐老師,我已經洗好了,你到我這個位置上來洗,你們兩人好像是兩隻紅冠雄雞掐架,也應分時間看情況吧,我受不了,我得走了。”龔潔拿起臉盆要走,徐文斌一把將她攔下來:“龔老師,你等一下。”他把一隻手伸向龔潔:“給我。”


    “什麽給你?”龔潔莫名其妙地問他。


    “給不給?一句話。”徐文斌依然沒有將縮手迴來的意思。


    “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你讓我給你什麽?”龔潔生氣地問。


    “板刷,還有洗衣粉也先留下來吧。”徐文斌說。


    “你真沒禮貌,你就不能說句‘對不起,’請借用一下你這些東西嗎?”龔潔真的生氣了。


    “哈哈哈!你就連生氣起來都好可愛喲。”徐文斌嬉皮笑臉地說。


    “無恥!”餘亮亮脹紅著臉,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來。


    “沒你的事了,你能不能把嘴給我閉上去。”徐文斌站在餘亮亮身邊,幾乎高出他一個頭。


    龔潔將洗衣粉和板刷留下來給徐文斌:“你們不要掐架,我先走了。”她端起臉盆,一溜煙走沒了。


    餘亮亮也端起臉盆,不同徐文斌打招唿就走了。


    “我操!”餘亮亮身後傳來徐文斌的聲音。


    龔潔老師來當三年級一個班的班主任,這是學校的一種嚐試,也是龔潔老師自己對自己的一次挑戰。龔潔老師去年剛剛從師專畢業,教學經驗還是一片空白,換做別人,先低調些跟在別人後麵曆練曆練幾年再說,等經驗豐富起來了,再接手不遲。


    學校是特殊事業單位,非常講究論資排輩。班主任不是容易當的事,當好了,成功了,鮮花掌聲、榮譽獎金都會源源不斷地賞賜給你,給予你很高的榮譽和豐厚的迴報;而一旦教不好,不但這些榮譽和掌聲沒有了。獎金也休想拿得到,還會吃到校方的批評,家長的指責和社會的唾棄。


    龔潔老師加入教師隊伍不到一個星期,幾乎所有的老師和學生都知道了她的名字,這在歡亭學校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或許,龔老師的隨和、大度和美麗使她立馬在學校裏走紅起來。可全校有上千名學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都認識她實屬不易。


    第三個開始關注起龔潔老師的年輕男教師叫張長海老師。他也是這次被抽調過來的男性老師之一。


    這個張長海大家都並不熟識,他比龔潔老師早四天趕過來報到。張長海不像其他老師那樣中規中矩,來時行李就很簡單,除了身上背一把長過他頭頂的那把吉他手裏拎一隻帆布包裹外就再無他物了。


    張長海平時不愛說話,但也不是‘悶葫蘆’,有時一開啟‘話閘’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他的理論他的見識他的反應都絕對是一流水準的。領教過的老師就不敢第二次去招惹他。好在他也很能‘見好就收’。


    張長海非常愛彈奏他的吉他。一旦兩指一接觸絲弦拔拉嗚咽起來,就會全身心投入進去久久都出不來了。為了音樂,為了藝術,張長海蓄發不剪胡須不剃,人看上去老了十歲了,其實他還隻二十五歲,比餘亮亮和徐文斌兩人都年輕一點點。


    張長海心裏很苦,他很小時父母離異,本來一個美滿的家庭四分五裂,他隨母親長大,他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隨了父親。他母親是搞文工團工作的,父親是某區的區委副書記。父母性格差異很大,母親性格開朗活潑,喜歡結交朋友,什麽社會層麵上的朋友不管阿狗阿貓她都往家裏帶;而父親卻不喜歡熱鬧,他平時喜歡坐在家裏看看書,寫寫字,很少走出去與別人交流。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無疑會給家庭帶來不幸和災難。就在張長海兩歲時,父母就離異了。


    張長海現在已不記得父親的容貌了,連哥姐兩人都從不往來。因此,張長海雖然有哥有姐卻從來不在別人麵前提起過。他的吉他是他母親一手教他的,母親在唱歌跳舞和吉他方麵都有出色的表現,張長海不喜歡跳舞,但歌唱得也挺不賴的。


    張長海不像徐文斌張揚,也不像餘亮亮那樣木訥。他的性格與他們都不同,是屬於第三種人。


    他閱人的目光還是比較毒辣的,隻是他不會無故去評論別人。再說他來學校又沒多少時間,對學校生態還處在一個觀望期,因此,他在人前的表現普普通通。


    龔潔老師到來不知為何一下就使他的某根神經活躍起來。雖然,他不表露在外麵,但他內心已開始在布局。他要尋找一個機會,隻要這個機會一旦呈現,他準會當機立斷,不管不顧。


    龔潔老師那天在校外散步,而張長海也正在學校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樟樹下坐下來彈吉他,並隨著節奏唱起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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