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秋季,包周桐已經進入初二,班主任老師依然是陳立民,這使他對讀書的興趣更加濃厚起來了。


    星期三這天是周桐輪值,天空開始飄下中雨。周桐與同學打掃好課室後將垃圾送出來。


    黑色的垃圾桶一字兒排列在學校操場的西北角,緊鄰小學部的廁所後牆的背麵。周桐赤著頭,手裏拿著畚箕飛奔著朝垃圾桶跑過去。


    在霧蒙蒙的雨水中有個身影在操場上晃動著,周桐顧不得是誰,他隻在乎自己畚箕中的垃圾能夠及時脫手。在他身體還離垃圾桶足有一米多遠的時候,周桐已脫手朝垃圾桶傾倒過去。


    灰塵、紙屑、泥土、樹葉、草根隨著風兒一起在他眼前揚塵舞蹈起來。周桐顧不上這些,他一個快速轉身就準備跑迴課室去。


    “你給我站住,這位同學,你的行為是不對的,趕快迴來。”隨著一聲大喝,周桐隻好轉過身子,發現雨中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班主任陳老師。


    陳老師已看清眼前的同學是包周桐,就更加生氣了:“周桐,是你呀,原來你們都是這樣不負責任的倒垃圾嗎?趕緊給我把紙屑重新撿起來,我以為我的學生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勞動態度的。”他一邊脫下身上的塑料雨衣把它披在周桐身上,一邊幫助周桐一起把紙屑從地上撿起來,雨水早把地上的紙屑打的稀巴爛了。


    周桐撿完紙屑就欲把雨衣脫下還給陳老師。陳老師大聲說:“你穿著吧,先穿迴家去,你家路途遠,把身體淋壞了,感冒了怎麽辦?明天還我就是。”


    陳老師腳上的風濕病隨著氣溫的慢慢降低越來越嚴重起來了。


    星期一,天氣特別陰冷,從窗口望出去,地麵一片灰白,陳老師知道昨晚降霜了,今天是他上第一節語文課。陳立民老師很早起床,腳上風濕病已無法令他繼續上操場早鍛煉去了,他洗涮後就去食堂吃早飯。他下樓時已將課本和一些整理好的講義資料夾在腋下慢慢走下樓,他準備吃過早飯後直接去課室。


    他的腳越來越不聽使喚了,移動的速度也很緩慢。他拖著右腿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動,一段很短的路,陳立民老師已經走了快十分鍾了。幾位年輕的老師路過都關切地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說:“不用,不用,讓我自己走,鍛煉一下也好。”於是老師們就都走過去了。


    有位黃姓女老師實在看不下去他走路時的艱難,就大聲唿喊其他男老師過來幫他一下。陳老師搖著手說:“不是大家不肯過來幫忙,是自己逼著自己走。”


    剛好他的學生齊學兵同學經過這裏,就快步跑到陳老師麵前對陳立民老師說:“陳老師,您讓我來背吧。”不由分說就把陳老師背起來走。


    陳老師批評他道:“學兵同學,你讓我下來吧,你骨頭氣嫩,不可背老師的這麽重的身體,這樣會大傷元氣的。”


    齊學兵同學道:“陳老師,不會的,我平時在家也能挑得動一擔濕穀了,它還遠不隻老師的重量了。”


    齊學兵同學將陳老師背進課室,許多同學都圍攏了上來,不知道陳老師出了什麽狀況,又不敢胡亂多問。


    陳老師笑著對圍著自己的同學說:“大家都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老師沒有什麽事,隻是腳上老毛病重犯了。”


    這周的體育課陳老師是無法再上了,他讓同學們自己出去練習。陳老師堅持坐在課室裏批改作業,有時候同學們要求他講故事,講曆史地理,他就講,這也是陳老師所最擅長的。


    陳老師很健談,講故事總是聲情並茂。他的語言生動,手上動作又多,講起來惟妙惟肖,使同學們聽得都十分過癮。他的手指頭一會兒當手槍射擊,一會兒又當機槍來掃射敵人。而每當有敵人中彈倒下去時,臉上的表情是活該的痛苦的;而一旦是紅軍戰士或者遊擊隊的人不幸中彈倒下去時,總是睜著圓圓的眼睛,頑強地打出自己槍中的最後一顆子彈,才肯倒下去。這種感染力是十分強大的,也是同學們百聽不厭的。


    陳老師把曆史課上得生龍活虎,使不太喜歡曆史的同學也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他每次把曆史上的英雄人物和曆史時代的年份串聯起來,增強同學們的記憶力。他把靜態乏味抽象的曆史課本講得活靈活現起來,仿佛曆史上的事件變革就發生在當代和眼前,令同學們記憶猶新。


    初二乙班級上的同學語文、曆史及地理成績普遍都有所提高。學校評估後很高興,陳老師也高興,學生家長更加高興,而最高興的應該是同學們。班級的凝聚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陳老師在學校的師生中的威信也在不知不覺中提升起來。


    這樣的提升自然使楊澤平校長也感到由衷地高興和自豪,但同時也令一部分老師內心開始煎熬起來。


    陳立民老師的立威樹信使一些老師如哽在喉,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針對陳立民老師他們已在暗中偷偷開始醞釀著某些陰謀。


    於是乎,一場針對楊澤平校長和陳立民老師的諸多負麵新聞就偷偷地相繼出爐了。比如,有人開始匿名向上級舉報楊澤平校長的‘獨斷專橫,好色腐敗’;陳立民老師的‘個人英雄主義,爭權奪利等,’就不知不覺中在校園內傳播。這些話就像‘病毒’一樣快速地蔓延開來。


    楊澤平校長對於這樣的惡語中傷感到非常氣憤,他決定進行反擊。而陳立民老師卻表現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他甚至對楊澤平校長說:“你理它幹嘛,謠言就是謠言,你不去理它,它慢慢地就不攻自破了;你在乎它,反而倒好像‘似乎’就有‘那麽一迴事兒’了。


    學校裏永遠有那麽幾派勢力存在:反對派、支持派和中間派三種勢力。有時候這三種勢力是可以急速轉化的。尤其是中間派是最不穩定的,中間派的力量是風向標牆頭草。既沒有自己的立場和主見,也樂意見風使舵,他們的優點也正是他們的缺點。反對派也好,支持派也罷,都希望得到中間派的支持。而一旦中間派倒向了任何一方,那麽這一方的勢力就會快速增長壯大起來。但無論哪一派一旦成功,這一派也不見得對中間派的人感恩戴德,相反,會更令人提防和警惕起來。因此,作為中間派這樣的一派人,不管誰贏誰輸,最悲哀的還是他們自己。


    表麵上,所有的老師同事之間都談笑風生,客客氣氣的。誰也看不出誰對誰有任何偏見和矛盾,仿佛世界是太平盛世的,相互言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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