櫳翠庵內,妙玉正於藥王神像前打坐,木魚聲時斷時續,她的目光時不時飄向屋外的天色。


    在這廟中清修,本就孤寂難耐,自供奉了藥王神像後,更是被某個討厭鬼打破了安寧。


    那家夥不知怎地,竟能闖入她的夢境與她攀談。


    起初,妙玉隻當是虛幻泡影,未予理會。


    可次數多了,竟漸漸習慣了那小子的胡言亂語,偶爾還會忍不住迴應幾句。


    今日,妙玉心中莫名泛起一陣煩躁,似有預感,那討厭之人即將到來。


    正思忖間,腦海裏突然傳來一句:“道友,在嗎?”


    妙玉心下一驚,這賈環竟能直接在她腦海傳音,真是越發沒了規矩。


    她暗暗嗔怪,卻又不由自主地迴應道:“你這登徒子,休要胡來,莫要擾我清靜。”


    賈環的聲音帶著幾分嬉笑傳來:“昨個兒晚上不是聊得挺好嘛,怎今兒就翻臉不認人啦?


    你那兒有桂花酒沒?我來取幾壇。


    你一個小尼姑,又是釀酒又是曬茶的,哪有出家人的樣子?


    我來取這酒,也是幫你消除業障,省得你被這些世俗之物羈絆。”


    妙玉自動忽略了他那些沒頭沒腦的話語,隻聽到他要來,心中不由慌亂起來。


    她趕忙在腦海中迴應:“你休要前來,庵中是清淨之地,豈容你這等醃臢之人踏入。”


    賈環卻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腔調:“小妙玉,我可是藥王神,你天天給我供奉香火,如今我本尊親自來給你送福利,你怎還嫌棄呢?”


    妙玉啐道:“你這沒在冊的野神,休要在我麵前充大爺。


    你不好好於深山修煉,卻在世俗間廝混,遲早會被更厲害的人物收拾。”


    走到櫳翠庵門口的賈環聽到這話,不禁一愣,心中暗忖:這小尼姑竟如此歧視我,嫌棄我不是科班出身呢。


    按前世的說法,他這種野神屬於“散修”,沒有正統背景和編製,與妙玉這類走傳統修煉路子的人不同。


    若妙玉日後飛升,那就是正兒八經的“仙官”,有天庭編製,而自己不過是野路子。


    這妙玉此刻還沒飛升,就像個“高中生”,居然瞧不起他這個“重點大專的”,可把賈環氣得不輕。


    他也不再傳音,直接在門外扯開嗓子大喊:“小妙玉,本大爺來找你玩了!”


    這一嗓子,把正在打坐的妙玉嚇得不輕,手中的木魚槌差點掉落。


    她最是懼怕賈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又厚臉皮之人,忙不迭地一路小跑出門,伸手一把捂住賈環的嘴,拉著他就往庵內偏僻的角落奔去。


    “你這冤家,是要把我害死嗎?這般大吵大鬧,若是被旁人聽了去,我的清譽可就全毀了。”


    妙玉又急又惱,眼中淚花閃爍,似那蒙了一層水霧的寒星。


    賈環卻笑嘻嘻地看著她,雖說兩人在夢中也時常打鬧拉扯,但夢境到底不同於現實。


    此刻被妙玉捂著嘴,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妙玉的體溫,也能清晰地看清楚她的麵容。


    隻見妙玉眉如遠黛,似山間輕霧繚繞的山巒,雙眸猶如寒星般璀璨,又透著冷冽,恰似那深邃靜謐的幽潭。


    瓊鼻秀挺,微微泛紅,恰似雪中紅梅,點綴在那白皙似玉的臉龐上,宛如一幅精美的畫卷。


    一張櫻桃小嘴,此時正微微顫抖,帶著幾分嗔怒,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恰似受驚的小鹿。


    唇色如粉櫻,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誘人至極,卻又讓人不敢有半分褻瀆之心。


    肌膚細膩如羊脂玉,在庵內黯淡的光線中,竟似有一層光暈籠罩,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因塵世的紛擾而染上了幾分人氣。


    一頭青絲如瀑,僅用一根素色絲帶簡單束起,幾縷碎發垂落在臉頰兩側,隨風輕舞,更添幾分楚楚動人之態。


    “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就是好看。”


    賈環心底讚了一句,忍不住努嘴在她手心輕輕啄了一下。


    這一下,羞得妙玉趕忙鬆開了捂住他嘴的手。


    “你這人!”


    妙玉又氣又無奈,她背過身去,不願讓賈環瞧見自己此刻的神情。


    “你這登徒子,愈發沒了分寸,若再這般,我便與你恩斷義絕,任你如何糾纏,我都不會再理會。”


    見她出來得匆忙,衣著單薄,賈環急忙解下身上的披風,輕輕披在她肩上,笑道:


    “夢裏咱勾肩搭背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生氣呀,怎麽現在就惱了?


    你莫不是修了什麽魔道,白天一個人,晚上又是另一個人?”


    本來因他的舉動而有些暖心的妙玉,聽到這話,氣得狠狠給了他一拳,嗔道:“你不是要桂花酒嘛,就在那角落裏,拿了快走,別再胡言亂語。”


    賈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卻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說:


    “小妙玉,你這拳頭可真狠,看來你這修行沒白費呢。


    不過你放心,我這就走,省得你看我心煩。


    隻是你可別太想我,要是晚上做夢找不到我,可別偷偷抹眼淚。”


    妙玉臉色一紅,又羞又怒:“你少自戀,我才不會想你這無賴。你走了,我便清淨了。”


    賈環走向放桂花酒的角落,抱起酒壇,轉身看著妙玉:


    “三日後我就要去建功立業了,我瞧你一個人在廟裏,平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要不隨我一起去吧。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把你當作那些隨軍的女子。


    這隨軍打仗,總要帶幾個懂醫理、辨天象、識地貌的人,這些都是修行人的基本功,你聰慧過人,這些自然是知曉的。”


    妙玉見他說得認真,不禁有些意動,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鬥篷:“我考慮考慮。”


    賈環心中暗笑,這小尼姑還在這兒裝矜持呢,於是繼續給她台階下:


    “你自己也說了,來賈府是為求我庇護,怕被那些覬覦你失傳窺天神術的人迫害,那更得時刻在我身邊才是。


    再說了,我這也是第一次出門打仗,心裏害怕得緊,有你在身邊我才踏實。”


    見妙玉已經明顯被說動了,賈環趁熱打鐵,補上最後一句:“算我求你了可好,妙玉姐姐!”


    這聲“姐姐”,宛如一顆石子投入妙玉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差點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她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後說道:“那……那我便隨你走這一遭,但你可得答應我,莫要讓我沾染上那些打殺之事,我隻負責醫理相關。”


    賈環大喜過望:“小妙玉,哦不,妙玉姐姐,你放心,我肯定護你周全。


    有你在,那些傷病的士兵可有救了。


    你不知道,每次看到受傷的兄弟,我都心疼得緊,現在有你這醫理高手,定能減少不少傷亡。”


    妙玉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捶了他一下:“你又在打趣我,治病誰還比得過你這個藥王神?”


    賈環尷尬地撓撓頭:“我隻擅長害人,救人的話,得付出一些代價,有些舍不得,還得看你。”


    妙玉一怔,又捶了他一下,笑罵道:“真是個活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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