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行動。”


    呂州刑警大隊隊長張彪仿若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與恍然。


    “什麽?特殊行動?”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不解。


    似乎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訝。


    然而,他並沒有過多追問,因為他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任何多餘的問題都可能影響到整個行動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楊健如遭雷擊,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 “唰” 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眼睛瞪得滾圓,滿是驚愕與惶恐。


    “怎麽可能?咱們怎麽沒得到一點風聲?”


    周江也瞪大了眼睛,聲音拔高了幾個度,透著難以置信。


    要知道,漢東公安係統的兩位副廳長可都出身呂州趙家。


    按常理,真要有這等大事,他們不可能毫不知情,可如今,現實卻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他們臉上,打得他們暈頭轉向。


    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沒有確鑿證據,絕不敢貿然異地用警,這可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的行為。


    雖說不清楚這背後的彎彎繞繞。


    但有一點他們再明白不過 —— 自己這次算是徹底栽了。


    呂州,要變天了!


    祁同偉負手而立,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意裏藏著些旁人難以察覺的深意。


    他目光悠悠地看著楊健這般狼狽模樣。


    心中暗自想著:哼,你楊健今日落到這般田地。


    也算是咎由自取。


    想想還真是諷刺,平日裏你在這呂州城耀武揚威。


    靠著趙家的勢力作威作福。


    如今怎麽著?


    還不是原形畢露,淪為階下囚的命。


    不過你那老婆孟鈺,倒是有幾分姿色與才情。


    我前世瞧了幾眼那部叫《狂飆》的劇。


    裏麵的江湖恩怨、兒女情仇可真是精彩。


    這劇一播,現實裏的事兒倒像是照著演似的。


    看著劇中人爭名逐利、為情為欲。


    我倒也開了竅,你楊健如今自身難保,孟鈺往後沒了依靠,想到這兒嘴角竟不自覺的歪了三分。


    就像那劇裏的人一樣,在這現實的名利場中,再添一段別樣 “佳話”,也不枉我在這風口浪尖走上一遭。


    目光在楊健頭頂的警徽上停留片刻。


    似是在嘲諷他往日的風光早已不複存在。


    隨即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楊局長,三天前,你指使小混混欺負我女秘書的時候......”


    “可曾想過會有今天?”


    “你…… 你早就知道是我幹的?”


    楊健隻覺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


    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那天我就瞧見你了,楊局長......”


    “你不也看見我了嗎?”


    祁同偉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笑意卻愈發濃烈。


    楊健聽聞此言,頓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寒意透骨,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不能抓我!我是呂州公安局長......”


    “就算要動我,也得經過市委同意......”


    “或是有上級的明確指示!”


    片刻後,楊健像是突然迴過神來。


    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妄圖做最後的掙紮,那模樣,仿佛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哦?公安廳已掌握確鑿證據......”


    “證明你與強盛集團高啟強的黑惡勢力暗中勾結......”


    “你,就是他們背後的保護傘。”


    程度冷哼一聲,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楊健,“是趙廳長直接下令,讓我們來捉拿你......”


    “這日前,在這個關鍵時 “這可是省廳的命令......”


    “沒違規吧?”


    其實,程度心裏清楚,這麽做嚴格來講確實不合規矩。


    畢竟楊健還掛著 “呂州副市長” 的頭銜。


    可隻要證據確鑿,即便抓捕過程有些瑕疵。


    事後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反之。


    要是沒證據,再合規的流程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顯然,祁同偉和趙東來已然手握鐵證。


    “趙廳長?什麽趙廳長?”


    楊健一聽,更懵了,扭頭看向周江、張彪等人。


    卻見他們也是一臉茫然。


    如今公安廳就倆副廳長,一個趙宏,一個劉益民,這突然冒出來的 “趙廳長”,到底是何方神聖?


    原來,就在昨天下午五點多,趙東來剛被省裏組織部官宣擔任廳長一職。


    消息還僅在省廳內部傳達。


    尚未下發到各市。


    “趙東來趙廳長。”


    程度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透著一絲得意。


    “趙東來?怎麽會是他?為什麽不是趙宏、劉益民?”


    楊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語,滿臉的不可置信。


    周江、張彪等人也如遭重創。


    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麵如死灰。


    他們心裏清楚,隨著趙東來上位,趙家在公安係統苦心經營的勢力網。


    怕是要被連根拔起了。


    “祁書記,酒店已在我們掌控之中。”


    程度瞥了一眼軟倒在地的楊健三人。


    眼中滿是鄙夷,旋即轉向祁同偉,請示道,“還需去外麵抓捕強盛集團的其他人嗎?”


    “暫時不用。”


    祁同偉微微搖頭,神色從容,“高啟強、陳書婷這兩個頭目已然落網......”


    “外麵躺著個受傷的唐小虎,好在命還在。”


    “高啟盛、唐小龍跑了,呂州這麽大......”


    “咱們就一百二十人,一時半會兒也抓不著......”


    “先穩住陣腳。”


    “那接下來怎麽做?”


    程度接著問。


    “其一,守好這兒。多虧今晚這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天氣......”


    “旁人很難注意到酒店這邊的動向。”


    “其二,連夜審訊楊健、高啟強、陳書婷等人。”


    “對了,有個叫安欣的呂州交警......”


    “知曉強盛業集團諸多違法犯罪之事......”


    “讓他也參與審訊。”


    祁同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掏手機,準備聯係安欣。


    下午見麵時,他特意留了安欣的號碼。


    可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一格信號都沒有。


    祁同偉無奈一笑:“我要去外麵打電話。”


    帶著幾個警察走到酒店外百餘米處。


    手機終於有了信號。


    此時,放眼望去,夢緣酒店一片死寂,仿若什麽都沒未發生過。


    風雨依舊唿嘯,似在掩蓋這場驚心動魄的變故。


    安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他下午剛把強盛集團的違法證據交給祁同偉。


    心裏既忐忑又期待。


    此前七次舉報皆石沉大海。


    這次能否成功,他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二十年來,他的信心被一點點消磨殆盡。


    滿心都是苦澀與無奈。


    轟!


    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雷暴炸響。


    緊接著,傾盆大雨如天河決堤,洶湧而下。


    安欣猛地從床上坐起,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漫天的雷電,眼神中滿是迷茫與悲憤:“天氣預報還說這幾天是晴天......”


    “怎麽說變就變了?這呂州的天......”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亮啊?”


    自二十年前趙立春掌控漢東。


    十年前更是成為一把手。


    呂州就淪為趙家的天下。


    黑道白道,皆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多少人不滿,多少人舉報,換來的卻隻有無情的打擊報複。


    安欣親眼見過好幾個舉報人莫名 “意外死亡”,他自己也深受其害,失去了養父,心愛的女友也因他得罪強盛集團而離他而去。


    投入楊健的懷抱。


    這些年,若不是心中那股執念,想要扳倒強盛集團,推翻趙家,他真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了。


    雨幕中,安欣就這麽靜靜地站著。


    雙腳漸漸發麻,思緒飄遠。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將他從沉思中拉迴現實。


    安欣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祁同偉。


    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這都十二點半了。


    呂州一把手怎麽會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難道…… 有什麽大事發生?


    “祁書記,您好,我是安欣。”


    安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


    可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安欣,你現在立刻趕到夢緣酒店。”


    祁同偉的聲音沉穩有力,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祁書記,去那兒做什麽?”


    一聽到 “夢緣酒店” 四個字,安欣瞬間警覺起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深知那是強盛集團的產業。


    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祁同偉被收買了?


    “你有沒有微信?我,我給你發張照片。”


    祁同偉察覺到安欣的疑慮。


    笑著問道。


    這年頭,微信剛興起,不少人還沒接觸,他也不確定安欣有沒有。


    “有。”


    安欣趕忙報出自己的微信號。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安欣點開微信,看到照片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電擊,呆立當場。


    照片上,高啟強狼狽地躺在地上。


    鮮血從腿部汩汩湧出,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絕望。


    安欣的雙手劇烈顫抖起來。


    眼眶瞬間濕潤,激動、興奮、難以置信等諸多情緒湧上心頭。


    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窒息。


    片刻後,他雙腿一軟,“浦口” 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爸,您看到了嗎?高啟強終於落網了!”


    “這呂州的天,終於變了!”


    安欣強忍著內心的激蕩,起身匆匆趕往夢緣酒店。


    到了門口,幾個警察上前攔住他,待他表明身份後,才被放行。


    來到五樓,安欣一眼就看到了祁同偉。


    還有一群身著黑色作訓服、荷槍實彈的陌生警察。


    “祁書記。”


    安欣快步上前,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安欣,這次多虧你提供的證據......”


    “我才能向公安廳申請異地用警......”


    “一舉拿下高啟強團夥。”


    祁同偉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安欣的肩膀。


    眼中滿是讚賞,“你還提供了楊健、周江等人與高啟強勾結的鐵證......”


    “如今他們也已落網。你對高啟強團夥的犯罪事實最為了解......”


    “接下來,得辛苦你參與審訊了。”


    “祁書記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安欣敬了個禮,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胸膛劇烈起伏,二十年的憋屈與等待,在這一刻,終於迎來了曙光,他怎能不激動?


    怎能不興奮?


    “這些年,你堅守正義,受了太多委屈。”


    “待我將呂州撥亂反正,往後還有更重的案子等你挑......”


    “有沒有信心?”


    祁同偉目光灼灼地看著安欣。


    “有!”


    安欣挺直腰杆,大聲迴應,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要將這二十年的憋屈與不甘。


    統統宣泄出來。


    此時,已是午夜十二點半過後。


    趙立冬別墅裏的派對仍在繼續。


    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可趙立冬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頻繁地給楊健、周江打電話。


    卻始終無人接聽。


    “該死的,到底拍到祁同偉的把柄沒?”


    “也不給我發過來。”


    趙立冬皺著眉頭,滿臉不悅,“楊健、周江這倆家夥,肯定是在夢緣酒店被美女迷了眼......”


    “這麽重要的事,竟然不通報一聲。”


    趙立冬又等了一會兒,實在困倦,便懶得再等,隨手攬過兩個美女,往後院臥室走去。


    他心裏想著,楊健、周江最好是拍到了有用的證據。


    要是沒有,往後再想別的法子對付祁同偉便是。


    殊不知,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呂州的天,已然徹底變了,一場針對趙家及其黑惡勢力的正義風暴。


    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而來。


    而他,即將被卷入風暴中心,為自己多年的惡行,付出慘重的代價……


    夢緣酒店的一處隱秘房間。


    祁同偉看著被押解而來的陳書婷。


    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陳書婷發絲淩亂,衣衫不,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卻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韻味。


    祁同偉揮揮手,讓周圍的警察退下,幾步走到陳書婷麵前,抬起手輕輕為她捋了捋頭發。


    聲音低沉而溫柔:“書婷,事已至此,你不必再做無謂的掙紮。”


    陳書婷抬起頭,眼中滿是愛恨交織,剛要開口,卻被祁同偉輕輕捂住了嘴。


    他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有苦衷,隻要你乖乖聽話......”


    “往後我自會保你周全。”


    說罷,祁同偉不顧外麵的風雨。


    一把將陳書婷擁入懷中。


    陳書婷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


    便也緩緩靠在了他的懷裏。


    此時,雨水順著兩人的發絲、衣角不斷滴落。


    在地麵濺起一朵朵水花。


    仿佛也在為這禁忌的相擁而舞。


    祁同偉心中暗忖,後麵定要尋機將陳書婷徹底從這泥潭中解救出來。


    讓她隻屬於自己,至於旁人,絕不容要求知曉這背後的隱秘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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